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泉愣住了,看着眼前给自己开门的人。
“你?你怎么——”他问道。
“你入职的时候我过来了的,现在你要调走了,我要是不过来,别人还以为你是被贬职的。”方希悠说道。
曾泉没说话,走了进来,他的秘书也跟着进来,给曾泉拿着东西。
“夫人晚上好!”秘书道。
方希悠淡淡笑了下,道“你先别走,等会儿我还有话问你。”
秘书小岑心里愣了下,却忙陪笑道“是,夫人。”
“你晚饭吃了吗?”方希悠问曾泉道。
“嗯,吃过了。”曾泉脱下外(套tào),秘书刚准备去接,就看方希悠去接了,便站在一旁从方希悠手里接过曾泉的外(套tào)。
“你呢?”曾泉问方希悠道,“这么晚过来——”
“我晚上在爷爷家吃的饭,我妈和大姑,还有云期都过去了。”方希悠道,“哦,对了,爷爷让我把这个带过来,送给覃书记。”
曾泉没明白,就看方希悠走到餐厅,从桌子上拎了一盒茶叶过来。
“这是前些(日ri)子别人送给爷爷的一盒冻顶乌龙,他让咱们送给覃书记。”方希悠道。
曾泉一看到东西就明白了方爷爷的意思,覃(春chun)明喜欢茶,徐梦华老家就是有茶园的。
“明晚咱们请覃书记和徐阿姨一起吃个饭,把这个送给他。”方希悠道。
“嗯,我跟他联系。”曾泉道。
“现在就联系吧!免得人家明天有了安排。”方希悠道。
曾泉便拿起手机,给覃(春chun)明拨了过去。
覃(春chun)明还没有回家,接到曾泉的电话,便笑着说“还是我来请你吧!你要走了,我总得送你一下。”
“谢谢您,覃叔叔。”曾泉道。
“别客气。”覃(春chun)明含笑道。
“那明晚我和希悠一起过去拜望您和徐阿姨。”曾泉看了方希悠一眼,道。
“希悠也回来了?”覃(春chun)明道。
“嗯,她过来帮我收拾一下东西。”曾泉道。
“好好好,那就和希悠一来过来吧!也有好一阵子没见希悠了。”覃(春chun)明笑着道。
聊了两句,两个人便挂了电话。
“他让咱们过去?”方希悠问。
曾泉点头。
“那也好。明晚咱们去覃书记家里,其他人就别约了,免得这个时候让人看见了有不好的传闻。”方希悠道。
“嗯,我已经安排好了。”曾泉道。
“覃书记家里就只有他们夫妻吗?还是逸秋姐也在?”方希悠问曾泉的秘书小岑。
“据说是覃书记和夫人,还有外孙女。”小岑道。
方希悠“哦”了声,微微点头,道“我明天出去给(娇jiāo)(娇jiāo)也买一份小礼物,到时候一起带上。”
曾泉没说话,保姆便给他端来一杯(热rè)茶。
“市里有什么传闻吗?关于曾市长的调动。”方希悠问小岑道。
曾泉没想到方希悠会问这个,看了方希悠一眼,又看向秘书,小岑也看了他一眼,忙对方希悠道“也没太多,主要就是说曾市长待的时间太短——”
“除了这个呢?”方希悠问。
“除了这个,就是一些猜测,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小岑吞吐道。
“今天晚上,你让你的人开始在各个机关里传一个消息——”方希悠对小岑道。
曾泉看着方希悠,小岑也是在心里愣住了的。
没想到曾夫人真的是这样事无巨细的人,曾市长已经听到了那些非议和传闻,可是没有在乎,他(身shēn)为秘书也想替领导解决这个麻烦,可领导没发话,甚至领导都表示了“无所谓,就这样吧”的意思,他一个秘书能画蛇添足吗?现在曾夫人这么说,算是在保全曾市长的名声了,免得那些好事者瞎传,影响了曾市长的官声。
“是,夫人,我这就去安排。”小岑听完方希悠说的话,忙应声道。
“现在去吧!越快越好!”方希悠道。
小岑看向领导,见曾泉没说话,只是摆摆手,就赶紧告别离开了。
“明天我会和沪城商界的女眷们聚一下,已经安排好了。”方希悠对曾泉道。
“你决定就好。”曾泉说着,站起(身shēn),就准备上楼了。
方希悠看着他的背影,站起(身shēn),道“你不满意?”
他停住脚步,站在楼梯口,片刻之后,他折(身shēn)回来,站在她面前,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说“对不起,只是,我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
方希悠看着他,没说话。
“谢谢你过来。”他说。
她低头,一言不发。
曾泉静静注视着她,轻轻拥住了她。
方希悠的心里,猛地震动了下。
“你一路辛苦了,早点休息吧!”他在她耳边说了句。
方希悠点点头,他便松开了她。
“上楼吧!”他说。
“嗯,我倒杯水就上来。”方希悠道。
曾泉便先上楼了。
方希悠静静坐在餐厅的椅子上,良久不动。
保姆给她端来一杯水,小心地放在她手边。
“你去休息吧!”方希悠对保姆道。
“您也早点休息,夫人。”保姆道。
一楼,只有餐厅里亮着灯。
方希悠静静坐在椅子上,良久不动。
二楼的更衣间里,曾泉坐在椅子上,也是一动不动。
他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就过来,可能真的是来“”了吧!毕竟他来沪城快,走的也快,的确是有很多的非议和传言。他的智囊团也跟他建议过,要快点解决掉这些对他不利的传闻,否则会影响将来。可是他是无所谓这种事的,人们都是喜欢谣言的,而且很多事又不是他可以说的,过于解释反倒会对他不利。因此他制止了智囊团的行动,却没想到方希悠赶来了。也许是智囊团里的谁跟方希悠通风报信了,要不然方希悠也不会这么着急赶过来。
一个官员,上任和离任,都是有一定的方式,要有前后的铺垫。特别是到了他这个级别,不能跟风一样来了去了。
也许,就像霍漱清跟他说的那样,方希悠是最适合做他妻子的人。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不管两个人怎么样的冷战,这个事实,好像是改变不了的。
再加上方希悠带来的方爷爷的那个小礼物,礼物并不怎么值钱——也不是说完全不值钱,方爷爷那里的茶叶,都是贡品级别的,有钱也买不到——背后的意义却是很深远的。这一盒茶叶,看起来是送给覃(春chun)明的,实际上,也是敲打他曾泉的。
方希悠站在他(身shēn)后,久久没有动。
看着他的背影,方希悠心里也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那看不见的遥远的距离。
很多时候,现实的距离,和心灵的距离,并不一致,要不然也不会有什么“同(床)异梦”这种词出现了。
“你别担心,爷爷说你很快就会调回来的。”方希悠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嗯,我知道。”曾泉道。
两个人都沉默了,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的是,很尴尬。
过了一会儿,曾泉站起(身shēn),对妻子道“爷爷现在还没睡吧?”
“没了,他最近一直都睡得晚。怎么了?”方希悠走过来,问道。
“我要给爷爷打个电话。”曾泉道。
方希悠愣住了,忙问“你打电话?干什么?”
难道是要和爷爷说她做事太多余了?
曾泉转过(身shēn),定定看着她,道“爷爷的苦心,我怎么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方希悠看着他。
说完,曾泉便从方希悠(身shēn)边走过,从(床)上拿起手机,坐在(床)边给方希悠爷爷打了过去,方希悠走过来,坐在他(身shēn)边。
他是方家最受喜(爱ài)的孙女婿,方爷爷从小就喜欢他。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是方爷爷的生活秘书接的。
“曾市长,晚上好!”秘书道。
“您好,爷爷休息了吗?”曾泉问。
“刚躺下,您等等。”秘书赶紧拿着手机,来到老首长面前,“首长,是曾市长的电话。”
“泉儿吗?”方爷爷问道。
“是的。”秘书道。
方爷爷示意秘书扶他起来,从秘书手里接过电话。
“泉儿?”爷爷问。
“爷爷,晚上好,是不是吵到您休息了?”曾泉礼貌地说。
“没有,这会儿还清醒着呢!”爷爷道。
爷爷的睡前习惯是读书,然后就是听秘书再给他读一遍今天的政(情qg)咨要以及一周的简报。而今晚,书已经看完了,躺在(床)上就是要听简报的时间了。
“见着希悠了?”爷爷问。
“嗯,希悠在我(身shēn)边。”曾泉说着,看了方希悠一眼。
“有些话,我要单独和你说,让希悠先走开一下。”爷爷道。
“没事,我去书房。”曾泉说着,就起(身shēn)了。
方希悠也没有多想,爷爷肯定是要叮嘱曾泉什么事的。
而且,也许和他们两个都有关系。
可是,难道说她只有靠工作才能把自己和曾泉维系在一起吗?
方希悠坐在(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虽然很讨厌苏凡,可是,她还是很佩服苏凡的,不管做错了什么事,不管怎么愚蠢,都能把霍漱清的心牢牢地握在手里。而她——
在说话之前,先学着去做一个聆听者。你需要这样的一个聆听者,曾泉也想要!
霍漱清的话,突然窜上她的脑海。
他,需要她聆听吗?他想要的,是她,还是,苏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