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诜,字晋卿,太原(今山西太原)人,居汴京(今河南开封)。出身贵族,娶宋英宗赵曙的女儿蜀国公主为妻,官驸马都尉及定州(别名中山府,今属河北省)观察使、利州(今四川广元市)防御使。
王诜妻宝安公主,宋神宗即位,进舒国长公主,改蜀国长公主。为宋英宗第二女,母宣仁圣烈皇后。
关于王诜的公主老婆的品行,简单列举两例说明一下:
元丰三年,公主病笃。公主生性不好妒忌,从来不干涉丈夫的私事,于是王诜时常放纵自己,曾经因此被贬过官。等到高太后亲临探病时,公主已不省人事,高太后大哭,公主很久后稍能说话,说自己必定好不起来了,握着母亲的手哭泣。
宋神宗随后到达,亲自为公主诊脉,端着粥喂公主,公主勉强为了皇帝都吃了。皇帝赐公主金帛六千,再问有什么要求,公主只是想请哥哥恢复王诜官职而已。
这时,同父同母的宋神宗命王诜官复原职,来安慰公主妹妹。第二天,公主薨逝,年三十岁。
宋神宗没有吃饭即驾往,望第门而哭,辍朝五日。追封妹妹为越国长公主,谥贤惠。后进封大长公主,累改秦、荆、魏三国大长公主。公主好读古文,喜笔札,周济亲属,朝野内外称贤。
有着这样一位好妻子,驸马爷王诜却不珍惜,经常和小妾在公主身边为非作歹,小妾常常触犯公主。公主去世后,乳母告发,宋神宗命彻底追查,杖打八妾并把她们婚配兵卒。公主既葬,贬谪王诜到均州(今湖北省丹江口市)。儿子王彦弼,三岁时夭折。
当然,这只是有着贵族子弟习性的王诜的私生活。其实,作为驸马爷的王诜还是有不少的闪光点的。
王诜绘画以山水见长,水墨山水受李成(五代及北宋画家。字咸熙,唐宗室后裔)影响,具有幽雅清润的格调。青绿着色山水则源自李思训父子而又创新意,不古不今自成一家。
李思训,字建睍,陇西狄道(今甘肃省临洮县)人,曾任右武卫大将军,世称“大李将军”,唐朝书画家。擅长山水画,山水树石,笔格遒劲,金碧辉映,被后世尊为“北宗”之祖,代表作有《江帆楼阁图》《九成宫纨扇图》等。
王驸马所画山水多为烟江远壑、柳溪渔浦、晴岚绝涧、寒林幽谷、桃溪苇村等“诗人难状之景“。尤擅长画小景山水,并能画墨竹,师法文同。
王诜传世作品有《渔村小雪图》(北京故宫博物院藏)、《烟江叠嶂图》(现藏于上海博物馆)及《瀛山图》。还有现藏美国华盛顿弗利尔美术馆的绢本淡设色《溪山秋霁图》,因此画画风清润素雅,用笔尖利,与传世的郭熙雄健浑厚之画风颇不相同,众人莫衷一是,后被谢稚柳更定为王诜之作。
王驸马还于其家筑“宝绘堂”,藏历代法书名画日夕观摩,精于鉴赏,苏轼为之记。
王诜平时广交苏轼、黄庭坚、米芾、秦观、李公麟等众多文人雅士,“析奇赏异”,酬诗唱和,李公麟曾画《西园雅集图》以纪其胜事,其风流蕴藉有王谢家风气。
王诜不仅能诗,亦工山水,学李成皴法,以李思训金碧统之,溶两家法规而出新意,在水墨勾皴基础上,“不古不今,自成一家”,独具风貌。喜画“烟江远壑,柳溪渔浦,晴岚绝涧,寒林幽谷,桃溪苇村“等他人难状之景,将锦绣河山展现画幅中,深得好评。苏轼谓其“得破墨三昧”,还赞其有“郑虔三绝居有二,笔执挽回三百年”句。王诜兼写墨竹,摩学文同。王诜亦工书,真、行、草、隶皆精。《宣和画谱》著录御府藏其作品有《幽谷春归图》《晴岚晓景图》《烟岚晴晓图》《烟江叠嶂图》等三十五件。
从熙宁二年,苏轼开始与王驸马交往密切起来,按理说,二人志趣相同,加之王诜出身高贵,手里有不少书画中的精品与干货,而苏轼有的是极高的天赋与鉴赏水平,因此二人就一拍即合了。
苏轼到了驸马的豪宅里,为驸马写作诗赋,亲笔(到今天方知其价值)书写《莲花经》经文。
作为回报,王驸马常差人给苏轼送去一些酒食、茶果、点心等慰劳一下,甚至还送过苏轼雕弓一张,箭矢十支,包指十个,这在当时都是时尚与上乘的礼物。
河东(河东地区是中华民族的主要发源地之一,是华夏文明的摇篮,上古尧舜禹时代的都城皆在河东。河东在古代是指如今的山西省的西南部,位于秦晋大峡谷中黄河段乾坤湾,壶口瀑布及古龙门至鹳雀楼以东的地区,是华夏文明的摇篮。黄河由北向南流经山西省的西南境,因在黄河以东,故这块地方古称河东)人吕希道,字景纯,近期要到解州赴任知州,苏轼作诗相送。此人性格宽厚,常沉默少语,举止端庄,深得苏轼的性情。
吕希道要去的解州,古称解梁,是三国蜀汉名将关羽的故乡,解州的“解”音hai,治所今运城市盐湖区西南十五公里的解州镇。
关于吕希道这个人,与王驸马有得一拼:
爷爷乃丞相文靖公,老爹是翰林侍读学士吕公绰,庆历六年小吕献上了自己所作的文章后,被皇上召试并赐进士出身。
王安石当政后,许多士子都使尽浑身解数,争相巴结与靠近,而我们的吕知州表现得却是:“独雍容其间,安分随所适而乐,遇事有不可,必力争”。到他自己的属地,则施政惠民、心系百姓,在解州任上,人为其立过生祠(旧时为活人修建的祠堂,生祠不同于常见的祠,它是用来纪念活人的,而常见的祠是用来纪念逝者的)。
所以吕希道每到离任之后,百姓们常会“去而人思之”。
“年年送人作太守,坐受尘土堆胸肠”,对于情投意合的朋友,苏轼每每在其赴任或离任之际,出门相送,还会作诗相赠相惜。
对于争相拜倒在王安石门下士子的丑态,苏轼看到后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但苏轼不是那种工于心计的人,他无法克制住自己的厌恶,遂抓起纸笔,写下了“有甚意头求富贵,没些巴鼻便奸邪”如此两句中,“有甚意头”与“没些巴鼻”都是旧时巴蜀乡间的俚俗之语,惟有用这些字眼方能表达出苏轼的轻蔑厌恶之情。
坊间还流传一首讽刺王安石的诗:
安石作假山,其中多诡怪。
虽然知是假,争奈主人爱。
世传是苏轼所为,一时争论不下。依今天的耕文轩主人来看,其本意也是苏轼心中所想,但该诗的品味较低,属于今天那种诗词协会里多数会员都会诌的打油诗级别。
在王安石忙着为变法大展手脚之际,当朝文学大咖欧阳修的新书《新五代史》修成。
由于欧阳修编写的新五代史晚于旧五代史,所有能够看到了旧五代史编撰者所没有看到的一些资料,他便采用小说、笔记之类的记载,补充了旧五代史中所没有的一些史实。书中或多或少地补充了若干事实,有些则插入比较生动的情节,以小见大,使读者加深对五代时期的人物和事件的了解。就历史资料方面而言,新五代史和旧五代史是可以互为补充的。
《新五代史》是唐宋以后唯一的一部私修正史,在中国史学史尤其是唐宋以后史学史上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欧阳修文采更是引人入胜,可由于提倡“春秋笔法(意思是指寓褒贬于曲折的文笔之中)”,近人褒贬不一。但在当时,这是一件盛事。只是此书一出,由谁来作序倒成了一个现实中的难题。
大家一直都看好苏轼,认为非他的文笔不能够胜任。可苏轼却认为,年长他十二岁的曾巩是欧阳修他老人家的门生,且其作文以“古雅、平正、冲和”见称,文章虽质朴少文,然亦时有摇曳之姿,纵横开合之态,特别是给人作赠序之文,尤其合适。
但曾巩同志却说,苏轼都不敢接这个活,我算老几(子瞻不作,吾何人哉)?
就在二人想推未决之际,有一位自告奋勇、毛遂自荐的勇士出现了。
陈师锡,字伯修,建州建阳(今属福建)人,时称闲乐先生,神宗熙宁九年进士。也就是说,再有七年此人才中进士,现在还狗屁不是,竟然大言不惭地提笔给欧阳修老先生坐冷板凳数年才编修完成的书作序,真是不愧为“闲乐先生”也。
苏轼在欧阳修老先生《新五代史》书成之前,曾与之讨论过此书的意义。以欧公所言,这可作为一本评说五代十国人物及事件背后善善恶恶的可以传世的史书,当苏轼问后周将领并州太原(今属山西)人韩通在书中无传,此人究竟是善是恶时,欧阳修老人家也只能是默然不语。
据记载,韩通历仕后晋、后汉、后周三朝,在周世宗柴荣在位时期屡建奇功,官至检校太尉、同平章事,充侍卫亲军马步军副都指挥使。柴荣驾崩后,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叛乱),韩通打算组织军队抵抗,为王彦升所杀。赵匡胤登基后,“言念元勋,将加殊宠”,追赠其为中书令。当然,这中历史上假惺惺的动作都是做给身边人与后世人看的。
当苏轼拜读了陈师锡所作序文中对欧阳修的评论,“惟庐陵欧阳公,慨然以自任,盖潜心累年而后成书,其事迹实录,详于旧记,而褒贬义例,仰师《春秋》,由迁、固而来,未之有也”,文辞平平,失之偏颇,确实是难上台面,但囿于“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一时间只能是心中颇有微词,犹如吃了苍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