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王位的继承人,这是按着皇室的规矩而定的,没有什么惊讶的。只可惜的是,查理斯王子是个相当不错的人才,对于皇室产业的管理以及对外的事务处理得很好。相比之下,霍格金森亲王才疏一筹,但也还算是不错的。
而老女王所说的第二个事宜,真的让我没有想到。当时,她向侍立在旁的马修斯公爵轻轻的挥了挥手,公爵马上就会意了,上前几步,从贵族袍袖里取出一个紫红色的小木盒来,双手递给她。
老女王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那小木盒,然后扫眼了下面列位贵族人等,有些昏花的眼光还是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位置在整个召见大殿上都是极为靠后的,没办法,因为我只是个骑士,最低级的爵位了。虽然是我和亚利桑郡主结婚后,可以成为男爵,但毕竟我们没有正式的婚礼,所以册封晋升爵位的仪式也没有举行,我还是个骑士。
看到老女王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心里也是小紧张了一下。而其他的贵族们,也都纷纷注目于我。
老女王轻声道:“约克家族,是大英王朝的功勋家族。没有这个家族,王朝的传承都将受到严重的影响,甚至时至今日也不会存在。约克家族前些日子的劫难,也是全英的灾难,好在有温特尔骑士的英勇表现,使得灾难没有扩大化。”
在堂众人皆是纷纷点头,认可老女王的说法,不少人更是有些尊敬眼神看着我。
我只能不卑不亢,站在那里,神情冷而不傲,严而不桀,默默听着老女王接着说:“路易·梅瑞斯·约克公爵,亦是王朝及全英政治中的重要人物,身为约克圣骑士后裔,亦为皇室女婿,在自身的岗位上作出过杰出的贡献,遗憾的是英年遇难。前些日子,约克公爵曾将自己的遗嘱交付于我。现在,应该是将这盒子里的遗嘱公诸于世的时候了。”
哦,原来那个小木盒子里,便是约克公爵的遗嘱啊!众人在,我亦恍然。现场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老女王手里的小盒子上。
只见她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打开,往里面看了看,似乎她也提前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要说吧,在西方人的眼里,遗嘱就跟圣旨一样,人们是非常尊重它的。而在英王朝里面,大凡伯爵以上爵位的贵族,在觉得自己生命受到威胁,无论是人为还是疾病的时候,都会立上遗嘱,送到女王那里,由其保管,最后宣读,这都是一种惯例了。大意是由女王所公布、宣示出来,代表着一种至上的权威,需要严格执行。
很快,老女王将盒子放在面前的包金大木桌上,从里面取出一枚半血半白的玉印,一枚半血半白的玉指环,然后又取出一枚金色的十字架,架上还拴着黄丝绳,最后是一张卷起来的纸,用黄绳拴起来的。
老女王双手一直在颤抖着,所取的物件出来,也是一举一动都牵动人心。她打开了那一卷纸,然后尽量用平和的语调读了起来:
“路易·梅瑞斯·约克遗嘱,送呈女王伊丽莎二世保管。本人近日感觉生命极可能受到外力威胁,特立此嘱。如若本人不幸离世,外孙瑞贝克·莱弗·约克尚不满18周岁,本人爵位将由其父温特尔·萨沐尔骑士继承,待瑞贝克18岁成年,可自由选择是否索回爵位。约克家族所有资产,将交由温特尔·萨沐尔全权打理,家族新族长不必进行公平选举,由温特尔·萨沐尔继承,佩戴先祖胡安·赫拉连斯·约克圣骑士的圣骑士黄金十字挂坠、家族族长大扳指,正式启用约克家族族长玉印,享受年薪五百万英镑的家族分红酬劳。同时,温特尔·萨沐尔将承担圣骑士圆桌会议的发起、主持工作。请温特尔·萨沐尔在听到此遗嘱之后,前往伯恩古堡我的书房之中,进门密码为886343,里面有重要的文件存于保险柜中,敬请阅读,并严格执行,请带领约克家族捍卫家族的荣耀,捍卫圣骑士后裔的荣耀。谨谢!主将与你同在。”
傻了吧?惊了吧?反正我震懵了……
约克公爵啊,为什么要立下这样的遗嘱?事关重大,为何不事先与我商量一下?我一个外来的英籍公民,一个小小骑士,竟然要一飞冲天成公爵吗?竟然要掌控一个庞大的古老家族吗?竟然还有主持古老而神圣的圣骑士圆桌会议?天呐,这是要把我推向与圣徒对决的大潮之头上,让我成为领军人物吗?没办法,中世纪七位护教圣骑士,约克圣骑士排名第一啊!
也没有办法,逝者为大,遗嘱为尊,我无可破!
全场众人无不震惊,怔怔的看着我。他们很多人都比我高大威猛,却无人敢藐视于我。从老女王宣布之后的那一刻起,我已是温特尔公爵,贵族头衔与亲王、王储、齐平,仅在女王之下也。
遗嘱,约克族长扳指、玉印,圣骑士黄金十字挂坠,安静的全场。我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老女王,感觉肩膀上担子重得吓人。
老女王的眼里,带着无尽的期许之色。
娜伊斯看着我的眼神,已经形同仰望一样。她似乎也没有想到,我这个守寡的表姐夫,成为她姑父遗嘱中的主角。就连她的母亲安娜王妃,也很惊异的看着我。
正式成为王储的霍格金森亲王,是个高大硬朗的男子,年过四十,也是身着白色贵族亲王袍,惊瞪瞪的看着我。
老女王之后将遗嘱交与马修斯公爵,让他马上安排人复印一份,放到皇室的档案库里存档,然后将原件用黄绳拴起来,连同里面的族长印、圣骑士十字挂坠一起放进木盒里。
老女王手捧木盒,对我说:“温特尔公爵,请接受这些东西吧,你需要它,约克家族需要它,皇室也需要它。它是一种荣耀,更是一种责任。”
迎着她那殷切的目光,在众目惊讶甚至有人的艳羡之中,我缓缓走了过去,行大礼,然后接下了木盒。
就那样,我的人生迎来了别人眼里的荣耀、地位、更多的财富和权势,年仅23岁,我已位及人臣巅峰似的。这样的巅峰,不在我的故国完成,在那里也是无法达到的。在那里,像我一样的年轻人,有的刚刚走出大学校门,有的已为了生存而劳苦奔波,我的同龄人若要达到与我相类似的国内级别和职位,至少还要营营苟苟三十年。
但那是在大不列颠联合王国,我达到了这样的巅峰时刻。这个地方,我不会歌颂它到底有多么的民主与自由,但它作为工业革命的发源地,也作为时代比较强大的成员代表,用它的包容性兼并了我的人生,用它的规则性绑架我的命运。
我感觉不到这种巅峰带给我的虚荣感,只有一种责任感,也许前路还有许多的波折,但我将隐敛起所有的光环,做着我应该做的事,并且竭尽我之所能。
父亲也许曾经误导过我,说强者能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世界,我想修正的是:强者,首先应该撑起人生所有的职责,然后才是世界。
那一天的半下午,我在马修斯公爵以及更强大的安保队伍护送下,回到了伯恩古堡。当我走到古堡的议事大厅门外时,听到了里面的污言秽语、谩骂与攻诘,约克家族里还剩下的有活力的人们,正在为新族长的位置争吵到了抛弃一切绅士风度的程度了。
就连陪在我身边的马修斯公爵,也听得皱起了眉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