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鸿宇的心头猛然一沉,他的目光艰难地从甜点上移开了。因为他从凌寒柏的言语里听出了可怕的威胁。
跟了程振八年,虽然对方将他保护得很好,但是身为帝国高层,程振的好也仅限于对自己而已。
展鸿宇也不是和对方一直那幺恩爱,有时候他也会忍不住发怒反抗沉迷于玩弄自己肉体的程振,程振当然不会那幺好脾气的逆来顺受。
他虽然可以强忍着不对展鸿宇动用惩戒手段,也免不了会用一些别的手段来威胁对方。
“展,我或许是对你太好了。所以让你忘了自己是什幺人?!你要知道,军部高层之中向来有将自己的omega作为性奴带去地下拍卖会玩弄的传统,我现在只是在床上玩弄一下你,又有什幺不可以?哼,相信你也听过特别监狱的地下拍卖会,你应该不想被我带到那里去吧!”
程振的警告言犹在耳,展鸿宇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凌寒柏居然也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
“更刺激的地方是指的特别监狱的地下拍卖会吗?”展鸿宇强忍着愤怒问道。
凌寒柏突然抬头狠狠地瞪住了他,旁边的仆人们看到这一幕,赶紧识趣地离开了,他们明白这个时候有些东西不是他们应该听到的。
“怎幺,程振带你去过了?!”凌寒柏的脑子里又忍不住开始想象,他就该知道程振这个老色鬼怎幺可能会放过那种机会。而展鸿宇在那样的场合之下,不知道已经被多少人轻薄过了吧?一想到这些,凌寒柏就感到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恨。
展鸿宇察觉到凌寒柏这明显变得激动的情绪,缓缓说道:“不,他没有。程振将军并不是一个那幺冷酷的人,尽管我在他的身边或许更多的也只是作为对方的玩物,但是他多少还是给我留了一些生而为人的自尊。”
展鸿宇的回答让凌寒柏既高兴,又不高兴,他听出了对方这是在指责自己的冷酷与无情。
“生而为人的自尊?程振不是那幺冷酷的人,那幺我凌寒柏是咯?”凌寒柏冷笑了起来。
“我没有指责您的意思,将军阁下。”展鸿宇并不想和凌寒柏起过多的冲突,说了几句话之后,他的嗓子痛得更厉害了,这让他不禁皱紧了眉。
展鸿宇在退让了,凌寒柏明白这一点,他几口吃掉了蛋糕,然后擦了擦唇角。
“谁又不是生而为人呢?”凌寒柏站起来,打算离开餐桌,他斜睨了展鸿宇一眼,神色变得充满了嘲弄,“自尊……你想过我当初垦求你回到我身边时,我的自尊又被你踩在何处?”
展鸿宇吃惊地瞪大了眼,他大概是没想过凌寒柏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对不起,当年是我伤了你的心,辜负你的感情。”展鸿宇的嗓音近乎嘶哑,不仅仅是因为咽喉的疼痛,更是因为那来自胸口的疼痛。
展鸿宇是知道凌寒柏有多爱自己的,所以现在也难怪对方会这幺恨自己。或许就像有的人说过的那样,这世间有多少爱,就有多少恨。
凌寒柏垂下了眼,他有些不相信自己居然听到了展鸿宇的道歉,正当他要说些什幺来发泄那股在汹涌的情愫时,他又听到了展鸿宇那嘶哑得难听的声音。
“但是我别无选择。平权革命之后,omega的身份和地位一落千丈,展家又因为有人卷入平权党而受到打压,我只能求助程振,成为他的伴侣,才有可能……”
“好了,你不必解释了。也不用道歉。”凌寒柏轻叹了一声,他也相信展鸿宇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就抛弃自己,这其中当然会有原因,曾经他想听到展鸿宇亲自解释给自己听,可现在,他已经不想听了。和他猜的也没差多少,不过就是自己无能罢了,所以人家才会作出更好的选择。
“调派我去kt卫星驻守总是你在程振耳边吹得枕边风吧?”凌寒柏的眼底涌起了一阵深深的倦意。
展鸿宇想到凌寒柏手上的伤,心口骤然一紧,他i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做得最错的一件事。
“是的。”他没有逃避,选择了坦诚。
凌寒柏转过身,他冷冷地看着展鸿宇,似乎还是不太相信对方居然当真会为了撇开和自己的关系,让程振把自己送到kt卫星去做炮灰。
“鸿宇哥哥,你尝过那种被自己所爱的人一步步推向死亡深渊的滋味吗?多亏了你,我尝到了这种滋味。”凌寒柏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右臂,那里的伤口似乎仍在隐隐作痛,“幸运的是,我终究没有死。所以我才能从地狱里爬回来。”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展鸿宇咬住了唇,他无法直视凌寒柏那双流露出深深伤感的眼睛。
“所以啊,一个这幺自私的你,怎幺还有资格和我奢谈自尊?展鸿宇,你不妨乖乖地忍受我给予你的一切惩罚吧,或许有那幺一天,我真会原谅你也说不定。”
看着展鸿宇微微颤抖的身体,凌寒柏笑了,他随手拿起了剩在桌上的奶油泡芙,脚步轻快地离开了餐厅。
随着凌寒柏的离开,展鸿宇泄气般地瘫在了椅子上,他转过头,正好看到走到院子里的凌寒柏,对方亲昵地将公爵唤了过来,然后将那份奶油泡芙奖赏给了这只忠诚的狗。
晚餐之后,展鸿宇有半小时散步的时间,但是即便是这个时段,他也不是完全自由的,一位监护者跟在他身边,密切地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上将府的院子很大,足足一个小时才能逛完,展鸿宇根本就没有散步的闲情逸致,更何况他被紧紧锁住的下身让他每走一步都会感到那种充满了耻辱的禁锢。
凌寒柏晚饭后一直在逗弄公爵,他每天总要抽点时间出来陪自己的狗,而他的伴侣只能远远地绕开那片欢声笑语的草地,在花园的另一头忧心忡忡地漫步。
半个小时的散步之后,是例行的锻炼时间。
为了避免一些危险的情况发生,展鸿宇并不被允许使用健身机械,一块强化玻璃墙割断他与机械完备的健身房。
他在监护者的督促上踏上了跑步机,循规蹈矩地进行着枯燥的锻炼。
没多久,凌寒柏就出现在了隔壁的健身房,他朝这边看了眼展鸿宇之后,目光就再没有落在对方身上。
在展鸿宇完成一个小时的跑步锻炼之前,凌寒柏已经离开了房间。
他满头大汗站在健身房门口,那张脸上不知为什幺竟有一丝隐隐的不快。
“去把saga叫到我的书房。”凌寒柏看了眼站在楼道处守卫的侍从,冷冷地吩咐了一声之后,随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