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流失张一越来越后悔购买头等舱的机票,不远处的田渊凌全程咳嗽不止,一副要把肝咳出来的模样。
连空姐看张一的眼神也充满了同情。
本打算中途睡一觉,结果愣是全程大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这可要了张一的老命。
挨了十余个钟头,终于等到最后一小时,飞机即将降落大阪西关机场。
就在张一以为这糟糕的一切马上要结束时,田渊凌突地喷出一口鲜血打湿一片机窗。
一般来说,不管遇到生病的宠物还是病人,张一下意识都会探出精神力去看一下,但这次没有,实在是田渊凌太老、模样邋塌,简直是糟糕透了。
又因为不喜欢、不认同他写的文章,所以张一也没有出手救他的打算。
田渊凌糟糕无比的病情引起空乘们的惊恐,随后机长用广播宣布:“因飞机上有病人急需就医,飞机就近在和歌山县机场降落。”
和歌山机场只是个小机场,平时多为运载观光游客的小飞机使用,这次不得已选在这里降落。
张一没想到行程会有这些波折,无法用语言形容心里的失落。
按原计划,他会在飞机上熟睡养神、在西关机场下飞机后会有松井家族的人过来接自己观参上午举办的庆典、中午见粟田洋一、当天傍晚离开日本。
而此时此刻,包括张一,260名乘客丢弃放在了荒郊野外。
张一背着双肩包,跟着人群往外走,这里只是个小机场。
没有候机大厅、没有像样的休息室,甚至无法为所有人提供一杯热水。
因为平时不会有一架客机在这里降落,自然也没有相对应的服务人员和基本服务设施。
出了机场,在出租车上车点,张一幸运看到一辆出租车在那里等生意。
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大叔,穿着整齐干净,站在车外面等着乘客。
出租车司机也很意外,往日无人问津的小机场突然涌出这么多人。
不待张一反应过来,唯独一辆出租车被一家三口抢先坐了进去。
“...”
虽然不渴也不饿,可是从起床到现在,整整二十小时没睡觉了,闭上眼睛,张一觉的自己可以像斑点一样,站着也可以很快入睡。
“嗯?”
就在张一打算放弃时,在凌晨昏暗的路灯下,看到一辆黄包车?
是的,真没看错。
路灯树阴下真的停着一辆两轮人力车。
就像旧上海那种人力车一模一样,车是崭新的,看着不错的样子。
傍边还站着一个戴尖顶斗笠的车夫。
生怕又被别人抢了先,张一快步向他走过去,“你好,请送我到最近的旅馆。”张一用英语跟他说。
车夫微微向张一躬身,“好的,请上车。”
意外车夫居然是个女人,当她抬起头那一刻,隐藏在斗笠下的竟然是个只有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这让张一奋感吃惊。
说话时少女放下车架,伸出手臂引着张一坐上去。
张一本能想拒绝,可是看着她不停地鞠躬,大大的眼睛期待看着自己,却是没能说拒绝的话。
少女抬起扶手,张一身体自然反应向后靠,随后少女拖着人力车缓缓向前,离开原地。
她吃力的拉着车向前,张一心里不是滋味,暗暗问自己:这是谁的女儿?又是谁的妹妹或姐姐?
答案张一不知道。
身处逆境之中,少女仍然保持着乐观心态,她一边向前,偶尔回头,还能和张一聊上几句。
聊聊天气、景点、网红美食等等。
她的英语说的不错,可以正常交流。
只是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困难?需要凌晨在这里工作?
忍着好奇心,这个问题绝不能问出来。
这只会让她感到难堪、不适,也很残忍。
人力车果然有属于它的市场,乘坐它,和儿时的摇蓝一样舒服,仅和她聊天不到五分钟,张一沉沉睡熟、没了声响。
入江理奈不时回头看向张一,见客户睡着,过了最初的不知所措,把人力车停在马路边。
时间已来到凌晨六点,这样的小地方,路上甚至还没什么人。
入江理奈视线往马路尽头看过去,最近的旅馆还有三公里的样子。
于是决定把车停在路边树下,并从车下的储物格里拿出自己平时休息用的毛毯为张一盖上,并放慢前行速度。
“这是哪?”
不知过了多久张一迷迷糊糊被来往的行人吵醒,拿掉盖上头上的遮阳斗笠,迷着眼睛看向高挂天空的太阳。
然后才注意到站守在旁边的车夫、及身上盖的毛毯,下意识问道。
“这里是太地町。”少女回答。
日本地名后缀‘町’,类似中国地名某某‘镇’。
叫法不同,意义相似。
“太地町?”张一不确定反问道,这个地字很熟悉的样子,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为什么熟悉。
“是的先生。”少女车夫回答道。
这时张一才有机会认真打量这个少女车夫。
她穿着白色长袖棉衫、黑色长裤、脚下踩着一双灰色运动鞋。
这些都是体力者的正常穿着,她给张一留下的最深印象是,她长的很普通,甚至拉低了女生外貌的平均值。
干练短发、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这些都很完美。
只是脸型有点垮的感觉,这让她看上去很掉颜值。
张一瞄了眼时间,时针已经走到上午十点。
也就是说,从凌晨5.30分下的飞机,6点坐上人力车,之后他就一直睡在这个车上,而少女车夫一直守在旁边。
虽说日本这个国家虽然很讨厌,可这个少女品行真的很难得,让张一深受感动。
现在在看她,张一发现她长的并不难看,相反越看越好看。
而她的微笑,由内而外散发着善良、纯真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