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老庄主听完芈桓一席话,心里甚是欣喜,再者他也想看看芈桓的真实本领。于是便爽快的答应了。
芈桓引一千庄丁下得山庄,列开阵势,一看对面主将赫然是二弟周循,难道真如慕容老庄主所料,二弟是来攻打桃花山庄的?唉这可如何是好啊。正在为难之际。
“嗨对面贼将速速报上名来,本都尉不斩无名之辈。”周循对着这边厉声喝道。
这一声喝,芈桓总算明白过来了,二弟必然是有难言之隐,于是亦大声喝道:“无知鼠辈,认得武陵芈子轩否?”
周循佯装大怒,举枪便刺,芈桓急用刀架住,你来我往二人战到一处。
“大哥,小弟实是另有隐情,大哥莫怪。”周循低声道。
“为兄明白。”芈桓回应道。
“大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且追我至山旁小树林。”周循虚晃一枪,勒转马头,芈桓乘势在其马屁股上用刀背猛砸去,那马负痛径奔山旁小树林而去。
“贼将休走,吃我一刀。”芈桓策马直追而去。
来到小树林,二人各自下马。
“大哥,小弟今日做势攻击山庄,实是无奈之举,潘璋与马忠等众均不容我,此次出征明为鸣凤山,实为桃花山庄。今限我三日内攻陷山庄,我周循岂可做这无情无义之事。”周循辩解道。
“好毒辣啊”芈桓痛恨的咬牙切齿道,“如此,二弟不如反了,不做那受气鸟官,你我兄弟共聚桃花山庄,岂不快哉。”
“大哥,人各有志,请恕小弟难以从命……”周循作难道。
芈桓看着周循,邹了皱眉说道:“既然二弟心意已决,为兄也不便相强。只是现今这事如何处之?”
“此事容易,你我且在此相持数日,到时我军佯装战败,只道战事失利,胜败乃兵家常事,料那潘璋没有把柄,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周循胸有成竹的说道,然后徐徐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递给芈桓道,“大哥,三日后打开此锦囊便知分晓,在此之前切不可操之过急。”
芈桓接过锦囊,点了点头。
一连三日,周循都来庄前挑战,亦是芈桓前来应战。双方均默契地将战鼓擂得通通作响,兵器碰得乒乒啪啪,四向喊杀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好不热闹。然而光打雷不见下雨,两边并无伤亡。
第三日,芈桓急不可耐的打开了锦囊,原来如此,芈桓脸上掠过一丝冷笑。马忠,你这次在劫难逃了。小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次日清晨,芈桓点齐人马奔庄外杀来,只见周循早已严阵以待,个个头系红巾,整齐划一,精神抖擞,煞是壮观。
芈桓慌忙令所部人马列阵御敌。
然而周循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通鼓响,吴兵乘其立足未稳,如狼似虎般冲杀了过来,芈桓被杀得措手不及,庄丁们被冲杀的四散奔逃,毫无还手之力,芈桓奋力抵敌一阵,发现大势已去,往旁边山林败退而去。
周循在后紧追不舍,芈桓率众狼狈逃窜,转眼间消失在丛林深处。
周循赶至近前,也不攻击,只将这片山林团团围定,静待其变。
突一军中小校来报:“马将军到。”
周循心中一阵欣喜,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哈哈哈,敌酋已狼狈败逃,何不乘胜追击?”马忠不无得意的问道。
“敌军窜入丛林,恐防有诈,故不敢轻举妄动。”周循答道。
马忠咕噜着眼睛仔细打量了四周一番,桃花山庄丁将兵器旗帜在地面上散落了一地,而且刚才敌军的慌乱败逃也是他亲眼所见,由此他推断敌军是真败了,但仍未放心,只将两只眼珠不住地转动着,拿不定主意。
突然,桃花山庄寨门大开,一彪人马从庄内杀出,行至阵前。
为首一人正是老庄主慕容卓,所率人马并不多,而且个个衣甲不整,武器没有统一制式,长枪、大刀,甚至有人手握农忙的铁叉。这些人的年龄、身高也是参差不齐,队伍散漫,表情木讷,一看就是未经战阵的农民军。
“哈哈,似尔等这般土鸡瓦犬,也自来送死吗?”马忠狂妄地叫嚣道。
“无知小儿,识得我慕容卓否?识相的速速还我家芈将军”慕容卓咬牙切齿地道。
“哈哈,原来是慕容老儿,斩了你岂不是首功一件。”
马忠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看慕容卓这阵势必然是黔驴技穷,倾巢而出了。马忠深信自己的判断,于是大胆跃马持刀向慕容卓砍杀过去。
对面果然一击即溃,直往山间小径慌乱逃窜。马忠岂肯放过,紧随自后,誓要生擒慕容卓。
追有半响,两边山势逐渐陡峭,只留中间一条狭长的通道,前面慕容卓拐过一条山道突然不见了。马忠心中一惊,猛然反应了过来,今日竟犯了兵家大忌,这种地形最利于敌军伏击,若两边山间埋伏两支弓弩手,其结果不堪设想。
马忠倒吸一口凉气,急令后军做前军,前军做后军,即刻撤离峡谷。
“马忠,你已成瓮中之鳖,还不下马束手就擒”对面山头赫然出现芈桓。
马忠惊魂未定,也不与芈桓搭话,喝令剩下的士兵往谷口突围。
如惊弓之鸟的吴军,惊恐万状之余,顿时乱作一团,尽皆簇拥着往谷口方向涌动。
然而,为时已晚,来路早已被周循率部堵住。周循将本部人马严阵以待的陈列于山谷的狭窄之处,莫说这支战意尽失的军队,就算是丛林猛兽群,怕也是绝难突破如此封锁。
“周都尉救我”马忠惶惶如丧家之犬,见是周循,以为绝处逢生,于是高叫着向周循投去救援的恳求。
“马忠,你与潘璋勾结一起,坏事做绝,今又滥杀我家将,情舒可恨,此仇如何不报”周循厉声大喝道。
见周循突然变脸,马忠的心顿时凉了半载。为今之计,只有杀了周循,突出重围了,马忠阴冷的脸颊掠过一丝艰险的杀意,握紧了手中的大刀,准备率军突围。
“尔等俱都是我父亲旧部,今日何苦跟着此贼白白枉送了性命?若有弃了此人归附于我,循必如父亲生前一般对待尔等。”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况且这些江东儿郎的确大多是当年周瑜大都督旧部,周循自然不忍加害。
周循的攻心之计起到了作用,这些士兵突然感念起了跟随周瑜大都督征战沙场的流金岁月。而且马忠多日以来的骄横跋扈,枉杀同僚,也让他们鄙夷至极。
陆续有士兵奔向周循一方,马忠何至不住,顿时慌神。
不消半刻,马忠已然众叛亲离,跟随其左右的剩下不过区区三百余人。
这些都是马忠的死士,既然如此,也无需手下留情了,芈桓喝令道:“放箭”
只听两边山间一声梆子响,万箭齐发,流矢带着仇恨如狂风暴雨般向着马忠部扑面而去。
马忠一边遮拦不定一边组织军士突围,然而处于深谷的他们,无处寻找掩体,瞬时成了弓弩手的活靶子,一瞬间被射死大半。
马忠仗着胯下马快,拼死率残部往谷口突击,又被周循一阵围堵,寸步难行,苦不堪言。
马忠正自叫苦不迭,山林间一通鼓响,旗开处,左边芈桓,右边慕容卓,两路人马齐出,也不答话,径直往这边喊杀过来。
还是原来那些人,那些衣甲、武器,然而战斗力却大不相同,如恶狼群一般海啸而来。
马忠无路可走,只好硬着头皮往回冲。然而迎面芈桓与慕容卓又追了上来,此时他只剩得单刀匹马,孤家寡人了。
四下团团围定,芈桓向那马忠看去时,不由得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马忠胯下赫然骑着赤兔马。
新仇旧恨一时涌上心头,芈桓只觉得一股热血只往上涌,偾张的血脉化作无边怒火,挥舞大刀在战马屁股上猛力一拍,那马如离弦之箭直奔马忠而去。
芈桓的刀法深得关公真传,马忠本不是其对手,妄想倚仗赤兔马快,做迂回游走。
然而他错了,胯下的赤兔马早认出了芈桓。芈桓当初在荆州府任职之时,一直负责赤兔马的喂养照料工作,朝夕相处,赤兔已然与其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赤兔见了芈桓,兴奋异常,撒开四蹄扑腾了起来,一阵剧烈跌波,誓要将马忠掀下马来。
马忠慌了神,只将马缰绳一阵乱扯,却也止不住赤兔的捣腾。芈桓抓住破绽,奋起神威用刀尖直往其心窝猛刺去,马忠慌用刀柄拼死抵住,使尽回身气力拼命往下压。怎奈芈桓天生神力,只将大刀往上轻轻一挑,马忠的兵器被硬生生挑飞至半空,竟不知落于何处。
“啊——呃啊”马忠惊愕的表情只持续了几秒种,发出这最后一声惊叫,人头早已落了地。
芈桓下了马,走到赤兔面前注视良久,那赤兔见着了老熟人,歪着脑袋看着芈桓,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叫声,抬起一条前腿在地上轻轻地刨着。
赤兔很兴奋,芈桓看着这个熟悉的动作,触景生情,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芈桓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抱起赤兔的脖子好一阵伤感。
“大哥。”周循走过来轻轻地叫道,
“哦”芈桓回过头来,难为情的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周将军,战事已完结,不如到庄上一叙如何?”经此一战,慕容卓对周循的敌意完全消除,向周循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多谢慕容庄主美意,在下尚有要务在身,今日就不便叨扰了,下次定会登门拜访。”周循还礼推辞了。
“即如此,老朽也不便强留,将军请便。”慕容卓拱手道。
周循虽有一万个不舍得芈桓,但也的确身不由己,马忠阵亡,出这么大事,他必须尽快回到江陵城,免得节外生枝。
周循率了众人,与芈桓、慕容卓依依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