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陈圆圆的眼睛,这原本长相清纯俊美的姑娘此时眼神中尽是老辣之色。我看着她,就好像是在看着一只最狡猾的狐狸。我本不想答应,可单单就是“戊子之乱”和“当年活下来的人”这两条消息,我就绝对没有离开的理由。陈圆圆似乎早就猜到了我不会走,也不能走,所以,此时的她依旧只是坐在原地看着我。陈圆圆在笑,我也在笑。我笑着坐回了之前的位置,缓缓来口说道:“这样算起来的话还是比较划算的……”李苏见我坐了回去,便急忙说道:“胡天,你想好……这几个家伙的话不值得相信!咱们还有事儿……”我摆了摆手,打断了李苏的话,然后转过头看着陈圆圆说道:“我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你开出的条件的确很诱人,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天生多疑,平日里很少相信别人说的话,你要怎么证明……”我本想说“你要怎么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可我这话只说了一半,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姑娘突然朝我扔过来一样东西。那东西被一个灰布袋子包裹着,很沉,就听“咣当”一声摔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我这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边上那个闷葫芦一般的姑娘便冷冷的说道:“打开它!”我并没有动手去打开自己面前的那个包裹,而转头看了一眼身侧的闷葫芦,又看了看陈圆圆,笑着问道:“我说陈小姐,这……是几个意思啊?”陈圆圆见我问她,也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笑着说道:“打开它你就知道我什么意思了……!”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虽然百般疑惑,可手还是不自觉的伸向了自己面前的那个灰布包。灰布包的扣系的不算太紧,我没费多大的劲儿就将其给打开了。随着包袱皮落下,一个深棕色的木匣子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这木匣子长大概二十几厘米,宽不到十厘米左右,不算高,乍一看也就有个四五厘米左右,属于扁长的造型。或许是由于年头久远,木匣子表面的浮雕已经开始有些发黑。我伸手将那木匣子拿在手里,只见木匣子正面刻着八个小人,且都是兽首人身,从左到右分别是马、牛、龙、鸡、豕、雉、狗、以及羊。而在这个木匣子的后面则刻了一行小字,“正、提、反、脱、风、火、除、谣……”看到这八个字,我不由得就是一惊,随即脱口而出说道:“千门八将……!”听我说出千门八将这四个字,坐在我对面的陈圆圆微微笑道:“不愧是下八门掌事的公子,果然是见多识广!”听陈圆圆这么说,我急忙抬眼看着她问道:“你们是千门的人?”千门,是下八门里的一个分之,所谓千门即以骗为生。千门中的老千,分“上八将”与“下八将”。 上八将分别是正、提、反、脱、风、火、除、谣,合称千门八将。下八将分别是撞、流、天、风、种、马、掩、昆。上八将中的正将,即以千术开局糊口,也就是开局的主持。提将,赌档的塘边鹤,专门负责劝人入局玩。反将,:用反面方法或激将法,来诱人入局。脱将,当个局穿帮,帮人逃脱走路。风将,专门收风或情报,也就是望风的,视察环境的。火将,负责武力解决,即打手及杀手。除将,负责讲数,以及散局的善后。谣将,专门散布谣言,引诱“老衬”,在建国之前也有人称这些受骗者为羊牯,让他们相信谎言入局。而所谓“下八将”,也是老千之中最不正统,最低能的。本来老千只有“八将”,只以高明的“手术”去令别人上当。但渐渐有些不学无术之辈,但求达到骗财的目的,绝不顾及其他,甚至事败使用暴力等等,江湖上的人就称此等不正宗的老千做“下八将”。但是如今的千门中,很少有人会将下八将纳入千门之内,甚至有很多人认为,下八将连八门弟子都不算,只能勉强算是一个街头混混。而千门八将有明确的分工。主要有“来手”、“前手”、“贴手”、“后手”等四种。在千行的行话中,又有各种别称的,如“来手”,又称“夹”,因为“夹”字近似于“来”字。“来手”是专事引诱“大爷”,也就是被骗对象,进局的人。前手又称“两点”,“前”字落笔两点先行,是开局前协助“大爷”充当被骗者的,如北方话中的“托”。“贴手”又称“贴”,是经常接近“大爷”的人,如香港话中的“卧底”、“内鬼”。后手,又叫“双企”,是在赌局中专事善后工作的。说实话,我对千门并不算很了解,因为“下八门”传到了我这一辈儿正经八百的千门已经近乎绝迹,道上只有零星会一点儿手艺的下八将混事儿。而我所有对于千门八将的了解,也都是来自于我小时候爷爷嘴里面的那些故事。至于我此时手上拿着的这个木匣子,多半儿应该就是千门中最宝贵的信物“天机盒”。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曾给我讲过关于八门中每一家都有什么样的信物,比如我们盗门是印,花手绢是神线索,而这千门就是天机盒。据说这天机盒要八将同时才能打开,至于这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外人向来是不曾知晓的。我看着自己手中这略微有些发黑的木匣子,好一会儿,我缓缓的将它放在了面前桌子上,随后才开口说道:“千门中的信物天机盒都拿出来了。看样子几位这是早就想好了应对我的法子啊!”陈圆圆听我这么说,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我则接着说道:“那么……来……前……贴……后……几位是是那一手?”陈圆圆笑着说道:“胡家少爷对我们千门中的事儿还真够了解的!”我说道:“别捧我!既然咱们都是下八门里的人,那我倒是愿意帮你……只不过……”陈圆圆问道:“只不过什么?”我说道:“只不过,我得先弄明白……”说到这儿,我指了指陈圆圆那好似千疮百孔的身子,随后才接着说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