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隐从自己的衣柜里找出了一套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穿过的运动服。
这是一套黑白相间的运动服,洗的很干净,整齐的叠放在衣柜的角落里。
他的衣服并不多,从小与爷爷奶奶一同生活的李隐,也养成了老一辈人较为节俭的好习惯。
衣物永远都是人的陪衬品。
如果你是一个优秀的人,那就不会在意自己的衣着是否华丽。
再普通的衣服,也能因人而焕发光彩。
奶奶说的。
换上了一身运动服的云里,看上去仍旧有一些别扭。
李隐和黑木在楼下等待着她,而她从楼梯上走下来时,却是微微蹙眉的。
“怎么,不好看吗?要不要换一件?”
看到云里的表情,李隐还以为是自己的衣服她不喜欢。
云里:“没有,衣服很好,只是感觉……身上轻飘飘的,有些不习惯。”
她这几千年来,一直都披着那一身裙甲,重量不轻,这布料的衣服穿在身上,确实是有一些不适应的感觉。
李隐说:“我没有多余的外套能借给你了,现在还是冬天,要是冷的话,我去找苏放歌给你要一件羽绒服。”
苏放歌的衣柜总是满满登登的,其中八成都是她偷偷用李隐的钱网购来的。
有一段时间,这只蠢狐狸导致李隐差点揭不开锅。
就是不知为什么,自己设的支付密码,总能被那蠢狐狸猜到。
云里淡淡一笑,摇头拒绝道:“没关系的,我并非凡体,温度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感觉,只要是能穿在身上,不显得那么奇怪就好了。”
但李隐很想告诉她,你穿着我的衣服已经显得很奇怪了。
尤其是裤腿,还长了一点。
李隐让云里过来,蹲下身子把她的裤脚挽起,留下了一个浅浅的记号,说:“你去把裤子换下来,我给你改一下。”
“您……还会这个?”
云里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李隐还会女红。
针线活,自古以来都很难和一个男人挂钩在一起的。
“又不是什么难事,快去吧。”
让云里去换下了裤子,修改裤腿的时候,李隐还不嫌麻烦的把裤管也收了一收。
这一下,穿在云里身上终于没有那么别扭了。
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李隐说:“凑合几天吧,等商铺开门了,咱们去买衣服。”
云里点点头,没有拒绝。
她虽然很不习惯接受他人的好意,可李隐嘛,似乎他就是一个会给别人带去温暖的人。
下意识的,也就默认了。
改裤子耗费的时间比较长,李隐还没有等到苏放歌醒来,茶楼里就迎来了新年的第一位客人。
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缓缓的驶入小巷外的长街,在李隐茶楼所在的那条巷子口停了下来。
车门缓缓打开,先走下来的是一位非常高大的男子。
他长得非常健壮,一身特大号的西装紧紧包裹着他那呼之欲出的肌肉。
从车上走下来,绕到另一边。
他低身打开了车门,站在那里说:“星君,咱们到了!”
后排座位上,走下了一位长着方脸,气质尊贵的中年男人。
他的头发和眉毛都是白色的,但面容却不显苍老,身上弥散着一种威严的气质。
抬头望了一眼小巷,不作评论,缓步向前。
身后的男人关上车门,跟了上去。
而李隐此时,已经走出了茶楼,打开大门站在门外,等待着对方。
被唤作星君的男子,远远走来,口中说着:“看来天福仙君,也是一位守信之人,只是为何这眼光,总是这么差呢?”
他的话,仿佛是在质问李隐。
李隐笑着,不予作答。
“司天星君到访,有失远迎啊,我清贫惯了,家中也没什么招待您的好物,只有一些廉价的热茶……”
随着李隐的话音,司天已经走近了,没等李隐的话说完,他从其身边走过,只道出了三个字作为回答:“不嫌弃。”
走进茶楼,他就看到了在门口站着的云里。
云里默默的低头行礼,这位司天星君的仙位比她要高的太多,她必须要保持应有的敬意。
但同时,她也在侧耳倾听着李隐与其的对话。
貌似……关系不是多好。
李隐回身,走近茶楼,同时对黑木说:“黑木,泡茶。”
走进茶楼,他环视一周,问道:“怎么?茶楼不开了?”
李隐:“生意不好。”
司天的眼中带着怪异的神色,却也没有多说,那名壮硕的男人赶在他前面,拉开了大厅中唯一一张餐桌旁的椅子,请司天坐下。
刚刚坐下,他轻呼了一口气,说:“李玉留,你这天福仙君的位子,难道是不想坐了吗?”
这句话,充满了火药味,云里颇有些担忧的看向了李隐。
李隐回了一个安心的表情,自己在对方的正对面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此话怎讲?”
他装傻充楞,司天不管,不过他今天可不是来窜门的。
“我要捉拿你,押你去仙宫,顺带……斩杀妖邪苏放歌。”
司天低垂的眉宇,忽然抬起,带有强烈压迫感的视线看向了李隐。
这一触即发的火药味,让站在不远处的云里都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她能感受得到司天身上的杀气,他是认真的。
但一道山岳般的身躯拦在了她的面前,高大的男人就挡在云里与司天之间,寸步不移。
“就因为九尾妖狐吗?你应该知道,苏放歌不可能是九尾。”
在这种不速之客的面前,李隐却保持着淡定自若的模样。
“我?我当然知道,仙宫也知道,但仙宫要的,不过是一个完美的结果,我亦如此!”
司天的视线没有一刻从李隐的身上挪开。
无论外界使出什么样的伎俩,仙宫要的,永远都是一个能够展现仙宫威严秩序,警醒三界生灵的结果而已。
李隐,一个侥幸得了余让传承的凡人。
苏放歌,一只野狐狸。
或许李隐会因为他的身份而平安无事,但苏放歌绝不可能在仙宫的秩序下活下来。
她的生死,并不重要。
李隐都还没有说话,一壶滚烫的热水就已经被从厨房的方向丢了过来。
司天双目圆睁,口中轻吐:“定!”
散落在空中的热水,与那呈抛物线滑行的水壶都停滞在半空中。
宛若时间定格了一般。
在李隐的身后,黑木的声音响起:“李隐,黑木不喜欢这个家伙。”
毫无感情,冰冷无比。
“哼!”
司天冷哼一声,无形的力量冲击荡漾而去。
黑木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那股冲击就撞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