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局长想说点什么,可是夏文博已经转身离开了,他头脑中有点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刚才小王说,大老刘的家属带着几十个人把县政府的大门给堵了,而且,他们还口口声声的喊着夏文博的名字,说大老刘的死是夏文博乱指挥的结果,要找夏文博讨还一个公道。
但这些都还不是夏文博最担心的,他担心的是,苏亚梅说,黄县长好像很生气,正在调集警察过来抓人。
这要是警察来了,双方有了什么冲突,事情只怕就更不好收场。
从良心上说,夏文博自己也感觉大老刘的死,和自己却是有点关系,但当时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他只顾着防止缉毒队有人可能和大老刘通气,谁想这家伙在刑侦队自杀了,这事闹得。
等上了车,夏文博忙给苏亚梅又打了个电话,大概的情况就是那样了,苏亚梅说警方的人正在往县政府集结呢!
夏文博有点紧张的又给黄县长去了个电话。
“黄县长,听说自杀的大老刘家属在闹事,我正在往回赶,大概四十分钟就能赶到,请黄县长先不要抓人!”
“文博啊,这些人太混蛋了,还喊着你的名字闹,他们把这当成什么了,嗯,你放心,你是我的下属,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他们的委屈,还把他们反了。”
“黄县长,我到没什么关系,这也不算什么委屈!”
“说什么呢,你是清流县的领导,你是县政府的副县长,我肯定不能让你受到他们的污蔑和辱骂,你不要管,我给你做主!”
没等夏文博在说话,黄县长就直接吧电话挂断了。
夏文博的意思还没有完全表达清楚,又打过去,但电话战线了,怎么也打不通。
夏文博也没有其他好办法,只能催着这个粮食局的司机,把车开快点。
车开的够快了,只是依旧没有快过事态的发展速度,半道上,夏文博又接到了苏亚梅的一个电话,她有点慌乱的说:“文博,不好了,警方和家属发生冲突了,伤了好几个人,哎呀,警察也有人受伤了!”
夏文博到这个时候,依旧明白,事态恐怕无法控制了,他有些沮丧的叹口气,默默的合上了电话。
车还在飞快的跑着,夏文博却知道,跑得再快也没有用了。
是的,等夏文博感到县城,返回了县政府的时候,门口依旧没有什么人了,和往常一样,冷冷清清,死气沉沉,这样的氛围,过去夏文博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今天,他感触格外的深刻,这里就像自己的心情,沉重而压抑。
他有些疲惫的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不想去思考这件事情可能出现的麻烦,但是,越是不原意思考的问题,越是会萦绕在他的心头,他很难让自己轻松一点,因为他也知道,这次自己只怕很难置身事外了,像这样的和警方发生冲突的,要不了多久,市里就有人过问,而通常情况下,总是要有人莱维这件事情买单。
更重要的是,自己确确实实的干预了警方正常程序,虽然自己有自己的理由,但并不是说所有的理由能有地方申诉,世界对很多人,很多事都无法做到绝对公平。
电话想了,是张副局长的,夏文博接通了电话:“喂,张局,事情目前怎么样!”
“嗨,我也是刚刚赶回开,我在市里刚开完会,我看啊,有点麻烦,好像市政法委书记刚刚给老罗打来了电话,说市里很重视,要严查此事!”
“嗯,这恐怕是多不掉了,不过张局,你不要紧张,让嫌犯留在刑侦队是我的主意,你只是执行者!”夏文博在这个时候头脑还是清晰的,他要把这次的后果降低到最小程度,多一个张局和少一个张局,对整件事情是没有什么影响,与其把他也拖进来,不如组个顺水人情,自己一人承担后顾。
“夏县长,你这是什么话,哪能都让你一个人背,我怕个毛啊,大不了给个处分!”
“张局啊,这又何必呢?本来就是我一力主张刑侦队接管这个案件的,所以你就说按我的指示执行。”
“这,哎,这是闹得,他么的,不就是一个毒贩子自杀了吗,至于闹成这样,是不是自杀还两说呢!”
夏文博一愣:“张局,这话从何说去,不是自杀会是什么!”
张副局长在那面迟疑一下,恐怕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点冒失了,忙解释:“夏县长,我这也是气话,不管是怎么死,他都不是个好人。”
夏文博却没有被张副局长引开视线,他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抓住不放。
“张局,到底你这话从何而来!”
张局长犹豫起来,作为一个老公安,在没有多少可靠证据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那就叫不负责任,他沉吟着该不该说。
“张局,你也明白,事情一点闹大了,我总不能没有一点准备吧!不管什么信息,我都想听听!”见张副局长没有说话,夏文博又啰嗦了一次。
“夏县长,实际上这只是一个出现场的见习警官个人认为,她说割开动脉的碗片上只有嫌犯的指纹!”
夏文博一愣:“这很正常啊!”
“额,她的理论是,那个碗片上至少还应该有其他人的指纹,比如厨师,比如送饭的看守!”
夏文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是不是说,也可能有人谋杀了他,处理过现场,只留下了他的指纹!”
“嗯,按她的推断是这样,不过这并不准确,一个是羁押室24小时有人看守,在一个,并不是所有的指纹都能提取,有些指纹或者接触的轻微,根本都无法提取到,再说了,这只是一个实习警员,她的话是没有什么力度,罗局已经否定了她的推测。”
“这样啊,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个信息,你看看有没有价值!”
“什么信息!”
夏文博就把自己给柳红打电话,她证实曾经见过大老刘和东岭北岩化工厂的一个叫棒槌的人在一起,好像大老刘当时卖给她的毒品是从棒槌的包里取出来了,夏文博分析,会不会那个棒槌就是大老刘的上线?
张副局长对这信息也很关注:“夏县长,这个信息很重要,现在对方的家属不断的闹事,不过就是因为大老刘只是嫌犯,还没有证实贩毒的罪刑,假如能破了这个案子,家属闹起来也没有多少底气,市里的责罚也肯定会减轻许多!”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要不先让柳红出面作证!”
“这没有多少说服力,柳红本身是个吸毒的,而且大老刘死了,她说的一切都是一面之词,在证据链中无法串联,最好的方法就是把那个叫的棒槌抓住,从他身上突破!”
“那能不能尽快的行动,我建议,还是让刑侦队出面!”夏文博固执的认为,缉毒队是靠不住的,但他又不得不担心,假如大老刘真是被谋杀,那么是不是刑侦队也靠不住?
可是,他没得选择,总不能自己去抓人吧,只能碰一下运气了。
“嗯,行,我这就安排!”
“张局,找信得过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但这种事情啊,想要完全保密也是很难的,异地办案,少不得要惊动当地的公安,只求一切顺利吧!”
连张副局长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这让夏文博的心又七上八下,看来啊,在华夏这个关系复杂的社会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会被盘根错节的一张网笼罩,想要突破这张网很难,很难。
刚放下了张副局长的电话,小王带着黄县长的秘书走了进来。
“夏县长,你好,黄县长请你上去一趟!”
“好的,好的!”
夏文博跟着黄县长的秘书,上楼到了黄县长的办公室。
黄县长正想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办公室转着圈,一见夏文博进来,快步走过来,拉着夏文博的手:“文博,麻烦大了,麻烦大了!”
夏文博被黄县长那油腻腻的手抓住,很有点难受,而黄县长的话,更让夏文博担忧。
等黄县长撒开了手,夏文博才故作镇定的问:“什么事情啊,能有多大麻烦!”
“哎呀,就是今天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个短命鬼嘴快得很,把事情捅到了市里,刚刚吕秋山市长亲自打电话过问此次,并要求我们详细的把事情给市里写成书面报告,你说,我咋写啊,这事情闹得!”
看着黄县长这焦急而惶恐的样子,夏文博对路上自己的分析有点怀疑了,他总感到这件事就像是一个圈套,而黄县长那样慷慨激昂的帮自己,似乎有很多可疑的地方,他为什么一定要动用警察,为什么不等自己回来就展开了行动,这些都让夏文博怀疑。
可是,这会看到黄县长的样子,夏文博又有些犹豫了,难道黄县长演戏的水平如此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