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帝依旧冒着冷汗,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稍有不慎,自己和这个国家将会从此消失,那自己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吴帝跪着说道:“臣斗胆请陛下随我一同前往,由于此物太过珍贵,臣不敢随意挪动。”
“哦?”曲扩有些好奇,世上还有什么东西不能呈上来给自己看的?
“陛下”吴帝嗫喏说道,似乎有什么要说的东西开不了口。
曲扩回过神来,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道:“平身。”
一直微笑着的老人此时的笑容却有些尴尬,吴帝缓缓起身,感激说道:“谢陛下”
吴帝起身,却不敢转身,他非常害怕躲在暗处的御侍卫,会因为自己的转身而犯下滔天罪过,自己却没命处置他们。他躬着身子退了出去。曲扩更加好奇,起身跟在后面。
吴帝躬身退出了大殿,长吁了一口气,幸亏自己想到了不久前的安排,才避免了一场灭国之危,他悠悠起身,恭敬说道:“陛下,请容臣在前方带路。”
曲扩点头,吴帝此时才敢转身,慢慢向一处走去,脚步有些虚浮,背影有些缥缈,似乎连走路都不稳定。吴帝因为在御房脱下了穿龙袍,紧急去见曲扩,而海南的天气十分炎热,所以他只是穿了一件单薄的锦衣。
吴帝刚才跪在曲扩身前,由于情况十万火急,自己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冷汗早已湿透了衣服,就像是在战场上面临着千军万马,而己方只剩下残兵败将。只不过他从始至终都背对着曲扩,曲扩虽然没能看到,但能猜到。
此时的曲扩看着吴帝的后背,苍老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微笑,姜还是老的辣,年轻的皇帝根本斗不过年迈的皇帝。
跟着吴帝在皇宫里穿行,路上见不到任何宫女和太监,显然吴帝的计划早就安排妥当,可是因为自己的一番言辞,他还是败下阵来。
吴帝来到皇宫一处偏僻的地方,一个小屋出现在眼前,屋子很没有任何名字,在诺大的皇宫里很不起眼,就像是在大森林里的一颗小树,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根本就不像是藏着宝贝的地方。事实上,宝贝就藏在这里。
吴帝没有四处张望,既然曲扩没有发怒,他对皇宫的守卫还是很放心,何况没有谁会吃了熊心豹子胆来偷看两个皇帝办事。他直接推门而入,点上半截蜡烛。
蜡烛的照亮了整个小屋,虽然灯光微弱,但还是可以看到一只窄小的船出现在眼前,船很看上去就像一只独木舟。
吴帝弯腰说道:“陛下,这独木舟所用的木料,你可识得?”
吴帝说这话时很有底气,他知道,曲扩看了这东西,一定会很震惊。
端着蜡烛上前,蜡烛上的火焰很平稳,使得曲扩可以更好地观察这只独木舟。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蜡烛上平稳的火焰变得惊惧不安,在疯狂地晃动着,挣扎着。曲扩自然知道这木料是什么树木,那年他的师父就在襄国皇宫种下了一小颗,这个世上也就只有他那里才有一小颗。
曲扩比吴帝想象中的还要震惊,不是因为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大的苷树用来制成独木舟,也不是因为吴帝到底出何处弄来的这东西。
因为很有可能他的一位小师叔入世了,他很清楚他当年的师父所拥有的通天彻地之能,他的师父彻底改变了襄国,改变了世界。
那么他这位小师叔会是何种人?
襄国成为龙头之后,这个世间很少有什么东西能撼动这位伟大皇帝的坚韧内心,就算刚才面对着死亡的危机,他也能从容应对,然后化险为夷。可是这只世间独有的独木舟却让他的心情变得十分激动。
这个世界又要改变了。
吴帝见曲扩沉默了许久,知道这次危难算是化解了,想起在大殿上如同身处战场时的紧急,心里还是阵阵后怕。
“这独木舟朕收下了。”曲扩回过神来,脸上的微笑烟消云散,只余下震惊之后的冷静,作为一个皇帝,若是两军交战,就算沉思了一会儿,也是巨大的危机。他很快便清醒过来,明白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他盯着吴帝,说道:“这东西很难得,辛苦你了。还有一件事。”
“陛下请说,臣定当办到。”吴帝有些担心。
“运货的事情再过几天就不必继续了,那些劳役也是苦命人,放他们回去团聚吧。”曲扩说道:“不过有个人,他应该当一辈子的劳役。”
“陛下请说是谁?”一个劳役的问题,吴帝不再紧张。
余涵听说弟弟被打,立马派人把他抬了回来,当看到余辽身上的鲜血和多处断裂的骨头时,他的心里也暗自发毛,这人出手竟如此狠辣,险些把自己唯一的弟弟给活活打死。
余府靠近皇宫,没有大街上喧闹和纠纷,所以显得十分安静。此时的余府更加的安静,风吹着府里的小树,发出“哗哗”声响,却显得更加清幽,安静地令人毛骨悚然,与平常大相径庭。府里的下人除了几个在老爷的压力下给余辽擦拭着伤口,其他的都躲在住所,不敢乱说话,更不敢随意走动。
府尹大人房有为板着脸,冷漠看着余涵,说道:“你应该清楚你弟弟的脾性,要不是我儿子及时道歉,恐怕下场会和余辽那小子一样。只有那个臭小子最机灵,眨眼就跑了。”
余涵说道:“大人,有没有查到是何人所为?”
房有为大人依旧冷着脸,声音冷漠的没有半点情绪,他平静说道:“我来通知你,余辽那小子要去当一辈子劳役。”
余涵身体一颤,都城的府尹大人亲自过来,只是为了传话,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难道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得罪了皇上?
“大人。”余涵冷汗如同前日的暴雨,不停地流出来,他紧张问道:“能不能看在那个东西的份上,求皇上饶了我弟弟一命?他去当劳役,生不如死啊,我就这么一个弟弟”
“你可知道你弟弟到底得罪了谁?”房可为大人不耐烦地摆手,说道:“陛下虽然非常高兴,可也没办法,你弟弟罪有应得。”
连皇帝陛下都没办法?余涵想起了最近流传很久而且很广的话:襄国皇帝南下。难道
余涵竟吓得险些摔倒。
府尹大人房有为混迹官场多年,早就看出余涵内心的恐慌。他低声说道:“谁也不知道襄国皇帝会以这样的方式来都城见陛下。你应该感谢打你弟弟的那几人,要不是他们及时拦住,你那弟弟早就被大街上装扮成普通人的襄军给乱刀砍成肉泥了。你更应该感谢襄国皇帝皇恩浩荡,你弟弟竟然言语辱骂一国之君,他不灭你族,你就该烧香拜佛,感谢不杀之恩了。”
房有为也是阵阵后怕,要是自己的傻儿子跟着那浑小子一起上了,那该怎么办啊。
他继续说道:“襄帝似乎很喜欢你那独木舟,陛下为了扑灭襄国皇帝的怒火,就把独木舟送给襄帝了。现在事情闹的这么大,我也只求自保,帮不了你了。不过陛下似乎很生气,看来你的弟弟确实没希望了。你好自为之吧。”
府尹大人说完便走,与往日不同的是,他无心欣赏余府上的散开的花香和美丽奢华的假山。他速度很快的走出了余府,看起来像是西荒人入侵一般,在疯狂逃命,怕在下一刻就会被杀死。
吴国皇帝受挫,只能借余家撒气,看来余家玩完了。
余涵知道自己找襄国皇帝报仇无异于找死。与吴帝撒气的方式一样,他把内心的怨气都撒给了打自己弟弟那几人。
余涵越想越气愤,弟弟被打得快死了,自己的家业也完了。他想到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脸色变得狰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