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妹的话在容静冬的心里开始生了根,她与容静秋是一样的出身,但容静秋不能生孩子,那选中的必然是她,这么一想,她的心“呯呯”地跳得厉害,恨不得跳出胸腔。
如果她成了九皇子的正妃,那日后还需要再怕清澜郡主那个野蛮人吗?显然是不用的,她可是堂嫂,清澜郡主反而还要敬她三分。
只是想得再火热,她还是保有几分理智的,“不过是传闻而已,你就当了真?这些话你可别到处乱说坏我闺誉,不然我跟你没完。”
武婷玉跟容静冬混了这么久,哪会不知道她的脾性?
“我有没有瞎说,等指婚圣旨下了,不就知道了?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你不领情便罢了,还要拿话来挤兑我,算我多管闲事。”说完,她转了转身子朝另一边,一副生气的模样。
容静冬看到好姐妹真的生气了,忙去哄她,“婷玉,我又没说不信你,你看看你,怎生这么小气?还真的气上了?我……我就是有点难以置信罢了。”
武婷玉佯装生气也没有多久,很快就被容静冬给哄好了,“我这不是怕你吃亏才提醒你的,你看看你那三姐姐,她现在不但得了九皇子的玉佩当赏赐,还与九皇子如此亲密地说话,半点也不知羞,我是怕你会被她撬了墙角,到时候抢了你的好亲事……”
这番挑拨离间的话,若是容静秋听见,一定扇她一记大耳光子再喊冤,她与赵裕站得并不近,中间隔着好几个人呢,这武婷玉是眼瞎的吧。
可容静冬却是相信了这番话,本来就讨厌这个回府跟她抢母亲又抢东西的亲姐姐,现在是直接就恨上了,尤其是看到赵裕神色温和地正与容静秋说什么,那笑容浅浅的样子说不出来的英俊迷人,容静秋这贱蹄子却不知道要避嫌,实在是不知羞耻。
“不行,我过去拉开她,哪能让她粘上九皇子?”
她觉得自己的所有物被容静秋给玷污了,哪能真的忍气吞声?
武婷玉却是吓了一跳,她挑拨人家姐妹相争不过是满足恶趣味罢了,并不想真的让容静冬现在就上前去闹事,不然她就暴露了,这可不行。、
于是她急忙拉住容静冬,“你傻啊你,人家都知道在皇子面前表现温顺的一面,你倒好,直接强悍地去撵人,九皇子还能对你有好印象吗?”
指定是不能的。
容静冬不是真傻子,她自私又自利,“好在你提醒了我,不然我就要犯错误了,婷玉,谢谢你。”
武婷玉很是受用这句话,当即笑道,“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啊,我肯定站在你这一边,那容静秋算哪根葱?哪能便宜了她?”
容静冬高兴地抱住武婷玉的胳膊,还是小姐妹靠得住,她想到。
容静秋丝毫没有注视容静冬那边的情况,不知道这两人聊的话题都跟她有关,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去阻止武婷玉胡说八道的,如果可以,她是宁愿容静冬把赵裕给夹走的,这样就可以解除她的危机,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上辈子容静冬想嫁赵裕都想疯了。
只是这辈子容静冬没有流露也这个想法,她也就不好真的推她进火坑,毕竟容静冬现在只是嘴贱一点,爱炫耀一点,还没有真正地踩她底线,她就还可以无视她。
跟赵裕离得这么近,她还是觉得满身不自在,于是只好用出小姐妹清澜郡主之前的招数,借尿遁。
一说要去更衣,金何氏赶紧让女儿金莹陪着去,毕竟容静秋首次登外家的门不识路,让奴仆引路,她又怕出纰漏,所以还是指使女儿最放心。
金莹其实觉得自己的脸也烧得厉害,容静秋的诗作她也看了,比她写的也不差,甚至还多了一份她缺少的豪迈之情,怪不得清澜郡主不肯让容静秋用她的诗作,人家根本不需要。
听到母亲的吩咐,她看了一眼容静秋,上前小声道,“表妹这边走。”
容静秋也没有拒绝这个表姐的引路,反正那边的清澜郡主正被金三缠住,是抽不开身跟她一块儿去更衣的。
钟渠看到容静秋离席了,他也悄然后退几步,趁人不注意直接离开。
金莹硬着头皮与容静秋道,“表妹,今儿这事,我这个当表姐的思虑不周,险些害了表妹,我在这儿郑重向你道歉。”
这是说那茶碗的事情,容静秋一听就明白了,其实在这点上她没怪金莹想要帮她作弊,但是这样的事情风险极高,一个不注意,今日她的名声就算是完了,于是她道,“表姐的道歉我接受,但是日后切不可再如此行事,真被人抓到把柄,表姐本身也是要受到指责的。”
金莹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也不是听不进别人劝说的人,尤其看到容静秋如此好说话,她脸上有欢喜之意,“日后表妹常来府里坐坐,我们姐妹单独说说话,不搞那些个虚场面。”
“那敢情好,表妹到时候一定来叨扰,表姐可不许嫌我。”容静秋应得干脆,而且还反过来邀请金莹到定远侯府去玩。
金莹也没有推辞,小姐妹的友谊说来就来,她喜欢容静秋的爽快,不似那个野蛮人清澜郡主,嘴里没有一句好话,动作又粗鲁。
“不过我可不跟清澜郡主一块儿,我受不了她。”这个要求是一定要说的,她怕容静秋会把她俩凑一块儿邀请了。
容静秋“噗哧”一声笑出来,她并没有强行要将这两人拉在一块儿的意思,人与人之间相处得讲缘份,显然金莹与清澜郡主是注定成不了手帕交。
既然说要去更衣,容静秋还是假装进去茅厕。
只是等她磨蹭出来之后,却没有见到表姐金莹,甚至就连跟她来的菊儿也不见踪影,她皱了皱眉头,正想去拦住一个宁靖侯府的婢女问一下情况,哪知道才刚走两步,就看到不远处在等她的钟渠。
她的步子当即顿了顿,她一直避免与钟渠说话的机会,哪知还是被他给钻到了空子?
她是怎么想也没想到他会跑到茅厕这边来堵她,她是不是容十七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她深叹一口气,想偷偷绕到另一边,哪知钟渠突然转头,一眼就看到她的小动作。
“容三姑娘就这么怕我吗?居然还想偷偷摸摸的一走了之。”钟渠嘲讽地开口。
容静秋的脸上几分羞怒,“钟世子看错了,小女子不是要偷偷摸摸地走,而是光明正大的走。”
这说话的语气有几分容十七的味道,钟渠的眼睛突然一亮,他腿长,三步并做两步就走到容静秋的面前,“容三姑娘就是容十七吧?”
“不是。”容静秋怎么可能会承认,脸上的怒容半点也不掺假,“你到底要纠缠这个问题到什么时候,之前三表哥已经试探过了,你还不信又亲自来问询,钟世子,到底要怎么说你才肯放过我?”
钟渠突然伸手抓住容静秋的手腕,步步逼近她,盯着她的脸道:“容三姑娘,你还想要继续诓骗我?”
容静秋开始在心里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手使尽力气也摆脱不了他的钳制,她气不过地屈起膝盖就要朝钟渠的弱点踢去,钟渠没想到这深闺中的小姑娘会这么狠,好在反应即时侧身一避才没被她给踢中,不然不残也会痛半天。
当然这一避,他钳制她手腕的动作就一松,让她得了自由瞬间跳离他两丈远,
容静秋冷冷地看着钟渠咬牙切齿的样子,当即脚点地不耐烦地道,“到底要如何你才肯放过我?”
“承认你是容十七。”钟渠也咬牙回应她的话。
“好啊,你说我是容十七,那我就是容十七好了,这下子,你满意了吧?钟世子,你不要脸面,我还要闺誉的,希望你别再缠着我。”容静秋被气笑了,当即一口就认了。
哪怕她说承认了,钟渠的心情还是不好过,明显这就是气话,这样的话可信吗?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他想证明容静秋就是容十七,到底是为什么?是想说自己的喜欢的还是女子,并不是见不得人的断袖情吗?
钟渠迷茫了,看到容静秋要走,他一个冲动冲上前去,把不察的她推靠在一边的柱子上,两眼紧紧地盯着这张俏丽的容颜,无暇的肌肤,灵动的双眸,还有那散发着攻瑰香气的嘴唇,哪哪都符合他想象中的女子。
“你……”他伸手想要抚上她的红唇。
容静秋的脸一避,怒道,“钟世子,你这是登徒子的行为,你若再这样,我就要喊非礼了……”
“喊吧,你大方喊便是了,不过这样一来,你我就要送做堆了。”钟渠这会儿居然笑了,“娶你似乎也不是一个糟糕的主意……”
容静秋顿时惊呆了,她怎么没发现这钟渠是如此的厚脸皮?
她咬牙切齿的一脚用力地踩向钟渠的脚背,钟渠不为所动,这样生气的她更见俏丽,他不由得看呆了眼,此时他分不清自己喜欢的到底是容十七这个男儿郎,还是与他神似名叫容静秋的这个女子?
好像不管是哪种行态,他都可以接受。
这下子别说容静秋看不懂他,就连他自己也看不懂自己。
容静秋不喜欢钟渠看自己的目光,俏脸一沉,她不打算再掩饰自己的武力,谁能受得了被一个还算是陌生的男人压在墙上,真他娘的屈辱。
只是她还没来得抽出腰间盘着的软剑,就看到一条长鞭向钟渠的后背袭去,她当即放下要抽出软剑的行为,既然有人来救她,她就要扮演一朵娇花。
钟渠早就听到了身后鞭子破空的声音,可他不能避,如果避开,鞭子就会抽到容静秋的花容月貌,于是他生受了这一鞭,猛地一把推开容静秋,转身想要一把抓住这条鞭子,哪知道那鞭子滑如蛇,他一个判断失误没能抓住。
哪知鞭子拐了个弯袭向容静秋,他急忙要去阻止,就看到鞭子把容静秋给圈住,一扯,容静秋就朝鞭子主人的方向而去。
“赵裕,你到底他娘的想干什么?”钟渠扑了个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静秋被赵裕给接了个正着,当即大怒道。
容静秋因为冲力,哪怕她中途已经卸了力,但这次赵裕的速度太快,她卸力不及,一下子只能冲到他的怀里,把鼻子还给撞疼了。
来不及揉一揉被撞疼的鼻子,那熟悉的味道就冲进鼻间,她略微感到有些晕眩,心想,赵裕的喜好还是一如既往,这熏衣的味道一直没变过。
可是钟渠的质问声惊回了她的神智,她伸手就要推开赵裕,哪知赵裕却是低声道,“别动,你不是要他死心吗?这就是一个机会?”
利用赵裕让钟渠死心?
容静秋觉得这是一招棋跟死棋没区别,不管是赵裕还是钟渠,其实都是坑,无论哪个她不是她想招惹的。
况且两男争一女的戏码,她就呵呵了,她没有这样的恶趣味,并且半点也不此为荣,甚至还有些许反感。
喜欢的人这么做,那芳心会暗动,不喜欢的人这么做,那就是厌恶。
脑子这么一清明,她不再犹豫地一把推开赵裕,在看到赵裕含着怒火瞪她的时候,她却是后退几步,目光没有错过钟渠兴灾乐祸的笔容。
这会儿她终地爆发了,语气强硬地表达自己的意见。
“我不是货物,不是你们争抢的东西,你们爱怎么争就怎么争,别扯到我身上,我跟你俩都不熟,也不想熟,最好永远都不见。”
说完,她直接转身毫不犹豫地迈脚离开。
被她留在身后的赵裕也好,钟渠也好,都不由得皱紧眉头。
容静秋才不管那俩个男人会不会打起来,心里只觉得一股无法排解的烦躁,结果在走廊上遇到匆匆而来的金莹,以及菊儿。
她的俏脸依旧紧绷着。
金莹到了跟前,额头已经冒了细汗,她顾不上擦汗水,忙接着容静秋看了看,“表妹没事吧?我之前听到消息说我娘那边出事了,我一时着急就没等你出来,结果我娘那边压根就没事,是一个传话的小头胡诌的,显然是调开我,表妹……”
菊儿也一脸惭愧地跪了下来,“姑娘,奴婢一时不察也听信了传话的人说夫人有找,那人说得很急,奴婢一时着急,这才赶紧过去,想着一来一回能来得及,谁料也是假话……”
她越说声音越小。
容静秋没有吭声,菊儿的老实巴交她知道,但没想到会被人一骗一个准,以后她出门肯定不再带她和竹儿,换成梅儿或者林兰儿,都不会出这样的纰漏。
深吸一口气,她终究是不想让人知道她被两男争一女的戏码给缠上了,于是朝菊儿道:“回去再罚你,这种事下不为例。”
“是,姑娘,奴婢记住了。”菊儿忙道。
容静秋这才做了个起来的手势,这才转头看向金莹,“表姐,宁靖侯府的管理太过于疏松,居然会被人钻这样的空子,今儿是我还好,终究没出什么大事,若是换成前来做客的其他姑娘,真出了事那就不好收拾了。”顿了顿,“表姐再如何着急,也不能不留一个侍女在原地等着……”
金莹满脸的羞愧,只因母亲金何氏不久前被父亲的一个小妾气晕了过去,请太医来诊过脉,说是落下了点后遗症,日后受不得刺激云云,所以她一听母亲出事了,就想到这事,结果一急起来事情就办得不周全了。
“表妹,这事我一定记住教训,至于胆敢传假话的丫鬟,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也把这事禀报给了大伯母。”她没有推搪自己的责任,也没有诉苦为自己开脱。
容静秋闻言,也没有追着事情不放,而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再返回宴会的路上,两人都没有怎么说话,容静秋是有心事,金莹是惭愧。
金何氏并不知道短短时间里发生了不少事情,看到容静秋回转,就拉她坐到自己的身边问了几句,容静秋都打起精神来回话,笑容晏晏,没见半点违和。
接下来的活动,容静秋没怎么参加,最后更是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退席,当然这后半段的活动,没再见到赵裕或者钟渠,就连缠着清澜郡主的金三也没见着,显然这一拨人已经离开了。
清澜郡主看容静秋的脸色不大好,以为她真的生病了,忙扶着她先行离去,回到金陈氏的院子。
容金氏以为女儿的病情复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金陈氏这个外祖母也担忧地坐在一旁。
“娘,我没什么大碍,就是想睡一睡。”
容金氏不信地探了探她的额头,女儿没有发烧,她这才稍稍安心,“你先睡着,为娘在一旁守着你。”
容静秋没有拒绝,当即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容静冬很失望没再见到赵裕,后面的活动她用了十二分的精神去参加,就是为了表现出彩,好让赵裕能看到她。
哪知人家却走了。
回程的马车上,容金氏一直颇为照顾容静秋,容静冬被冷落在一边,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她正要指责母亲偏心,哪知马车突然失衡倒向一边,她吓得尖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