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康儿,你时好时坏,满嘴胡言乱语,如果你这次不再醒来,你让娘亲一人怎么活呢,又怎么向你杨家列祖列宗交代呢?”一个幽幽暗叹的动听声音,在一座深幽素雅小院内的屋子中响起。
“你说……我们住在一个有水、有山的球上;天空有会飞的铁鸟,一日还不能环绕球一圈;地上有会响的四个轮子的铁房,泣……泣……,你和娘亲住在二十米的高空,哪儿还四季如春的铁箱子……泣泣……有……”
声音环绕,终于到了小屋尽头。布置得简朴素洁的房间左侧,悬挂着铁耙,犁头、锄头等常见农具,另一侧,一柄擦得亮光闪闪的数米长枪,折射出一道青光,似乎再向它的主人催促——我又有很多年没有吸血了。
此等普通的农家,床榻上的物品却显得很是不凡,那细柔的轻纱布幔,绝非一般人家所能享受的。
在隐隐约约的床幔轻纱之后,一个年约二十、衣着鲜艳的个华贵少妇,螓首枕在上京特供凉席上面,不断抽泣着。
“啊啊啊啊——”
撕裂般的尖锐叫声,从无限悲惋的少妇怀中响起,绕过她蜷伏着的丰腴曲线,穿过小院,响彻在外面高耸的巍峨王府。
“康儿,你终于醒了!”
少妇一直伏下的身子,微微躬了起来,紧紧环绕的双臂,将怀中锦衣凌乱、汗水直冒的小孩身子露了出来:“谢天谢地,谢谢佛祖保佑我的康儿,让康儿终于渡过了最后一劫。”
少妇一面双手端起身子微微摆动的小孩脑袋,一面将白天鹅样儿的修长玉颈转动,将她一张吹弹可破的柔嫩玉颜露了出来。
霎时,记忆中的青春娇颜再次浮现在眼前,惹得千百回在梦里萦绕的小孩,一对小手紧紧抓捏住少妇洁白的衣襟。这一刻,他就像个被命运、被父母给抛弃的无家可归的小孩,要用尽毕生的力气,抓住属于一对母子的终生幸福。
小孩子特有的脆嫩声音,几乎若不可闻的呼唤了起来,“娘……亲……”费力睁开的眼线,被两行激动的泪水给浸湿了,让少妇发出一声幸福的嗤笑,轻慢的帮儿子擦拭掉泪水。
而下一刻,小孩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娘亲,你真的是我娘亲吗?”
少妇刚刚被泪雨淋湿的玉颜上,春花绽放般的开心笑容瞬间凝固。她一对泪花浮动的美眸,闪过无限怜惜和温柔。同时,她竭力地遏制住即将滑眶而出的泪水,用温柔的甜美笑容,遮挡了那意思失望的阴霾。
“康儿当然是娘亲的乖儿子!”少妇水葱般的玉指,几乎插入到了小孩披散开来的乱发中,她这个轻轻划动的动作,却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量,因为她六年来无尽的期待和冀望,如同一个被戳破的气球,在无声之中就消失了。
“惜弱,是康儿醒过来了吗?”
激动声音还没有完全落下,一个伸着金色朝服、步履仓促的中年就闯入了小屋。
“是啊!王爷,康儿醒过来了!”少妇仅是望了一眼不请自入的男子,就将她那温柔的眼神,再次全部落在了沉醉在她怀中的儿子的面庞上。
“呵呵,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王爷大步跨近床榻,无比欢喜的搓着双手,关切的目光也同样望着一对小眼紧紧闭着,一脸激动神色小孩身上。
一对男女的焦点,此刻正深深倚靠在少妇怀中。对于身材雄壮的中年的到来,他仿如闻所未闻,外界的一切似乎都和他无关。
最上等的绸缎,细弱蝉翼,裁剪得体,完美勾勒出了少妇丰胸、平腹两者的凸凹比例,将花样少妇的身材完美展现了出来,也宣泄出了她满腔的温柔慈祥。
少妇背对着房门,坐在软榻之上,身子的倾斜角度,促使她一身雪白长裙绷得紧紧的,身子也显得越加曼妙动人,引得走得越来越近的中年男子,一对虎目渐渐转移了方向,盯在了那两条他渴望了六年、却无法亵玩一次的曲线之上。
“康儿,你爹看你来了!”少妇黛眉一蹙,无奈之色一闪而过。
贪婪呼吸着温香美味的小孩,单薄身子一阵激烈颤抖,倏忽脱离少妇双臂的环绕,悲愤的喊道:“娘亲,你不用怕,儿子会保护你的。果然,果然是爹爹在开车撞我们……”
被日夜不离身的儿子身子一带,少妇一具玲珑玉躯就向后倒去,落在床榻内侧。好像真正软弱无力之人是她,而小孩浑身每一处都充满了力量。
小孩将双臂张开,挣脱出来的幼小身躯,横亘在斜倚着丰腴的少妇身前,将她遮掩了一小半。
“老东西,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却亲自开着车将我们娘俩都撞死。”小孩身子一转,见到了一身宫装的中年,美玉般的小脸上一阵惊愕,接着,笑得更加悲凉、凄惨。
“哈哈哈,为了帮你主子杀了我和娘亲,连你你这样的顶尖高手,都卑躬屈膝的穿起了大金国戏服,你的主子唐天霸一定会好好奖励一番的。”
六七岁的小孩子,仰着一张婴儿肥小脸,双颊给涨得红彤彤的,虽然给人可爱又可怜的感受,可他那对灵慧而又坚毅的眼睛,射出的尽是怨恨的目光;如果眼神也能作为武器杀人的话话,那么小孩眼神所携带的杀气,也足以将整间屋子震碎成粉末了。
被抚养了六年的儿子小孩一通胡乱呵斥,朝服中年有点摸头不知脑的感觉,心下还以为是东窗事发呢。他扫了一眼惊呆了的少妇惜弱,面上设色变幻不定,双拳紧紧捏到了一起。
此时,小屋内空气犹如凝固了一般,唯一听见的声音,就是三个人或者急促、或者粗重的呼吸声。
对儿子那股神奇怪力的惊诧还未弄清楚,少妇就看见了儿子幼小的身躯,好似一个成年人般遮挡在自己身前,将自己和赵王分隔开来。记忆中的熟悉场景,这会儿浮现在少妇脑海中,内心更是认定道,儿子和往日有了很大不同了。
眼神觑见面色变幻不定的赵王,少妇内心一震,伸出双臂抱住还处于悲愤中的儿子。
“康儿,你这次生病,脑子又给烧糊涂了啊!”手掌抚摸在小孩的脑门上,少妇更加悲戚:“无论是皇宫中的御医,还是来自中都乡野的大夫,都是一群浪得虚名之辈,连康儿小小的脑痛之症,都无法治好。”
娇柔少妇哀婉辗转的抽噎,使得心下怨怒越积越多的朝服中年,一对拳头缓缓松了来来,脑袋点得犹如吃米的小鸡。
“是是是,夫人说得对,那一群大夫都是废物,我现在都还将他们关在地牢中呢。”
坐在自己娘亲怀里,小孩脸上的愤恨和悲伤渐渐散去,浮现出一层层迷惘神色,声音颤栗问道:“娘亲,我们真的在皇宫中吗?”
“哈哈,康儿还想要到皇宫去住一段时日吗?”朝服中年和少妇惜弱并排坐在软榻上,还没等到小孩回答,他就温和笑道:“好好!父王明日就将你带入皇宫中,去见你的皇祖父。”
得到肯定的回答,小孩脸上迷惘神色渐渐散去,眼睛看着那悬挂的铁枪、一应俱全的农具,恍惚间有些明白事情所处环境——大金赵王府。
“娘亲,孩儿叫什么名字啊?”小孩心中怀有一丝异样,很是不想承认自己现在的身份。
“你当然是完颜康,是本王完颜洪烈的嗣子。”朝服中年右掌轻按完颜康的小手,一脸嘉许神色。
“嗯,你的父王是大金国的赵王,而娘亲名叫包惜弱。”少妇对上儿子汪汪的小眼,内心一阵酸楚,一阵不忍,很不想欺骗心爱的儿子。
“果然只是和娘亲长得一样罢了,娘亲和我一样,浑身被碾碎得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怎么可能还活着呢?”小孩恼恼想道,混混沌沌的脑子中,迷迷糊糊浮出一个念头,那我到底是杨康,还是秦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