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听着球场上响起节奏的颠球声，欧楚良已经懒得吐槽了。
颠球是通过反复地同一动作来达到固定脚型和掌握力度的目的，然而李鉄的颠球特点真可谓是“惨不忍睹”。
对于颠球，李鉄“发明”出一种适合自己的方法。
他每次都会把球踢得很高，大概和头一样平齐，这样他就有充足的时间反应，以至于让脚及时地伸到足球下方。他的脚型虽然很固定，但是每次触球的力道却很大，如此一来，腿脚就像是李鉄的一个接球的“工具”，在一次次把球踢高后然后接住，再踢起来。
欧楚良已经和他说过很多次了，力量要小一些，要把球控制在一个相对低的高度内，反复训练。
但每次李鉄都是挠着卷心菜嘿嘿一笑，左耳朵听右耳朵冒。
午饭已过，球员们陆续地出现在球场上，球迷们也跟着多了起来。
今天是一场米兰二队、冬训队以及青年队混编的比赛，表现优秀者可以直接选入一队。这对冬天来试训的队员来说也是一次机会，哪怕没有被选上一队，获得入选二队或者扎切罗尼的推荐信也是个不错选择。
全辽足上下，只有李鉄获得了这次参赛资格，这其中当然少不了欧楚良的大力推荐。
但看李鉄今天这幅德行，欧楚良能放心吗？
可那又怎么办？
死马当活马医？
“大家先热热身，今天天气有些冷，不热身的话待会恐怕会踢不开。”马尔蒂尼作为队长来到场上，帮忙组织纪律。
年轻的球员们看到马尔蒂尼就像看到了精神领袖，一个个立正站好，集体热身。
李鉄此时已经跟着队伍跑圈，欧楚良装作没事人一样来到马尔蒂尼身边，嘿嘿笑道：“队长，忙着呢？”
马尔蒂尼正在根据位置给球员们分组，头也没抬地回答道：“欧，你有什么事？”
“队长，球队这个冬天需要再增加一个守门员么？”
“嗯？”听到欧楚良竟然问这样的问题?马尔蒂尼忍不住笑了起来。“欧?你开什么玩笑！有你在，俱乐部再收门将的话简直是浪费资源！”
“那就太好了！”欧楚良面露欣喜。
马尔蒂尼本以为这句话是给欧楚良吃了颗定心丸?可没想到欧楚良竟然又开口说道：“既然这样?队长，我有个不情之情...”
“什么？”
“我想和我的同胞一队?对，就是那个。”欧楚良指了指马尔蒂尼本本上的“LI”?“我和他一队行么？”
“你要出场守门？”马尔蒂尼面露惊讶。“你要上去守门的话?你对手那帮家伙估计一个球都进不了了！”
“嘿嘿，这不正好嘛！”欧楚良搓了搓手，“队长你想想看，他们看到我守门?可不得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实力？到时候谁有两下子谁不行?一眼不就能看出来？”
“欧，你确定？”马尔蒂尼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欧楚良，他其实也清楚欧楚良打的小算盘。
“当然，保证完成任务！”欧楚良拍了拍胸口。
“好吧，那你可千万别受伤?要么我都没办法交代了！”马尔蒂尼嘱咐道。
“没问题！”
欧楚良上场自然是想帮助李鉄，让他在场上有个照应?这一点马尔蒂尼十分清楚。既然如此，欧楚良又没挑选李鉄对面的一方?马尔蒂尼自然就做了个顺水人情。
就在欧楚良兴高采烈地换装备时，博班也凑了过来。
“队长?你这样可不行啊?这样做岂不是给另外一边增添难度？”
“也不会吧？”马尔蒂尼挠了挠他的自然卷?“欧只是个守门员，对双方实力影响并不大。哪怕他可以扑出对方的必进射门也没关系，我们考察的是个人实力和配合程度，并不是看比分和结果。”
“那也不行！欧已经是米兰人的偶像了，他只要上场，那一边的士气天生就会高一筹！”
“那你说怎么办？”马尔蒂尼摊了摊手。
“那还不简单？”博班露出了他真实嘴脸，“既然这样的话，那让我也上场就好了？我就在欧对面那队！”
“法克，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马尔蒂尼揉了揉太阳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一个个的竟会给我添麻烦...好吧，你去换装备吧。不过我提醒你，你的伤可是刚刚好，如果你再受伤的话，联赛下半程你没准儿就要让出主力位置了！”
“没问题！”博班打了个响指，“对付这帮小年轻，我只需要传传球就可以了，根本用不着太认真！”
得到马尔蒂尼的许可后，博班悄悄地对欧楚良眨了眨眼，得到了对方回应的一个大拇哥。
上午在健身房的时候，博班就和李铁谈的不错。再加上他确实有过“怂恿”李铁“逞能”的表现，在欧楚良的邀请下，便答应了当做李铁的陪练。
如此一来，欧楚良可以在门前指挥李铁，李铁在场上也会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可谓是一举两得。
集体跑完圈，队员们又开始拉伸，马尔蒂尼开始宣布分组。
趁此机会欧楚良把李鉄拉到一旁，开始嘱咐道：“铁子，待会比赛开始后，你得扬长避短。”
“防守是你的第一任务。”
“你要相信自己，发挥出应有的能力就可以。断球后少控球少长传，把球短传给最近的队友就可以。”
“对你来说助攻就可以了，千万别起脚打门...”
关心则乱，欧楚良就像是一个孩子临出门的管家婆，一遍又一遍地唠叨着。
目前不是没有俱乐部相中李鉄，只不过出的价钱和俱乐部的招牌让欧楚良不是很满意而已。但如果到最后真没有俱乐部“慧眼识英”，欧楚良也只能“忍痛割爱”，把李鉄放到一些小俱乐部里磨炼几年。
“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就行了，不需要你想太多东西。”
“就当是踢甲B了！”
欧楚良说完，戴好手套站回到门前。
直到这时，那些来场边观看的球迷们也开始惊呼起来。
“我的天，欧也在？他也要下场参赛？”
“哈哈，这可有的看了！不知道他对面那些青年队的小家伙们会作何感想！”
“诶？博班也在？”
“好家伙！米兰也是真够看重这批冬训队员啊，下够血本了，竟然派两个绝对主力领衔出场！”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本场训练赛本来是开放给双方队员家属，但一些球迷、记者和球探也不免混了进来。
对此米兰也并不介意，有时候在公众面前秀一秀肌肉也是很有必要的。
更何况还要给球迷们一个交代。
见双方队员已经拉开阵仗，拉伊奥拉和扎切罗尼两人都掏出小本本，开始记录场上表现优异的球员。
望着顶着一个卷心菜的李鉄第一次传接球，扎切罗尼点了点头，没有吱声。
李鉄所在的队伍踢的是442，中路四个中场站了个菱形，李鉄位置靠后，主动出任防守型后腰。
这种开球后的回传球只是让打乱重分的众人熟悉一下队友，也顺便让队员熟悉一下脚下的皮球。球回传到李鉄脚下后并没有继续回传给门将，李鉄朝着边路一推，把球传给了右边路的后卫。
“希望你有一个出色的表现！”扎切罗尼咂么咂么嘴。
既然欧楚良力推，扎切罗尼自然要上心。加利亚尼毕竟只是追求亨利，亨利那边如何回应还没放出消息。虽然这个年轻的法国小将放出风声有意向来意甲发展，但意甲那么多支球队，他去哪还不一定呢！
在签下他之前，扎切罗尼依旧要为俱乐部做好选才工作。
“跑动范围不错，回防的很及时！”
红方的第一次进攻，在攻守转换的瞬间，穿着绿色训练服的李鉄就从对方禁区前沿跑回到防守位置上，展现出一个非常积极的态度。
“真希望他能一直保持下去。”
30分钟后，扎切罗尼开始咂么嘴。
他的本上记录了一些表现突出球员的表现，当他再把目光聚焦在李鉄身上时，卷心菜还是卷心菜，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不累么？”扎切罗尼捏了捏下巴，“还是说我眼花了？”
由于是混编，所以双反队员实力都差不多。
红色一方有博班在中场组织策应，所以进攻流畅度高一些，次数也多一些。但绿方也不是全无抵抗之力，在欧楚良的指挥下皮球来到他面前时已经失去了全部活力，欧楚良轻轻松松伸出手，就可以将皮球拦在怀里。欧楚良得球后，会在第一时间迅速发动反击，找寻跑出空挡的前场队友。
如此一来，场上攻防转换的节奏很快。上半场还未过，就有两个队员因为体力和其他队友表现极不般配被替换下场。
李鉄作为后腰，实际上也是中场队员。在球队进攻时，他依旧需要插上助攻。
但是这么快的攻防节奏中，每一次攻守都可以看到李鉄积极配合的身影，而不是当攻守结束后，他才姗姗来迟。
“他这会儿在两个禁区跑了多少次了？”扎切罗尼有些记不太清，看了眼本上双方的进攻次数，扎切罗尼突然觉得，把它们加起来，就是李鉄在两个禁区跑动的次数。
卷心菜还是那个卷心菜，上面甚至连一滴汗珠都没有。
对李鉄来说，跑动就是他最亮眼的地方。
欧楚良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每一次他发动快速反击时，他都会提前大喊一声：“铁子，跑！”
死道友不死贫道，其它球员跟不跟得上欧楚良没闲心去在意了。更何况欧楚良作为一队门将，也不想要一个在这种时刻跟不上节奏的队友。
欧楚良的话就是命令，李鉄几乎眼都不眨一下，便立刻执行。
欧楚良的想法也很干脆，既然你缺点明显，那就干脆把你的优势全部展现出来就好了。
优点展现得越淋漓尽致，缺点就越显得微不足道。
长传不准？
没关系！
跑的近一些，把长传变成短传不就解决了？
而且不止这些，李鉄的“超长待机”功能让红方队员疲于应付。本来博班就不怎么参与防守，李鉄又像个永动机一样来回拉扯阵型，三番两次之下，这些青年军自然有些承受不住。
“阿尔贝托先生，舒特那家伙出现了！”就在扎切罗尼开始认真评估李鉄的价值时，霍克在一旁悄声道。
“舒特？怎么让那种家伙进来了？”扎切罗尼眉头一皱。
霍克耸了耸肩，指着场边的家属说道：“有他们在，我们也没办法！”
舒特书国米的球探，他来米兰内洛观察米兰青年队员的训练赛，目的不言而喻。
“那他看上了谁？”扎切罗尼又问道。
“不知道。”霍克摇了摇头，“但在比赛之前我听到他询问过那个中国人的名字。”
“中国人？”
除了欧楚良是中国人以外，就只有李鉄了！
欧楚良是米兰的非卖品，李鉄是米兰的试训队员。
如果李鉄被死对头国米买走了的话...
扎切罗尼掐着腰，开始假想李鉄为国米中场效力的情景。
半晌，扎切罗尼摇了摇头，他也不想再面对一个戴维斯！
此时双方队员已经交换场地，比分是1比0，绿队暂时领先。
由于替补队员众多，所以中场休息就是简单地换了一批人，然后稍微补充了一下水分，就直接交换场地继续比赛。
李鉄作为绿队少有的没被换下场的球员，继续在球场上奔跑着。
就连当主裁判的马尔蒂尼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露出一丝疲态。
“不愧是欧相中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比赛踢了一个小时，除了博班、欧楚良两个领衔球员以外，就只有李鉄没被轮换过了。
虽然他身上既没有进球也没有助攻等数据，但是他的表现却有目共睹。
大范围的跑动，出色的抢断和拦截能力，选位也竟让让对方进攻队员头痛。
最重要的是，就连那些被替换下场的队员也毫无怨言，因为李鉄的步伐从没有慌过，鼻息也没有乱过！
到最后，就连扎切罗尼也好奇起来，这个家伙到底能以这样的速度跑多久。
“果然很能跑啊！”在看到又一次从己方半场快速助攻到对方半场，扎切罗尼终于轻叹一声，“在体能上，这家伙不比埃德加差，甚至还略胜一筹！如果他的组织和进攻能力再强一些的话，那还买什么基恩，买什么马克莱莱，直接买他就行了啊！”
正如扎切罗尼所说，李鉄冲到前场后，抢断、拦截、卡位等长处没有丝毫用武之地。他能做到的，就是不停地跑位、拉扯、当队友的接应点。
皮球在他脚下几乎没有待过两秒以上的时间，大多数时候李鉄都是一脚传球，和队友做二过一的配合。正因如此，他“看到”的就只有眼前的这几步，根本看不到远方跑出空挡，寻求接应的队友，这也是扎切罗尼对他不满的地方。
“他为什么不长传？”扎切罗尼嘀咕了一句。
随后又自问自答道，“他不是没看见，而是根本传不到吧！”
扎切罗尼说的没错，李鉄不是没看见，而是看见后也不敢传，生怕“违背”欧楚良的嘱托。
把球回敲给队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比赛已经来到尾声，场上比分是3比1。有欧楚良守门，哪怕博班组织能力再好，球员能把握住机会的次数还是不多。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比赛要这样结束的时候，面对红队后卫传出的一个二分之一球，李鉄毫不顾忌地冲了上去。
球场上传出二分之一球就代表着失误，本来是一次机会不错的边路进攻，队友却偏偏传球过大。
看着迎面冲过来的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红队边锋无奈加速，希望能先一步碰到皮球。
但是一个传球既然被认定为二分之一球，那就说明抢球的双方都有可能先碰到球。而这时候先碰还是后碰，实际上没多大差别。
脚快的球星会占据一些优势，也会选择用挑球的方式过掉对方；稍差一些的球员会冒险扣球，赌几率避开对方同样伸出来的腿；再次一点的球员就像场上这样，大开大阖地冲向皮球，颇有一种谁先碰到就胜利的感觉。
但足球场上一环扣着一环，除了进球和犯规，谁都不敢说完成某项指标就算胜利。
在李鉄“大无畏”地摆腿下，双方队员几乎同时触到了皮球。
轰地一声，皮球朝上弹出了二三十公分，而那个和李铁对脚的队员迅速倒地，哀鸣不已。但即便如此，他也没忘记给李铁添加麻烦。
本来先是一个对脚，小腿发麻让李鉄有些趔趄；随后对方倒地伸腿一绊，眼看着就要失去重心。
可是皮球近在眼前，李鉄单纯的脑子没有多想，下意识再次朝前迈了一步，跌跌撞撞地将皮球从边线上踩停在脚下。
说时迟，那时快。
瞅准机会的博班立刻冲上来，伸脚去够李鉄脚下的皮球。
在一个重心不稳，单腿发麻的球员面前将球断下，对博班来说再容易不过了。
但就在这一刻，几乎是李鉄的防守本能，李鉄强行身子一扭，用后背对准了上抢的博班。
又是“嘭”地一声闷响，刹车不及的博班不留余地地撞在了李鉄的后背上。
“哟吼...”
许多球迷就站在线外，听到如此洪亮的闷响，不禁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
本来在这种训练赛中对抗就不是很激烈，但是阴差阳错之下，博班最后的这次撞击丝毫不亚于甲级联赛中的身体对抗。
两人身体的撞击声让球迷们都忍不住后退一步，但李鉄只是朝前闪了闪腰，两只脚像生根了似的踩在原地。
一秒钟后，恢复了平衡的李鉄右脚一顺，沿着边路将皮球带向前场，留下龇牙咧嘴的博班一人在原地发愣。
“好家伙，我特么还以为自己撞在了墙上呢！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硬！”揉着自己的肩膀，博班弯下腰，试图把地下的队友拉起来。
看着还在因对脚哀嚎的队友，又看了看早已没事儿人离去的李鉄，博班嘴角下撇，不住地摇着头。
“欧，这下子可差点撞出我的老命，晚上你可得请客吃饭啊！”
李鉄的带球再次无疾而终，面对两人的包夹，李鉄还未等到队友上前接应便失去了球权。
又倒了几脚后，马尔蒂尼见场边的扎切罗尼点头，便直接吹响了口中的哨子。
......
下场后，李鉄拿着一条毛巾，听着欧楚良的点评。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您好，我是一名球探，请问晚上有时间可以单独谈谈吗？”
看着对方递过来的名片，李鉄擦着头的毛巾悬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愣了两秒，李鉄这才将名片接过来。
“国际米兰？”看清楚上面的字样后，李鉄再次有些懵逼。
众目睽睽之下，在死对头地盘上抢人真的好吗？
但是看欧楚良的眼色，还是点点头说道：“呃...今晚应该没什么时间，不过有时间的话我会联系您的，呃，呃...舒克先生。”
就在舒克和李铁套近乎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一旁伸过来，把李鉄手中的名片拿了过去。
“我是李的经纪人，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和我谈。”拉伊奥拉不知什么时候走下看台，把玩着舒克的名片自信地说道。
李鉄看了欧楚良一眼，后者点点头，示意李鉄不要出声。
“那再好不过了！”舒克咧开嘴笑道，“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呢？”
“我现在就有空。”拉伊奥拉瞥了一眼不远处得扎切罗尼，得意地抬了抬自己的圆鼻头。
“那这样吧，我知道一家不错的法式料理，我们去那里边吃边聊如何？”
“没问题。”拉伊奥拉点了点头。
“还没请教，您是...”
“米诺.拉伊奥拉。”
拉伊奥拉和对方握了握手，和舒克在扎切罗尼眼皮子底下大大咧咧地朝米兰内洛外走去。
“看来我们有必要快一点了。”扎切罗尼自言自语道，“如果加利亚尼先生再不拍板，我们恐怕又会少了一个兽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