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徒利家联姻确实能提高提利尔家在七国的话语权,甚至顺带稳固后者在河湾地的统治……但这些东西,在和平年代里……充其量是锦上添花,为这点提升就用掉唯一女儿的婚姻机会,就连艾格这贵族游戏的外行也觉得不划算。
在玛格丽一心想当王后的情况下,她勾引国王不成,肯定会把视线放在王子身上……可怜的艾德慕,也不知何时才能解决婚姻大事了。
等等,人家是河间地未来的最高领主,就算没老婆,还能少了**和情人么,轮得到自己一个守夜人替徒利家的婚姻操心?
想到守夜人,艾格胸中突然毫无来由地冒出一股怒气:自己的黑衣兄弟们正在北境之北与无数野人和人类天敌作着生死对峙,七国的这帮贵族,却在血门前的军营间大开相亲会,一边看着一波波士兵丧命于维斯特洛第一险关之下,一边肆意进行着可耻的利益分配?
何等荒唐!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
毫无缘由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就连艾格自己也被这突然产生的强烈情绪和念头弄得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是自己整天假装一个忠心耿耿的守夜人,装着装着把自己绕进去了?
暗啐了自己一口,他不再思索此事:“总结下来,就是大家都想着要高攀,结果谁也攀不到嘛……这关系可真够乱的。”
老伯爵没有察觉艾格方才出现的短暂异常,他望着远处的帐篷森林长叹一声:“是啊,确实乱,不过也不是大家都想着要高攀,刚刚我提的只是身份、地位和实力皆在我鹿角堡之上的大贵族们,他们有些想法实属正常。但七国,毕竟是由数不清的脚踏实地的伯爵城主和有产骑士们组成的嘛……光我知道的,就至少已经有两桩婚姻,在今天这第一场仗还没开打的时候,便在这军营里谈妥啦。”
“恭喜这四家吧。”不知为何,艾格一时间也变得兴趣缺缺,也不想问这四家分别是谁了,他转移话题:“今日的攻城还算精彩,可惜守方棋高一着,接下来国王有何打算?除了先拔除艾林谷外的叛军势力点外,血门这边,总不能坐着干等吧?”
……
看着别人家高高兴兴地谈联盟攀亲戚,自己的儿子却远在绝境长城对付野人,布克威尔伯爵其实也不太想继续这一讨论,正好顺着艾格的提问转移了话题:“当然不能等,血门之后毕竟不是孤城,而是足足有几十万民众的艾林谷,要比耗时间,谷内叛军守一百年都没问题,时间紧张的是我们——万一直到鹰巢城内粮食耗光被迫投降我们仍未攻破血门,没能救出要救的人,那这一仗便等于是我们输了。”
布克威尔伯爵思路清晰、有理有据地进行了一番分析,继续道:“门堵住了……这还真是谁都料不到,血门就这么狭窄的一段,想要正常地靠梯子登上城墙攻占它,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伤亡才能拿下。为了搞定这一险关,作战会议上大伙可是各种奇招都出来了,有说派人进到门楼洞里挖穿封墙石堆的,也有说在血门前堆个关楼一样高的土坡然后步兵直接冲上去的……还有离谱的,居然建议在血门边上把山崖挖穿进入艾林谷,你是守夜人,守城你们应该擅长,你说说,这些法子好使吗?”
艾格压根没守过城,但这并不妨碍他判断这些方法行不通:“进门楼洞里挖封门的石堆,守军只消朝大门口扔几个油桶一点,轻轻松松就能把人闷死在里面,而堆土坡和挖地道嘛……大人说时间紧张的是我们,这些办法怎么可能来得及?”
“没错,这些就是问题所在了。”老伯爵摇摇头:“虽说这些办法都不好用,但毕竟是作战会议上提出的方案……我们私下随便聊聊可以,别乱说,明白吧。”
“军事机密嘛,我懂的。”
……
两人一边轻松随意地交谈着,一边结伴返回了王领军、鹿角堡军队的驻地。从大量士兵纷纷从阵前返回各自营地的人流上来看,估计指挥层已经确定今日不再攻城,互相告别后,两人返回了属于自己的帐篷。
***
初次攻城失利的第二日,驻扎于血门外的八万大军分出了三万余,赶赴谷地各处去协助拔除暴露在艾林谷外的诸多城堡。剩下的军队,也按照所属公爵,被按六国籍贯分成了六批,轮流承担进攻和防护工作。
如此安排的原因很容易理解:叛军封堵大门固然让攻坚难度大增,但同时也断绝了自身出谷偷袭和骚扰的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让全部大军日夜保持警惕无疑是对精力的极大浪费,时间一久还可能造成整体性的疲惫,与其如此,不如轮流上。
轮到的哪支军队执勤,这支军队便不仅负责大营的防卫,还必须到血门前去叫阵并象征性地攻打一番……看上去似乎是想通过车轮战来拖垮叛军,可谷内的叛军同样多达数千,也轮流休息怎么办?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劳勃希望能通过攻下艾林谷外的其余谷地城堡,来迫使叛军投降了。
再进行了两次登城尝试,伤亡数百未取得战果后,平叛战争进入了战术相持阶段,攻守双方都陷入骑虎难下的尴尬境地——公义者联盟的几家贵族敢于发动兵变,是希望能通过“公理正义”搭配血门天险,把莱莎这疯女人赶出谷地拿回自治权,根本想不到劳勃会暴脾气到不进行任何谈判就召集六国大军前来对付昔日的盟友和支持者;而劳勃嘛……也是自恃军事才能过人,自信能轻松拿下血门,才会大张旗鼓地把六国人叫来围观好戏,压根想不到谷地的“叛军”会刚到这个程度。
双方隔着血门大眼瞪小眼了几天,谷内叛军率先做出让步,提出和谈——只要莱莎·徒利能离开谷地,公义者同盟的带头人约恩·罗伊斯愿意自承叛逆,把家主之位让给儿子并披上黑衣,条件是劳勃放弃对其余几家追究责任。
这已经是很有诚意的条件了,可惜劳勃依旧毫不留情地回绝了这一条件,坚持要求叛军先投降,其它一切条件等投降完了再谈。
艾格能理解劳勃如此坚持的原因,即使到了现代社会,部分国家依然会采取类似的强硬政策——不与恐怖分子进行任何谈判。道理很简单,如果随便来个人造反都能和国王谈条件,那国家将来可就永无宁日了。
身处血门前的联军大本营,艾格不清楚谷地其余各处的攻城拔寨进行得是否顺利。趁着两军相持的平淡阶段,他只管闷声发大财——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行走各封国军营,向每一个潜在的客户推销守夜人产业。
老实讲,在这个观念普遍落后的时代,说服人进行“投资”这样超前的金融行为确实困难重重。但无论如何,从这些有钱有权的贵族阶级手里掏钱出来,总归比在处于剥削最底层的平民百姓间集资要高效和容易许多。
经过无数次碰壁和练习,他的安利技巧已经越来越纯熟,再加上有行走军营间书贩手中的实物和火热的销量作为实证,在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情况下……愿意接待他在帐篷内稍坐、并在洽谈后同意路过君临时去参观一下工厂的贵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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