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慕朝歌当初不告诉他东阿人十万大军在后的事儿,他早就不生气了。然而仍然对慕朝歌不冷不热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族类的差别。
他从慕朝歌的角度思考,知道当时慕朝歌不告诉他十万大军的出发点是正确的。
因为慕朝歌是东阿人,她身为东阿人公主,有何理由不向着东阿人?不帮东阿人考虑?
她没道理要帮自己考虑。
只是……
即便知道慕朝歌没错又如何?
这世上根本没有对错之分,便犹如一张白纸上画了一直线一斜线,从直线的角度来看,斜线是斜的。但从斜线的角度来看,直线反而是斜的,何来对错,何来正斜?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单单这一点,就让他和慕朝歌的距离,扩大,拉长到无限之远!
心中纵是感动,纵是暖意绵绵,杨辰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他往下看去,便愈发体会了慕朝歌的用心良苦,慕朝歌搜集的情报谈不上精准,但也让他了解了不少。
而其中,竟然还有他今日接触过的,那许如烟的信息。
“许如烟,许家大小姐,年芳十八,太医许文龙之女。以前名不见传,在许家内养尊处优,素未抛头露面。只是在许太医入狱后,方才被逼无奈渐渐出现在了他人的视线中。”杨辰看到这,又仔细往下瞅了瞅,顿时微微吸了口气,不禁感慨许如烟的身世起来。
方才不久之前,虽然他从许如烟的话中也能感觉到许府现在的糟糕,可这份凄苦,许如烟是半分都未曾透露。
他现在看过才知道。
许如烟此女命运多折,任谁看了心中都会感触万分。
许太医生前确实是一把医术好手,因为救治过上一任皇帝旬阳,而被封赏府邸,颇受旬阳帝重用,几乎旬阳帝大大小小的毛病,都是这许太医给解决的。故此许太医当时树敌不少,也没人敢招惹他。
谁让他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了?
只是这旬阳帝早在十几年前就莫名其妙的驾崩了,而偏偏这许太医又没看清局势,仍然嘴巴毒如刀子,见人说话都刚正不阿,直言不讳。这一年两年还好,那太上皇虽然死了,但余威保你是没问题。可十年八年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旬阳帝的余威早晚是得没的。
这许太医也不知惹了谁,就入狱了,若是那许太医只是入狱这事儿就算了,但偏偏这许太医没入狱前树敌太多。可苦了许如烟。
这女子一人不仅要操劳许家大大小小事物,还得防着许太医曾经树立的敌人……
杨辰叹了口气,揉揉眉毛,满脸无奈,虽说对许如烟的事儿他很是感慨万分。可他是奔着弘武帝的侍卫去的,哪里会半路再答应这许如烟的?
如今,将这写满各府信息的白布收下,杨辰和这些姑娘们又说了几句,眼看天色已晚,便全给打发走了。只有顾月青站在那里,扭捏了半晌,不知是想要做些什么的。
杨辰打心眼里是觉得,顾月青是一个很‘安全’的女人,故此看到对方没离开,也没怎么放在心上:“青姐姐,怎么了?”
顾月青娇羞不已的将一件编制好的衣裳拿了出来,旋即轻声莞尔的说道:“马姐姐说的不错,杨辰,你现在确实是缺少一件像样的衣服。碰巧我前些日子做了一件,你瞧瞧合不合身!”
这话落下,她便将衣服扔下,转头就羞答答的离开了。
这让杨辰一阵哭笑不得,抓着这顾月青做的衣服,挑了挑眉毛。
还真别说,这顾月青做的衣服,确实是比自己现在穿的衣服强多了。
穿在身上照了照,还真是,人考衣服马靠鞍啊,这话果然不虚呀。
……
就这样,一夜流逝,杨辰照常,只睡一个时辰。
清晨时分,他便准时出发,直奔那比赛场地,没多会的工夫,便交纳了令牌,站在了场地之中。
这比赛时间还没完全到,不过那参赛的人已然基本陆续到齐了,一个个站在场地上,基本是谁也瞅谁不顺眼的架势。观众位置比之昨日还要火爆,坐满了少说七成左右。
这很正常,今日比赛已然正式拉开序幕,精彩程度比之昨日只强不弱,来观看的人自然相对多了一些。
这议论声热闹的很,一个个官宦世家的子女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白颖若如昨日一般,和那些千金姑娘小姐们坐在相同的位置。
只是今日与昨日不同,她上来,一眼就看到了杨辰。
当看到杨辰今个打扮那玉树临风的模样,白颖若眉毛跳了跳,她还真没想到,杨辰这刻意打扮一下,竟然,竟然还真能称得上一个‘俊’字。
杨辰,长的还真不赖嘛。
的确,杨辰长的是不丑的,但也只是不丑而已。
如果用打分来说明,认真打扮的杨辰可以得八分,那么平时不怎么注重外表的杨辰就只有五分,不好不坏而已。
白颖若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间觉得底气十足了许多。
“颖若,你那个叫杨辰的朋友今天好像没来啊。”
“是啊,杨辰,那个乞丐丑八怪今个没来呀。”
“该不会是觉得自己太丑不敢来了吧,咯咯……”
“这比赛时间都快到了,再不来可就晚咯。”
听着这些小姐们的讥讽之言,白颖若扭了扭脖子,刚想反驳,突然间看着杨辰那吊儿郎当,却又丝毫让人没办法心生反感的模样。嘴角扬起:“你们急什么,他今天来了,只不过你们没看到而已。”
“那他在哪呢?”
“慢慢找吧。”白颖若哼了哼。
找?
慢慢找吧,等知道谁是杨辰时,保管亮瞎你们的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