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桓捡起一块质地酥软的木块,它就是取火的钻板了,再找来一根硬且结实的木棒,旁边再层层围了一圈易燃的干燥枯树叶。把钻板边缘钻出一个倒凹形的小槽,他利用硬木棒作为钻头在钻板上摩擦了起来。
“这样真能行吗?”慕容慧在一旁好奇的观察着。
芈桓也不理会他,径自一个人反复摩擦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慕容慧失去信心的时候,借着闪电的光亮,她突然发现钻板上摩擦的部位冒起了一缕青烟。伴随着嗤的一声,旁边的枯树叶串起了赤红的火苗,火焰在添置的干柴中欢快的舞动着优美的身姿,一如慕容慧此时的心情,她欢呼雀跃着,犹如翩翩飞舞的小鸟。没有什么比在寒冷的深夜里的一团火更暖人心了。
芈桓定定的看着慕容慧,似乎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她,这慕容家的大小姐,似乎也没有那么高冷嘛。
感觉到了芈桓的眼神之后,慕容慧瞬间收起了笑容,恢复了淑女之态,竟呆呆的端坐一旁。
芈桓不觉心中一阵好笑,屏儿就从来不会像她这样,恍惚间,芈桓又开始思念起了关银屏。
不知道屏儿在西川还好吗?她有听到荆州失陷的消息吗?
芈桓的多愁善感只停留了一会儿,并非是他不愿多想,只是他感觉这是徒劳的,不管怎么样,等自己忙完这边的事情,就马上去西川。
芈桓这么想着,从思念中走了出来。
“快过来把衣服烤干吧。”芈桓径自脱掉了衣服,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回过头来对慕容慧说道。
“你,你干什么?别过来”慕容慧惊叫着双手捂住了眼睛。
“都是大老爷们,怕什么啊。”芈桓心中一阵坏笑,我看你死撑到什么时候。
见身后没有动静,芈桓也不理她,竟一个人烤起火来。
“嗯,好暖和,真舒服”芈桓一副舒心惬意的样子。
慕容慧从指缝里,偷眼来看那宽阔的男人背脊,这具躯体壮实而康健,无不散发出阵阵男性的阳刚气息。慕容慧心中宛若有一只小鹿在猛撞,砰砰的乱跳着。
阿嚏慕容慧冻得一阵哆嗦,回过神来,又觉得这芈桓着实可恨,竟独享着那份殊荣,恨恨地咬着牙,又不好意思过去。
“我的大少爷啊,还摆着你那阔少的臭架子是吧。我暖和了,要睡觉了,你自便。”芈桓将满地的枯叶干草稍作整理,伸一个懒腰,便面朝洞壁睡下了。
慕容慧这才慢慢走过来,贪婪地吸收着火焰的热量。顿觉浑身上下舒畅了许多。
嗷哦远处传来一声狼嚎。此时洞外的大雨已经停了,山谷恢复了寂静,这声狼嚎就显得格外清晰,无不令人心惊肉跳,毛骨悚然。慕容慧不觉身子一颤,吓得不轻。
“不用怕,野兽最怕火了,他们不敢靠近这里的。”
芈桓喃喃的道,他并没有回头,像是在梦呓。然而这对于慕容慧来说,却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慕容慧回过头去偷眼看芈桓,那结实凸起的肌肉群,以及其上那重重叠叠的大小伤疤,无一不证明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刀疤和肌肉总会让人联想到暴力和丑陋,但此时的慕容慧,却感觉到了这具躯体的强大魅力,不禁为之怦然心动,她甚至有一种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的冲动。
好没羞没臊啊,自己竟是这样的人,慕容慧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烫。自己的脸一定很红很红,就像山庄后院的桃花,慕容慧这样想着。
从厚重的呼吸声可以判断他似乎已经睡着了。但是这不重要,看着这充满雄性气息的身体,心里就会很踏实,无论身处何地,只要有他在就是避风的港湾。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慕容慧从未感觉过自己会对一个人,一个男人,有如此的依赖。思及此处,她禁不住竟甜甜地笑了。
慕容慧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准确的说她是被一股浓浓的烤肉的熏香唤醒的。
“哇有烤肉啊,哪来的啊?”
慕容慧欢快地叫了起来。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肚子早饿的咕咕叫了。
“我去山那边抓了两只野兔。还算顺利,赶在野狼把你叼走之前回来了。”
“哼,才不会呢。”慕容慧斜了芈桓一眼,然后注意力集中到了兔肉上面。
“馋坏了吧,再等一下就好了哦。”
“嗯。”
“来,可以吃了。”
“嗯,你吃这个,这个肥一点。”
“好吃吗?”
“真好吃,呵呵。”
两个人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早上起来,我四周查看了一番,这条山谷四周都是峭壁,右边山势较缓,我们昨晚就是从这里滚落下来的。”芈桓顿了顿接着说,“还好昨晚暴雨时间不长,没有爆发山洪,要不然在这样狭长的山谷我们”芈桓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小爷我不是吓大的。”慕容慧白了芈桓一眼问道,“找到出去的路了吗?”
“山谷只有一条蜿蜒小路,一直往下延伸,我不确定是不是出谷的路。”芈桓平静的说道。
“那怎么办啊?”
“只能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了,且走且看吧。”
吃饱喝足,精力充沛,两人开始沿着山路前行。这里常年人迹罕至,山路崎岖难行,荆棘丛生,芈桓时不时的搀扶着慕容慧,为她拨开面前的荆条。慕容慧一路欢笑,没事人一般,看样子今天心情不错。
约莫有半个时辰,只见前方一马平川,眼前豁然开朗,两人都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总算走出来了。
天高云淡,微风拂面,空气中充满着花草的芬芳,夹杂着泥土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说不尽的惬意,田间农忙的人们也多了起来。
“敢问老丈,前方是何地界?”芈桓向一位田间休息的老者询问道。
“沿此道路向南约十余里便到当阳城。”老者指着前方答道。
“今年收成可好啊?”芈桓经不住想要多聊几句。
“哎收成不济啊,自年初恰逢十年难遇之旱灾,去岁战乱,如今荆州归属东吴了,官家根本无暇顾及我等小民的死活。”说到痛处老者不胜伤感,然而立刻恢复过来,脸上露出少许宽慰:“昨夜突降甘霖,坊间流传这是关侯显圣了啊,君侯在天有灵,从不曾抛弃我荆州子民。”
还是逃不过生死轮回,君侯归天了,荆州丢了。芈桓突然感觉心头一阵绞痛,在滚滚历史车轮前,自己实在是太渺小了,妄图凭一己之力改变这一切,太难了。还要强为不可为之事吗?
从未如此迷茫,从未如此无助。心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催动着自己前行,前往那个感应到了的地方当阳城郊二里。
“芈桓”察觉出异样的慕容慧匆匆向老者道谢之后尾随了过去。
一路上芈桓也不说话,如痴人梦游一般机械的迈着脚步。
曾经发生过什么,为何他一听说关侯的死讯,就变成这样了?这个人有着怎样的故事?自己还是太不了解他。
慕容慧百思不得其解,她开始对这个谜一样的男人有了兴趣,她想要多了解一些,但又不敢多问,只得紧紧地跟随着,生怕一不留神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