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会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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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赤河部援军与边黎城直线距离不足“一羊”,红褐色夯土城墙上的每一座箭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注:一羊地指放牧羊群的距离,大约1.2—2.5公里。同理还有一牛地、一马地,都是赫德人的计量法

可就是这短短的一羊地,却又犹如天堑。

因为四个千人方阵、一座营寨以及十几米宽的冰冷河水拦在他们面前。

千夫长“鸱枭”驰入本阵,一直闯到象征主将的赤色马尾旌旗处才勒紧缰绳。

战马嘶鸣,人立而起。

鸱枭跳下马背,怒气冲冲走向旌旗,厉声质问:“[赫德语]小狮子!为何不动?”

[注:以下赫德人说的都是赫德语,不再另标注

旌旗之下,鸱枭口中的小狮子一言不发。他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缝,死死盯着边黎。

河对岸的土城此刻已被浓烟笼罩,喊杀声、枪炮声和爆炸声清晰可闻。

赫德人崇尚青色,以青马、青羽、青石为贵。红、黄、蓝三色次之,白最下。

旌旗旁边的几个赫德人,翎羽皆是青色,意味着他们至少是千夫长。

小狮子和鸱枭一样,头盔上的青翎羽只有一根。不过与其他青翎羽相比,他看起来未免有些太过年轻。

就在小狮子身侧还有另一位首领,头盔上的青翎羽足有三根,而且比其他人的翎羽都要长。

那首领身披全套甲胄,只露出一张沟壑纵横的脸,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了。

老首领用马鞭指着严阵以待的帕拉图人,对鸱枭说:“两腿人结刺猬阵,摆明等我们去攻。既然知道前边是悬崖,只有发疯的蠢牛才会往下跳。”

鸱枭勃然大怒,指着老首领鼻尖叱骂:“铁多,你比狼还贪婪、比狐狸还奸诈,你就是不想出力!从头到尾,仗都是我们在打!你的部众可流过血?你巴不得白狮死,好把我们一口吞掉!”

老首领身后的千夫长忿然作色,跳出来捉住鸱枭的肩甲。

鸱枭左手控制对方的小臂,一记凶狠的右勾拳把那人打翻。

被打倒的千夫长爬起来,刚要再上,却被雪亮的刀尖逼退。

鸱枭手握弯刀直指众人,暴跳如雷:“白狮与我们约定,诱敌出营,再行围歼。现在他们来了,你们却迟疑害怕?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难道等他们进寨再打?还说你们没有包藏祸心?”

鸱枭又冲小狮子怒吼:“小狮子,城里的炮声如同雷鸣,你的血亲兄长正在被攻打,难道你也要背叛他吗?”

马尾旌旗下,众人噤若寒蝉。

小狮子根本不理睬鸱枭,他看向老首领:“舅舅,鸱枭说的有点道理。边黎怕是快撑不住了,这饵有毒也得吃。况且帕拉图人分兵,的确是好机会。消灭眼前的敌人,围城的帕拉图人不攻自破。”

洪河部的老首领“铁多[乞铁牙]”沉默半晌,终于点头。

他冷冷对鸱枭说:“我若是想吞并白狮的部众,压根不会跟着你们到这里来。”

鸱枭闷哼一声,收刀入鞘。

“你的愤怒就像野火。”小狮子又看向鸱枭:“不要灼伤自己人,去烧帕拉图人。我有事情要你做。”

……

赫德人没什么动静,帕拉图人更不会主动出击,双方就这样对峙着。

罗伯特中校如同杂耍演员,跨立在两匹马的马背上,正观望敌人的动向。

他的大队和另一个大队组成一个千人方阵,位于总体阵型的最东端。两端是最危险的位置,自然要交给最可靠的部队。

在罗伯特中校看来,任何一个智力健全的指挥官都不会硬攻大方阵。

但是塞克勒给敌军主将一个不得不强攻的理由——边黎。

他明明白白告诉敌军主将:我兵分两路,一路打边黎,一路打你;击溃这一路,边黎围城自解;不击溃这一路,今日便要破城。

而且加上北寨守军,塞克勒手上也不过五千人。面前的赤河部大军浩浩荡荡,看阵势至少有万骑。

五千对一万,步兵对骑兵。

罗伯特中校虽然神色镇定如常,可心里还是捏着一把冷汗。

赫德军队内部的路线争论和决策流程,帕拉图人当然无从知晓。

罗伯特只看到敌人开始有动作,马蹄卷起漫天的灰尘,骑兵从两翼包抄。

帕拉图中军也传来号令。各方阵缓缓移动,一个方阵前出,其他方阵收拢。

四个方阵由一字排开,变换为品字布局。

赫德骑兵呜嗷怪叫,越冲越近,气势倒是惊人。

“火枪手,准备!”罗伯特中校下令。

火枪手平特听令,插好铁叉,架稳火枪。

他心知像这样四平八稳射击的机会只有一次,所以仔细地瞄着。

两翼包抄的赫德骑兵冲至百米左右,突然拨马转向,原来是虚晃一枪。

平特的手很稳,这种把戏只能吓唬新兵,当然骗不过平特,也骗不过其他人。

帕拉图方阵肃然无声,没有一人误射,火枪手们都在静静等待开火命令。

赫德骑兵退到稍远的地方,不再冲锋试探、也不下马,就这样远远缀着。

罗伯特中校不由自主舔了舔嘴唇,因为他目测敌人停在两百米左右,不远也不近。

两百米,骑兵全力冲刺只需要二十秒钟,最多不超过三十秒。

可是这个距离又恰好处于火枪有效射程之外。

曾有人言:一个人要是能在两百米外被火枪打死,那和被流星砸死也没什么区别。

赫德人把这个距离掐的很准,如果不是巧合……那就说明敌人对于帕拉图火枪的性能很了解,是有备而来。

两翼包抄的同时,赤河部还有其他动作。

千余名赫德人翻身下马,推着楯车从正面逼近方阵。

见赫德人掏出传家宝,罗伯特中校也随之变阵。

他攥紧拳头,腹诽道:“我们为什么不带几门火炮?不然何至于被楯车欺负?”

火枪手平特接到命令,急忙跟着同伴跑到方阵正面列队。

赫德楯车推到两百米左右便停住。

罗伯特中校惊讶地发现,楯车旁的赫德人之中竟有不少扛着火枪。

先是震惊,后是奇怪,某一个瞬间,罗伯特突然手脚冰凉。

与此同时,冲锋曲突兀响起,传令兵从中军向西面八方狂奔。

“将军有令!进攻!”传令兵一边朝罗伯特方阵跑,一边竭力大喊:“将军有令!进攻!”

“全体都有!”罗伯特大吼:“向前,齐步——走!”

百夫长、军士纷纷随之重复命令。

平特扛着火枪,手忙脚乱从方阵侧面跑到正面。刚刚把枪架好,还没来得及挂火绳。

听到突如其来的命令,他有些茫然无措。

抬头望向前方,平特看见不远处的赫德人掀开楯车上的蒙布。

黑洞洞的炮口露了出来。

红光一闪。

“轰!”

二十几枚核桃大小的铁球喷射而出,凌空散作钢铁冰雹,扫向帕拉图方阵。

平特几乎没有任何感觉,意识便已经湮灭。

身旁的战友只看到平特的身体猛地向后栽倒,他的火枪脱手落到地上。

同帐兄弟紧忙扶起平特,却发现他被一枚铁球正中额头,已经死了。

四门火炮依次开火,方阵外圈的火枪手接连被打倒。

射程就是硬道理,我打的到你,你打不到我,那你就只能干挨打。

一轮射击后,赫德炮手重新装填。

帕拉图士兵一阵骚动,他们既没想到赫德蛮子有火炮,也没有受过“干挨打、不还手”的训练。

“前进!”罗伯特中校冲着周围发愣的士兵大吼:“常步!前进!”

还在发愣的鼓手忙不迭敲响军鼓。

在鼓点声中,帕拉图人迅速从震惊恢复,开始向前推进。

他们不可能站着干挨打,必须要夺取这四门火炮才行。

但比起夺取火炮,更重要的事情是维持阵型不散。

常步为每分钟七十二步,每步大约六十厘米,走到两百米外的火炮阵地需要五分钟左右——前提是火炮不转移。

每分钟七十二步不算慢,然而对于此刻的大部分帕拉图士兵而言,这个速度如同龟爬。

可只有以这个速度行进,大方阵才不至于崩溃。

赤河部只有四门火炮,一轮炮击根本打不死几个人。

但是死者的惨象在眼前、垂死者的哀号在耳畔。每轮炮击都如同抽签,只是中签就要死,没有人想参与这种死亡抽奖。

帕拉图士兵口干舌燥,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加快,方阵开始出现混乱。

不时有士兵走到其他横队里去,或是不慎跌倒搅乱更多人。

“各百夫长!各军士!”罗伯特中校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维持阵型!”

号角齐鸣,赫德人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两翼的骑兵骤然启动,向帕拉图军发起山洪般的冲锋。

《停止曲》从中军传来,短促的旋律被号手如同催命般重复。

“停!都停下!”罗伊中尉顾不得节约魔力,用扩音术下令:“重整队形!”

帕拉图方阵停下脚步,原地重新整队。火枪手退入方阵内,长枪手放平枪杆。

趁这个机会,赫德炮手打出第二轮齐射,随即拖着火炮朝更远处移动。

手持火枪的赫德人则快步逼近帕拉图方阵,想要干什么不言自明。

罗伯特中校发指眦裂,但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顶住赫德骑兵的冲锋,只能任由赫德人放血。

军旗摇动,中军方阵轰然展开。

百夫长[小拉斯洛]中尉高举军旗一马当先,一百五十名重甲戟手呐喊着冲出方阵,杀向赫德人的四门火炮。

这完全是自杀任务,但是帕拉图人必须消灭那四门大炮,否则将持续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

赫德火枪手仓惶撤退,紧接着上百赫德甲士从楯车后面涌出,迎击帕拉图重戟兵。

那些赫德甲士披挂双层扎甲,仍然健步如飞。手中的兵器也不是标志性的弯刀,而是页锤、重斧和战锤。

两军的精锐轰然对撞,因为所有人都身披重甲,所以杀死彼此变得异常困难。

战锤命中头盔,铁板被砸的凹下去。头盔里的人却没有气绝,鲜血倒灌进气管,战士咳着血扑倒对方,抓起戟刃捅进对方嘴里,一插到底。

几乎没有人能得到干净利落的死亡,战斗变成一种酷刑。阵亡者几乎都是死于多次钝器击打导致的内出血。

不分敌我,有的士兵四肢被打断,人却还没死,铁打的汉子在哀求给个痛快。

在后边,两翼赫德骑兵的包抄被重整的大方阵击退。

几十名勇敢的赫德骑兵冲进方阵,转眼就被方阵内部的戟手、矛兵合力围杀。

在前边,帕拉图重戟手与赫德甲士不分胜负。

“[赫德语]鸱枭发什么疯?”赤河部本阵,正在观战的小狮子一拳砸在旗杆上:“[赫德语]早就让他撤!还不撤?”

其他人闭口不言。

令人意外,铁多为鸱枭说了几句公道话:“[赫德语]战场上人嘶马鸣,他哪有眼睛看着你?他后退,其他人以为败了,怎么办?冲上去就不能撤,也撤不下来。”

赤河部本阵,还有半数的骑兵没有参战。

“[赫德语]帕拉图人的意志很坚韧,一下子不能打垮他们。得再消磨他们几次。”

小狮子察觉到火炮阵地前方,战斗陷入僵局。他伸手招来一名红翎羽,贴耳嘱咐。

一队重甲骑兵脱离本阵,向着战场中央疾驰而去。

小拉斯洛中尉看见这队正在逼近重骑兵,他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就是夺取火炮的最后机会。

“前进!帕拉图将士!”小拉斯洛中尉踩着马镫站起,怒吼着朝大炮掷出军旗:“鼓起勇气!前进!”

军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装有火炮的楯车旁边。

在这个时代,联盟常备军团是极少具有军人荣誉感的军队之一。

对于常备军而言,丢失军旗不光等于军法,还意味着莫大的耻辱。

投掷军旗,是指挥官最后的办法。意味着战斗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所有人都要怀着必死之心,将军旗夺回。

小拉斯洛中尉不顾生死杀向大炮,其他重戟手也红着眼睛,不管不顾地冲向军旗,竟硬生生将赫德甲士的阵型顶破。

赫德人的四门火炮很快被钉死。

大方阵中的拉斯洛上校心如刀绞。看着儿子如同一枚石子消失在浪花中,他眼前一黑,身躯重重从马鞍上栽落。

“援兵在哪?”

所有高级军官心中都在问这个问题。

在战场西侧的一道山坡后,温特斯擦了擦额头的汗,对杰士卡中校说:“应该就在前面,我听到有声音。”

杰士卡大队还有其他辅兵部队中所有能骑马——准确来说是骑马不会摔死——的人尽数在列。

也万幸俘虏回来的马匹都被赫德人训练的很好。

长长的“龙骑兵”队列最后是两辆八套大车,车上载着两门重的六磅长炮,各四百五十公斤重。

梅森中尉一口气把他的四个“女儿”——四门轻型长炮统统带了出来。

然而其中两辆马车半路断轴,最后只剩下两个女儿抵达战场。

“主力会战意味着一切,一旦主力会战打响,所有分散的力量都必须向主战场集中。”

因为杰士卡中校过于强烈的主观能动性,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援军抵达战场。

还有更出人意料的事情正在发生。

在边黎主城正中央的一顶巨大毡帐内,十几名身着彩纹织衣,头戴兽骨面具,周身以骨头、羽毛、石头、彩带装饰的萨满祭司围坐在篝火旁。

外面的攻城战正进入白热化,枪声、炮声、爆破声震耳欲聋,

毡帐里面却寂然无声,只能听见篝火在剥剥作响。

十几名身着彩纹织衣,头戴兽骨面具,周身以骨头、羽毛、石头、彩带装饰的萨满祭司围坐在篝火旁。

一名萨满祭司从帐外走入,毕恭毕敬托着一颗还在跳动的马心脏。

为首的萨满祭司接过心脏,鲜血染红了他的双手。

另一名萨满祭司向火焰抛出一把粉末,毡帐内顿时烟雾缭绕。

为首的萨满祭司把心脏置于金盘中,高举匕首,狠狠刺下。

其他萨满祭司如同从睡梦中惊醒,齐齐用低沉而奇异的喉音吟唱,场面异常诡异而迷离。

与此同时,边黎城北墙的一处暗门轰然炸开。

一匹矫健的青色骏马率先冲出烟雾,马背上的骑士身着全套赤红盔甲,极为醒目。

成百上千的赫德精骑跟随那赤甲骑士,从城墙缺口鱼贯而出,径直奔向汇流河。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异变吸引。

看到那赤甲、那青马,战场上的赫德人士气大振,狂热地齐声呼喊:“亚辛!亚辛!亚辛!”

“那就是蛮酋亚辛?”塞克勒瞳孔猛然扩张,忍不住自语。

隔空对弈如此之久,这还是塞克勒第一次与对手正面相对。

“那就是白狮?怎么穿的是红甲?”山坡上的温特斯莫名其妙:“怎么又冲进河里去了??”

白狮想要干什么?温特斯很快就明白了。

冬季河水虽不结冻,却依旧冰冷刺骨。

可赤甲骑士纵马踏入汇流河,竟是要抱着马颈直接泅渡——还穿着盔甲。

由于视角的原因,战场上大多数人看不见河道里发生了什么。

站在西侧山坡上的温特斯却看得清清楚楚:

河道不过十几米宽,可那赤甲骑士被急流冲走至少五十米,几次淹没头顶又几次浮出水面,九死一生才抵达干岸。

而战场上的其他赫德人只看到赤甲青马消失在河对岸,又突然跃马出现在河岸这一侧。

“亚辛!亚辛!亚辛!”山呼声更加狂热,直达云霄。

跟在白狮身后的赫德精骑同样蹈水入河,有人直接被暗流冲走,也有人抵达对岸。

就在白狮率精骑冲向战场时,边黎城中央的毡帐内,仪式已经进入最关键的部分。

为首的萨满祭司拍打狮皮鼓,跳起癫狂、迷离而又有特殊美感的舞蹈。

其余萨满祭司一个接一个加入到这种舞蹈中。

温特斯只感觉身体一股冷风扫过,令他不由自主想裹紧衣裳。

他刚想要询问其他人是否有同样感觉,突然间,剧烈的幻痛无缘无故出现。

他明明没有进入施法状态,然而幻痛却做不得假。

温特斯紧咬牙关,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不由自主蜷缩成一小团。

身旁的杰士卡中校大惊失色,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罗伯特中校的方阵内,罗伊中尉也抱着头,惨叫着从马鞍上摔落。

不光是温特斯和罗伊,方圆两公里内所有联盟施法者全都被强烈的幻痛折磨到无法行动,有的能力较弱的施法者甚至直接昏死过去。

边黎城中央的毡帐内,也有萨满祭司在舞蹈中一头栽倒。

为首萨满祭司的眼角、鼻腔不断有鲜血渗出,然而他的舞蹈只是更加激烈、狂热。

“不行!不行!”温特斯只剩下这一个意识:“不行!不行”

他集中全部精神,把意识集中在一点:“不行!拒绝!停止!”

一切如同琴弦绷断,甚至仿佛真的听到“崩”一声,温特斯瞬间从幻痛中脱离,他全身已被汗水浸透。

他最先看到的是其他人关切而担忧的面庞。

“没事吧?”杰士卡眉头紧锁:“发生什么了?”

温特斯感觉脸颊一凉,他摸了摸左脸,水?

是汗吗?

温特斯把手伸向天空,他能敏锐地感觉到,更多冰凉的小水滴落在他的手掌上。

在上千米的高空中、在密布的乌云中、在没人能看到的地方,数不清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小液滴正在迅速从空气中析出。

越吸收水气,小液滴越大。直至大到无法漂浮在空中,纷纷坠向地面。

“防雨布!”温特斯挣扎着要起身,他声嘶力竭大吼:“防雨布!拿防雨布!”

其他人也感觉到异常,梅森中尉朝着火炮和火药桶狂奔,边跑边脱下自己的衣服。

但对于战场上大多数人而言,已经晚了。

从些许水滴到倾盆大雨,仿佛只在刹那。

暴雨来的迅猛至极,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火绳被浇灭、火药被打湿、边黎的熊熊大火化为青烟,火药武器尽数失去作用。

攻城的六个大队在滂沱大雨冲击之下,狼狈撤退。

而在汇流河北岸的这片战场上,成千上万的赫德骑兵正在向帕拉图方阵发起一往无前的冲锋。

赤甲青马的白狮在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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