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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福大排档，打边炉。
春节前，深夜大排档的人并不多，商贩也都有一搭没一搭的招呼着熟客。
角落里，一台挂着818车牌的黑色宾利靠在路边，正好与简陋的环境形成对比。
吴孝祖拿着碗捞了一筷子花胶，吃的津津有味，同时笑看着面前叼着烟的陈炳忠，“陈sir，大过年请我食夜宵，不会就干坐在这里看着我吃吧？”
“为乜？”
陈炳忠夹着烟，死死盯着吴孝祖的双眼。
“咩？”
吴孝祖囵吞问了句，顺手夹起一只满肥的生蚝在锅里涮了涮。
“如果你不交，贺家拿你没办法。”
陈炳忠也挑了一筷子肉，边蘸料边问：“两边大打出手，奥门生意必然受到影响。凭你的手段和人脉，再加上有胡家帮衬，哪怕到闹最后，最差也一定比现在情况好。”
“大过年的，何必谈打打杀杀呢？再说，我一正经的生意人，什么和胜，关我咩事？陈sir，正常的生意往来而已。”吴孝祖边嚼边说：“我也想过个安稳年啊，阿sir！”
“今晚奥门一样不安稳。”
陈炳忠说的是实话，在春节之前，新安与号码帮正式开打，双方晒马过千人，整条街都需要洗地。
反倒是隐隐要参与其中的和胜安稳无比，并没有参与其中。甚至，在这个时候，不管是一直想要拉和胜下水的新安，还是准备把和胜与新安一起打走的号码帮，竟然全都选择无视了在旁边的和胜。
这件事不单单引起奥门各方的注意，一海之隔的港岛也是风起云涌众说纷纭。
不过，马上就有消息传出。
吴孝祖把钻石厅交给了贺家，自己人专心去做叠码生意，继续与赌王家族合作，并且看上去十分和睦相安，这让原本各怀鬼胎的人全都惊掉下巴。
在许多人看来，壹零贰肆如今也被许多人看作是新兴势力，不争一争就交权，这没法交代啊？？还是说，贺燊与吴孝祖本就有什么勾当？？
不单单外人，和胜的底下也是疑问不小。
新安更是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原本以为是可以拉下水的‘同盟’，谁知道转眼一枪不放就退出去了？？吴孝祖改名叫吴学良了嚒？
“奥门人民需要安定团结，祖国也希望奥门保持住繁荣经济。任何与历史大势作对的人都将被历史扫进垃圾桶。我交权不是因为贺家，而是因为何副主席（奥门立法会副主席）。”
吴孝祖正色的看着陈炳忠，“我与何生通过电话，他春节后正好去北边做汇报工作。”
当啷~~
陈炳忠筷子失态的掉在桌子上，顾左顾右的看了看，心虚的道：“不是，你和我讲这些做咩？”
“没事，随便说说。”
吴孝祖嚼着肉，笑眯眯的盯着对方，道：“我只是告诉陈sir，我不是因为那些为了利益才选择性去爱国的人，不是那些投机者和赌徒，我是因为心中对祖国的热爱、对人民的负责、对历史的谨记、对未来的可期，才选择在利益上退一步，这是原则问题，也是底线。
对了，我和何先生进行了沟通，表示一定要注意某些人浑水摸鱼，背地里续约赌牌之类的……何先生对此表示了重视。”
叼你阿姆！
你盯着我做什么？
说给我听做什么？
你当我是什么？
深井冰!
我不过就是皇家港岛警察队伍中一名平平无奇的高级警司而已。
陈炳忠轻咳，不去接吴孝祖的话，他怕再问下去，吴孝祖会把宣言背下来，这特么怪吓人的……
于此，确实也在心中默默的给贺燊记了一笔：不识大局！至于说吴孝祖说的事情，也记在心里。
心中感慨。
吴孝祖在港岛与胡家联系越发紧密，积极配合、支持、参与工作，这次又与澳门何家搭上关系，还把话和自己说的铿锵有力……TMD，这小子不会才是D员吧？
“随便聊聊随便聊聊。”吴孝祖选择点到为止，不在继续欺负老同志。
这一出弄得陈炳忠有点不知道这话该再怎么聊下去。
“咳咳，听说《七罪宗》年后上映？这部戏在还在美国那边获得了奥斯卡提名？”陈炳忠无奈把话题转到电影上，进行本书的点题。
“嗯，过完年我就会再次飞美国参加奥斯卡晚宴。”吴孝祖笑眯眯点头。
《七罪宗》在高丽和东瀛相继打破了当地的华语片票房记录，并且把这部电影‘墙内开花墙外香’的影响力转化成了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
紧接着东南亚、湾湾都会陆续上映，甚至会开始在欧洲进行大范围发行。
“对了，这部戏暂时不会在内地上映，毕竟还是有点血腥暴力。不过《黄飞鸿》等电影会陆续在内地进行发行。”吴孝祖说完补充一句：“也是为了丰富人民群众的精神文明……”
“行了……不用说了。”
陈炳忠干净利落打断对方的话，感觉自己的评估报告写出来就是一篇政治纲领，这特么也太政治正确了，活活的一个三观本观。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华语片能够出口美国确实很了不起。”
“我作为爱……”吴孝祖长篇大论刚要开头，陈炳忠起身作势就要走。
见此，吴孝祖闭嘴，连忙拦住对方。
呃，说顺嘴了。
主要是最近一直在背，准备年后去鹏城开发建设的时候和当地领导沟通的语言。
“我听说分尸案有进展了？”
“是的，分尸案已经确定了死者身份，正是四名歹徒之一。初步判断是利益分配，内讧导致的杀害……”陈炳忠分给吴孝祖一支烟，“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内讧么？”
吴孝祖一副愿听其详的表情。
“这帮人是为了30万悬红和一块手表。”陈炳忠好像讲笑话一样说出来，“你能相信嚒？”
？
“被杀害的人想要自首来换取30万悬红，准备留给妻儿老小，他母亲瘫痪多年，需要治病钱。毕竟只是抢劫，最多不过坐监几年就出来了。但30万对于家里……”陈炳忠一五一十的说。
吴孝祖沉默。
既黑色幽默又悲哀可怜，自己举报自己，为了的是给家里赚回治病钱。
“他们的报酬几多？”吴孝祖问。
“每人2000块港币，包吃包住。”陈炳忠无奈的道：“他们那块手表交给了雇主。”
手指点了点桌子上摆着的爱彼手表。
“这块表换了四百块外加一条烟。后来报纸公布价值，四个人才知道这块表值五十万，所以怀疑被肢解的同伙贪墨了这里边的钱……”
“几个人都抓到了？”
“领头的叫党建国，没有抓到。”陈炳忠摇头。
吴孝祖也没有继续细问，至于说雇主是谁，想来没有人傻到会用真实身份和他们做交易，最多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工具人而已。
“谢谢陈sir的宵夜。”
吴孝祖起身，笑了笑，拱手道：“马上新年了，礼物我就不准备了，省的廉记找你麻烦，祝你新年快乐万事亨通吧。”
“你不送就说不送，不要拿廉署唬人。过节送礼，廉署还没那么锱铢必较……”
陈炳忠没好气的啐了一口嘴里的骨头渣，目送吴孝祖乘车离开。
“臭小子，拿话挡我。”
说着，笑了笑，拿起酒杯在地上洒了洒，嘴里念念叨叨，慰藉在天之灵。
吴孝祖这次不是舍己为人，而是真的舍己为仁。
…
1991年2月13，腊月二十九。
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富豪圈流传出贺家与吴孝祖生间隙的传闻，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对很多人来说，这个消息可能真的算是新年礼物。
同时，江湖也传出新安与澳门号码帮、水房开片的石锤新闻。
这不是关键，白天一开场‘天天系’报纸强行开始深扒‘项胜’各种黑料，甚至有声有色的分析项胜被抢劫的前因后果，认为是‘黑帮报复’。
不等这新闻登场。
其他八卦杂志就强行给民众喂瓜！
《吴大亨玩厌王某贤，专宠肉弹女星章敏！》——《新地周刊》。
《吴老板深夜‘探斑’女星章敏房间，逗留2小时，窗外雷雨交加，窗内云雨落下！》——《忽然一周》。
《春节换枪，章姓女星移情大佬吴！》——《YES！》。
《幽会断正！吴项争端只为她！》——《深夜扒》。
这一波强行喂到所有人嘴边的大瓜真的让许多人都震惊不已。
事件主人公包含了‘项十三’、‘吴孝祖’、‘王祖苋’和‘章敏’。
这出大戏直接抢了当日的头版头条。
报纸上出现两波大戏，一边死命黑项胜，一边死命黑吴孝祖。
许多‘明眼人’瞬间味道了血雨腥风的味道。
项吴开撕？？
其实，当晚吴孝祖是与王祖苋一起去给章敏送药，只是拍摄照片上并没有王祖苋的身影，这一番造谣，瞬间在城中裂开了！
瓜太大，撑的吃瓜群众们都有一种吃不下的感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何况话题中还有王祖苋这样的人气女星。
当天，再次准备让电影宣发部门帮助《纵横四海》冲击头条的蒋二少再次砸碎了心爱的烟灰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