这些经由审判委员会所有常委审定的死刑确认书很快送到了关押着这批alpha死囚的看守所。
有的牢房里传出了哭声,而有的牢房里则传出了桀骜的大笑。
“方其正先生,您的死刑将于12月21日执行,处决方式:公开斩首。”
负责宣布审判结果的法务官一字一句地将确认书上的信息告知了被暂时从束缚袋中放出来的方其正,当然他们绝对不敢给这位总督大人任何自由,是以方其正的双手仍被紧紧拷在身后,而他的双腿也被脚镣所限制。
“我不接受这样的非法判决。同样身为alpha,你们居然帮助omega杀害自己的总督,我真是替你们感到耻辱!”
的确,这些看管方其正的法警都是alpha,平权军进入帝都之后,他们很快就叛变了,虽然身为alpha,但是却未能跻身权贵一流,这让这帮处于底层的alpha认为不管为哪个政府效力都一样,只要政府能保障他们足够的薪金和良好的待遇。
屋里为首的法警队长嗤笑了起来,他不认为现在连自由都被剥夺的方其正还算什幺总督,对方不过是个即将要被斩首的阶下囚而已。
“您不接受也没办法。我们只负责执行命令而已。您的帝国早就崩溃了,也别总是总督总督的挂在嘴上了。”
方其正轻哼了一声,他不想和这种下等人多做口舌之争,他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提前处死傅云深,拉着对方一同上路!
“尽管您不接受这个结果,但是我必须很遗憾地告诉阁下,介于阁下一级战犯的身份,您的上诉权已被剥夺。请您在确认书上签字,以便我们存档。”
法务官耐心地向方其正解释道。
方其正一脸轻蔑地看着面前这个佯装镇定的法务官,同为alpha,对方的气场明显已经被自己压制下去了。
“我不会签字的。帝国的总督绝不向非法政府妥协!”
法务官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他看了眼身后的法警,向他们使了个眼神。
“那就请恕我们得罪了。”
站在法务官身后负责保护他的法警立即上前抓住了方其正,方其正傲慢地仰着头,全无妥协之意。
法警小心翼翼地解开了方其正手上的磁性金属铐,方其正目光一变,右臂猛然抽出,回肘便砸向了身后想要抓住自己的法警。
帝国总督s级的战斗力,可从来都不是摆设,上次要不是叶响先用电击枪袭击他,也未必能将方其正抓住。
一声惨嚎之后,那名试图抓住方其正的法警已经满面鲜血地倒下了。
屋子里的法警头目吃了一惊,急忙掏出了警棍向对方砸去,而屋里的其他法警也一拥而上。
方其正奋力反抗着,他原本也算是个外表温文的男人,可是这一刻,却仿佛化身为了野兽。
法务官被对方凶狠的目光盯得有些害怕,对方强烈的alpha气场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逃出这间屋子。
双脚被金属镣铐锁住,仅凭这一点,方其正就知道自己绝对没有逃离的希望,但是他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不知挨了多少记带电的警棍,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个法警冲上来摁住自己,方其正终于被他们合力扑倒在地,他的双手几乎被拉扯得脱臼,疼痛让他的额头渗出了一层汗丝。
“妈的,这个时候了还不老实。”法警队长好歹也是s级的alpha,但是对付方其正也颇让他费了番力气,他一脚踩在了方其正的头上,泄愤似地狠狠碾了碾。
方其正啐出一口血水,他看到法务官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然后自己的拇指被强行沾上了什幺东西摁在了那张单薄的确认书上。
他们无法逼他签字,只好让他留下手印为证。
到底是没用的家伙。
方其正冷笑着被人拖着站了起来,他的双手很快又失去了自由,愤怒的法警队长一脚踹上他的肚子,将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独裁者踢倒在了椅子上。
方其正痛得低下了头,但是片刻之后,他就发出了一阵阴恻恻的笑声。
“一群蠢货,你以为你们投靠了傅云深就有好日子过了。告诉你们吧,你们真正的噩梦就要开始了。哈哈哈哈哈!”
“堵住他的嘴!把他关回去!”法警队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很快,方其正的笑声就被人用口塞堵在了喉咙里,不过他依旧闷闷地笑着,直到在严密的禁锢之后失去一切声响。
比起拒不合作的方其正,凌寒柏就显得听话多了。
因为重伤在身的缘故,在看守所中,他的待遇竟是所有一级战犯中最好的。
他此时躺在病床上,脑海里混混沌沌地想念着展鸿宇,也想念着自己的女儿,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会被判什幺刑,不过十有八九或许是死刑。
这是他应得的下场,毕竟那幺多平权党人的性命曾经在他的签字笔下被轻易抹掉。
凌寒柏的内心很平静,他并不是那幺怕死,但是却总有一份遗憾让他难以释怀。
不知道在死前还能不能见一面他的鸿宇哥哥呢?
伤口的疼痛让凌寒柏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已经没人再绑着他了,因为他现在这副模样,就算打开牢门,他连爬出去都做不到。
负责传达死刑判决的法务官随后就进入了凌寒柏的囚室。
“凌寒柏先生,您的审判结果已经出来了。很抱歉地通知您,您将于 t○3日被处于死刑。如果没有什幺问题的话,请您在看过确认书后签字表示接受吧。对了,介于诸位的身份特殊,本次审判不接受任何上诉。当然,您还是可以提出一些最后的请求,我们会负责传达,但是至于有用没有那就不知道了。”
期望能从这个大名鼎鼎的刽子手脸上看到一丝畏惧的法务官将死刑确认书送到了凌寒柏的面前,让他失望的是,对方的脸上似乎没有太多的表情。
凌寒柏被人扶着坐了起来,他的左手手掌因为长时间被钉在刑架上导致手筋断裂,此刻仅仅是拿着一纸薄页也颤抖个不停。
他目光迟缓地扫过确认书上的文字,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也看到了那些令人感到愧疚的罪行。
最后,他看到了一些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的签字,这些签字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他们都写上了“同意执行死刑”这样的字样,而在这些字样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同意执行死刑,展鸿宇。
“鸿宇哥哥,你也希望我死吗?”
凌寒柏放下确认书,轻轻地抚摸着展鸿宇的签名,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行熟悉的字体,仅存的右眼不知为何渐渐有些发烫。
“凌寒柏先生,您对被判处死刑还有什幺意见吗?如果没有的话,请签字确认吧。”法务官催促着将笔递到了凌寒柏面前。
凌寒柏这才回过了神,脑部的伤让他的思维和动作都变得比以往迟炖了一些。
他接过笔,在法务官的指引下,用颤抖的左手歪歪斜斜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抱歉……我不太习惯左手写字。”
凌寒柏抬起头时,居然笑了起来,他在想展鸿宇以后看到这张死刑确认书,对方会不会嫌弃自己字很丑。
可是他不习惯用左手写字啊,要是他们能把自己的右臂还给他就好了。一开始右臂没了,鸿宇哥哥也没有了,到最后自己什幺都没有了,心里好像有点难过呢。
法务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凌寒柏,他想这家伙难道是因为畏惧死亡而神经有些失常了。
仔细验证了凌寒柏的签名并没有耍什幺花样之后,法务官收起了确认书,任务顺利完成让他松了口气,毕竟之前那几个死刑犯可是大吵大闹地不肯配合呢。
在他刚要离开之时,躺在床上的凌寒柏忽然有些小声地询问道:“可不可以让展先生来看看我?”
深知自己现在阶下囚的身份,凌寒柏稍微斟酌了一下,还是用了那个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称呼。
法务官转过身,看到凌寒柏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不安。
“我不是想找他求情。我只是有点想他,他毕竟是我的伴侣。”凌寒柏笨拙地解释道。
“你是说参议院议长展鸿宇阁下吗?”
法务官当然听说过凌寒柏和展鸿宇之间的伴侣关系,他猛然想到,是否应该提醒那位展先生在凌寒柏被处死之前,赶紧与对方解除掉伴侣关系呢,不然怕是会给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留下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