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城。
到了下午时分,义军已经将城中彻底清扫完毕,若按照以前的传统,此刻八大王必定是在府衙内和几名义子设宴庆祝。
然而,这次却没心思在喝酒吃肉玩女人了。
大厅内。
八大王端坐在上首,左右两侧也就四名义子,除此之外再无一名统领,比起当初在谷城时每次开会时的热闹,如今却显得十分的寒酸。
自从秦宇和牛二背叛后,就彻底寒了八大王的心,导致现在麾下十余万大军,除了自己的亲卫营,其余兵马全部被四位义子分别统帅。
至于其他的那几位统领,要么被孙可望偷偷干掉了,要么就是自己走了。
“左贼的前锋部队,今日黄昏已经抵达了益阳县,主力大军也只相距三十余里,老大,老二你们对此战有何看法?”
纵横疆场十多年,八大王其实也知道,如果硬拼的话,他们很有可能打不过左良玉,但常德至长沙一路都是平坦开阔,想要伏击也很困难,所以具体怎么打,心中也没个底。
“义父,不如将老弱妇孺钱粮美人,全部赶到常德城中,留一支兵马死守常德城,主力大军则避其锋芒,在外围策应,待到左贼攻城受阻,士气受挫,大军再与之决战,必能胜之!”
“而且新加入的兄弟许多都有家眷,一旦将他们的家人关在城中,就不怕他们逃走或者不听话。”
孙可望说完,艾能奇也点了点头。
“嗯,不错不错。”张献忠赞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另一侧的李定国和刘文秀。
“义父,大哥的办法确实可行,不过,以左贼的狡诈,到时估计多半不会强攻,而是会选择派少量兵马围城,主力追击我军的主力!”
李定国先是点点头,然后缓缓说道。
“嗯,按照左贼的尿性,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不可不防!”
张献忠眉头顿时就一皱,想了想后,有些凝重的道。
孙可望和艾能奇脸上的得意之色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老孙不服气的道:“老二,那你说怎么打?”
李定国没理孙可望,而是冲着张献忠一抱拳:“义父,每次左贼大军一到,咱们就不得不逃走,这次为何不来他个将计就计?”
“哦?如何将计就计?”张献忠惊疑道,其他三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虽然老孙一直面上不服气,但心里其实也不得不承认,老二在军事谋略方面,确实要比他强那么一点点。
“这次左贼为了快速进军,吓跑咱们,必定和以往一样,没有携带多少粮草,咱们可以依然按照大哥刚才的办法,大哥带兵驻守在常德城中死守,义父率领主力大军避其锋芒,孩儿则带少量精锐兵马走水路趁机偷袭益阳,切断左贼粮道,到时左贼要么猛攻常德城获取粮草,要么退兵。”
“好!哈哈,这样一来就不怕左贼围而不攻了,必定能大败左贼。”张献忠虎目顿时一亮,兴奋起身哈哈笑道。
然后满怀欣慰的来到李定国身旁,拍了拍他的肩,猖狂大笑道:“老二,你那些兵书果然没白读了,当然了,还有你们三个,俺老张有你们辅佐,何愁大业不成?”
也不怪八大王会这般得意猖狂,因为此时四位义子都可以独当一面了,能力且都不俗。
孙可望经历了几场大败后,也变得成熟稳重多了,颇有大将风范。
李定国更是成长迅速,已经有了一丝名将的影子,就连刘文秀和艾能奇都开始崭露头角,单独攻城拔寨,已不在话下,统帅几万兵马也游刃有余。
没办法,这一年多来,四人跟着张献忠摸爬滚打,转战各处,胜仗打过,败仗也打过,一度被左良玉杀的屁股尿流,一度又攻城拔寨,摧枯拉朽。
加上三人也都学李定国,找了两个三十多岁的大户正妻做小妾,白天教自己读书,晚上抱着睡觉,张献忠又敢放手,结果实践和理论结合下来,四人想不成长都难。
“老二,你比我擅长守城,要不咱俩换一下,我去偷袭,你留守常德城如何?”孙可望眼珠转了两下,突然说道,显然相比起偷袭,守在城中更危险。
“大哥,你就别谦虚了,明明是你比我更擅长守城。”李定国赶紧摆手。
“义父,我水性最好,这次不如让我带兵走水路去偷袭吧。”
“老四,你他娘的晚上都还要抱着自己的小妾叫娘,找奶吃,赶紧闪到一边去,过两年等毛长齐了再说吧,再说了你一个人水性好有个屁用,义父,每次都是大哥二哥独当一面,这次就让我带兵去偷袭吧!”
“三哥,你他娘的毛才没长齐呢,老子那不过只是说梦话罢了,你若不服气,咱俩现在就脱裤子比一比,看谁的大。”
艾伦奇和刘文秀也赶紧跳了出来,互相揭短,争着带兵去偷袭,一时间就差没撸胳膊,脱裤子打起来。
“好了,都不要再争了,老三老四,你们两个还得再磨练磨练,这次就留在义父身边,老二,你比老大稳重一些,这次就负责守城,老大带兵走洞庭湖去偷袭。”
张献忠也是被吵得头大如斗,最后摆了摆手,回到主位上,想了想说道。
“是,义父!”
四人只得抱拳答道,孙可望自然是带着一丝得意,李定国则是有些失落,而刘文秀和艾能奇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
其实张献忠心里也觉得李定国带兵去偷袭,比孙可望更合适一些,然而,秦宇的事让他心中仿佛有一根刺似的,让他始终无法介怀。
如果说以前两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一样的,那么现在孙可望绝对要比李定国重要一些。
随即,父子五人再次仔细地谋划了一番,孙可望就选了一万精锐老兵,连夜杀往东北面的洞庭湖搜罗船只。
而第二天,天一亮,城外的十多万老弱妇孺,包括后营,就全部被驱赶到了城中,钱粮和各种物资也都搬到了城内。
直到下午,张献忠才带着两位义子,和十万大军向西而去,也只携带了一月的粮草。
李定国则是带着三万青壮和十多万老弱妇孺,在城中加固城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