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上学期,藤杏为了学生能够茁壮成长,专门设立了一门心理课程,以两个班在多媒体教室合上的方式进行教学。
周夏所在的理科六班被安排和隔壁的理科五班一起上心理课。
唐巽就在五班。
班长叶畅在宣布这个消息时,周夏握着笔杆的力道加大了一些。
一起上课?
她咬住下嘴唇,没让自己笑得太明显,眼前的数学题变得通俗易懂,她开始期待周五的到来。
第一次上心理课的时候,周夏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积极,早早就到了多媒体教室,占了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这样方便看唐巽。
唐巽是在快上课的时候到的,当时座位都快坐满了,放眼望去,只有周夏右边空了的两个位置格外显眼。
周夏当即就低下了头看书,有一行字是这么写的:
“……初恋对人的情感影响是旷日持久的,人们长存着初恋的感情记忆,并影响以后对爱情的认识与评价。”
周夏神经高度紧绷,这份紧张让她的注意力分外集中,她仔仔细细地数了数,这句话有四十一个字,每一个字都是被虫子啃过的糖果,甜到发腻。
周夏觉得唐巽就是她的初恋。
然后旁边就传来了响动声。
周夏余光快速一扫,不是别人,正是唐巽。
她坐在靠里的左边,唐巽坐在了中间,而和他同行的人则坐在了靠走道的右边。
这是……写字时都会不小心撞到手肘的距离。
周夏心猿意马,她一直不敢抬头,只定定地看着那页纸张。
落在他人眼里,她这不叫小鹿乱撞,得叫高不可攀。
路人甲碰了碰唐巽,小声道:“巽哥,你旁边那个是校花。”
唐巽不动声色,甚至连眼神都没给周夏,他淡淡瞥了眼路人甲:“所以你要和我换座位?”
路人甲只感觉后背冒出了冷冰冰的汗,犹如被人威胁了一般,他咽了口唾沫,“……那倒不用。”
“嗯。”
唐巽把目光移开,路人甲才吐了口气。
他哭丧着脸,他不就是在路上问了道物理题吗,怎么就和两座冰山坐一块儿了?
本来两个班的门面凑到了一起,应该是要被议论一番的。可谁知他们俩坐一起后,一个低头看书,一个抱臂不语,而坐两人旁边那个还蔫蔫巴巴的,瞬间就消了群众的八卦之火。
不过想想也是,冰山和冰山怎么能处一块儿去?
……
第一节心理课,老师没上课,而是给他们找了部电影看。
电影是什么名字,周夏忘得一干二净。
她只记得,教室里的灯全关了,从投影荧幕上反射出来的光把唐巽的侧脸照得很好看。她往后靠着坐,恰好能看到唐巽精致的脸轮廓,还有笔挺的鼻梁和纤长浓密的睫毛。
周夏迟疑地碰了碰自己的睫毛,比他长吗?
唐巽突然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周夏猛地将手放下,搭在大腿上,收回自己的花痴视线后,她恢复了往常最淡漠的表情——其实她的心跳声如擂鼓。
余光看到唐巽没再看自己,周夏捂住了微张的嘴,心里想,唐巽的眼睛可真好看啊。
一场电影只放了半个小时,下课铃声便响起了。教室里的人蠢蠢欲动,讲台上的老师拍了拍手,大家又安静下来。
“好了同学们,以后你们就按照这个座位坐,第一次永远是最好的。”
大家哄堂大笑,不知在笑什么。
那一刻,在周夏眼里,心理老师最美丽。
周夏从回忆里走出来,唐巽已经买好了爆米花。
“还买了冰激凌。”
接过小小的冰盒子,周夏问他:“怎么还买了这个?”
唐巽慢了半拍才说:“……买多了。”他指指检票口,“我们过去吧。”
“噢好。”周夏没再问,反正她挺喜欢吃冰激凌的。
……
两天前,唐巽突然打电话给周夏——那时距离他们的藤杏之游仅过了一天,周夏还在等着憋过一星期再联系唐巽来着。
“你现在在家吗?”
周夏从床上蹦了起来,“在…在的!”
“刚才在绿海和客户吃饭,看离你家近,所以给你打包了份鸽子粥,方便下来拿吗?”
“啊?”周夏看了眼自己穿的条纹家居服,“方便,我现在下去。”
结束通话,周夏扯了件外套出来,套衣服的动作进行到半路她又脱下来,就这样拖着毛拖就下了楼。
唐巽站在路灯下,一动不动地看着远方,活像个雕塑,周夏放轻了脚步声:“唐巽?”
“嗯?”唐巽转过身,将手里打包好的鸽子粥送到周夏面前,“给你当夜宵。”
“……谢谢。”周夏摸了摸碗身,粥还是温热的。
唐巽站得笔直,垂眸时把周夏休闲的装扮尽收眼底,很像柔软的兔子。
只是这兔子穿得有些单薄。
他没说话,而是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罩住她,“你别着凉了。”
被唐巽的气息所包围,周夏捏紧了拳头,想把衣服还给他又碍于手里还提着份鸽子粥,她说:“我一会儿就上去了,不会着凉的。”
“那我一会儿就上车了,也不会着凉的。”
周夏听得心里一暖,“那你现在就快上车,改天我再把衣服给你。”
车子就在身后,唐巽把手搭在车门上,皱起的眉心似乎藏了无数想法,他问周夏:“过两天,就是周日,你有空吗?”
“……有的。”周夏的脚趾头揪到了一起。
“那我们去看电影吧。”
没等周夏点头,唐巽又补充:“我那刚好多了一张票。”
周夏:“……”
少说两句,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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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她,就请她吃哈根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