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徐先生这么说,我不由得会心的笑了笑,接着,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呀……也对!常言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夫妻相合好,琴瑟与笙簧。有儿贫不久,无子富不长啊!”说完,我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斜靠在椅子上,悠悠的说道:“哎!脑袋顶上罩着这么个东西真的听不舒服的。我现在有点晕车的感觉,等到了地方老徐你别忘了知乎我一声啊!”我没有在叫对面那个家伙徐先生,而是直接称呼他为“老徐”。徐先生也不生气,微微笑了笑说道:“没问题。”“得嘞!那小爷我先眯一会儿。”说完,我便开始用手在椅子侧面摸了起来。由于我两只手此时被绑在一起,所以,费了好大的劲儿这才把椅背放倒。放倒了椅背后,我斜斜的靠在椅背上,似有意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哎,我说老徐,有个事儿我还得跟你打听一下。”徐先生轻轻的“哦”了一声,“什么事儿?”我故意拉成了声音说道:“我哪两个朋友现在怎么样了?”徐先生微微的笑了笑说道:“胡家少爷说的可是花家四小姐和那个姓熊的朋友?”我说道:“自然是他们。”徐先生说道:“放心,他们好的很。”我长叹了一口气,喃喃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一连说了几遍“那就好”,像是在回答徐先生的话,更多的则像是在说给我自己听。最近经历诡异的事情实在太多,相比于接二连三的噩耗,此时听见这样的消息也算是对我最大的安慰。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接着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没多久竟然真的睡熟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直照在头上的黑布袋子已经被人给摘了下去,而我所坐的那辆黑色奔驰商务也已经停在了港口。港口人很多,船却只有一艘。一艘大号的货轮。数百名码头工人没人说话,他们就好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来来回回往货轮上搬运着物资,我粗略的看了一眼,货物中除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箱子之外,竟然还有四辆军绿色的丰田霸道。霸道的款式不新,看上去像是是02年左右出的,不过外观样式虽然老了一些,但整体做了很大的改动,特别是底盘、减震和悬挂均做了加固。我心想:“这帮家伙这是准备很充分啊!不过,去个什么碎叶城至于这么大阵仗吗?”我一边想一遍被人架着往前走,不大的工夫便登上了那艘巨大的货轮。货轮很大,从下到上分为双层底,货仓,顶边舱,最上面是甲板。我被之前两个非洲兄弟架着来到了顶边舱中最大的一间。此时,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人,五个男人,三个女人。别人都没有说话,只听一个手脚被反绑着的大汉在骂街,“他娘的!你们这是要把老子弄到那儿去?好好的给老子我带船上来干什么?有本事你们把老子我给放开,看你家爷爷我不把你们打的满面桃花开!”那个大汉骂的正起劲儿,见我被两个黑大个给架进来顿时就是一愣。“你小子还活着?我还以为他们把你给宰了哪?”看见这家伙,我原本还悬着的一颗心噗通一下就落了地。眼前这个满嘴喷唾沫星子的家伙,不是熊明,还能是谁?而就在他边上坐着的,正是花家的四小姐,花慕灵。看见他们两个人,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叹了口气说道:“哎,没想到你们两个也都还活着?”熊明笑骂道:“老子我命长着哪!你丫儿死透了,老子我都死不了!”花慕灵也散去了满面愁容,看着我略带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那两个黑大个好像扔麻袋一样,将我扔在了花慕灵身旁的椅子上。然后,他们两个面无表情的一转身,头也不回去的走出了顶边舱。随着“咣当”一声响,舱门被人从外面给锁死了。花慕灵见状看着我又问了一遍,“胡天,你没事儿吧?”我挪了挪屁股,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放心吧!”说完这话之后,我话锋一转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也被带到这儿船上来了?”花慕灵皱着眉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和熊明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儿了。这不,身边还坐了这么多的人。”花慕灵说着用下巴点了点周围其余的六个人。经过花慕灵的提醒,我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余六人的身上。我眼光在这六个人身上扫了一遍,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心中暗叹道:“好家伙,这帮人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些家伙,绝对可以用奇葩两个字来形容了。”之所以用“奇葩”这两个字,是因为这些人的造型真不怎么让人觉得靠谱。从左往右,第一个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瞎子。只见他一身江湖算命先生的打扮,歪带着个帽子,盘扣青布褂子早就洗的有一些发白,脚踩着黑色的老北京布鞋,一只脚提着,一只脚塔拉着。此外,他左手拿着一本发黄的半部易经,右边肩头搭着一根竹竿子,抿着嘴朝我这边微笑。这左边的第二位,是一个大长腿的姑娘,她就不多介绍了,正是之前偷摸塞给我解药,又在车上给我讲了一堆关于碎叶古城来历的雨儿。雨儿见我望向她,没有说什么,而是朝一脸媚笑的朝我点了点头。见她跟我打招呼,我也礼貌性的回应了一下。下一秒则下意识朝花慕灵那边瞟去,果然,见花慕灵那如刀的眼神看了看雨儿,紧接着又看了看我,好像是在问“这女人是谁?”我咽了一口唾沫,没敢和花慕灵对视,直接将目光移向了雨儿身边的那个家伙。这家伙看起来像极了白痴,三十几岁的大男人竟然还穿的跟日本动漫里阿拉蕾一样,鸭舌帽、背带裤、玫粉色的T恤、外加一件发旧的棕黄色外套。更有意思的是,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嘴里竟然还叼着一个粉色奶嘴,一双发亮的眼睛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始终盯在雨儿那一对傲人的大白兔上。“我去,变态加白痴!这他娘的是万里挑一的人才!”我心中暗道。随即将目光从那白痴的身上移开,转向他身边那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并且一直在摆弄手中电脑的理工男。理工男似乎发现我在看他,缓缓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看向我,微笑着说道:“你好,我叫李强!本人是西北大学考古系博士,很高兴认识你。请问兄弟怎么称呼?”被他这么一问,我不由得就是一愣,好一会儿才勉强的笑了笑,说道:“你好,我叫胡天。是……”“胡天……”李强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突然恍然大悟的说道:“京城一元斋胡家的大少爷?”我笑了笑说道:“没错!是我!”李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听说过你!见面不如闻名,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一元斋近年来开始走下坡路了。”说完,这李强也不管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表情,打开笔记本电脑又自顾自的敲打起键盘来。惹得一边刚消停的熊明又是一阵大笑。我没好气的白了熊明一眼,熊明则一脸“你能把老子怎么样”的表情,笑个没完。我没有搭理熊明的嘲讽,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李强身边的老头。这是一个极为炸眼的老者,岁数大概得有七八十岁,双目闭着好似在冥想,又似不愿问人间世事。发如雪、虚如丝,身材匀称、腰杆笔直,一身大红色的西装穿在身上竟然没与一丝皱褶,脚上一双1997年元年版的AJ11,坐在那里不说一句话却足以迷倒万千少女。我看着眼前这老头,心中不由得暗想:“好家伙,这老头也太帅了吧?我老了能不能也这样?”脑补了好一阵子自己退休以后的造型后,终于将目光放在了老头身边小女孩的身上。这是一个藏区来的小女孩。小女孩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头发很长,被扎成了十几个细细的辫子,辫子上挂面了颜色各异的配饰。她的皮肤黝黑,一双大大的眼睛清澈无比,脸颊上隐隐有着两行泪痕,很显然她是刚刚哭过。可即便如此,这个小姑娘的脸上却依旧带着一种说不出坚毅的表情,就好像是一头没有长大的狼,骨子里面带着那种不屈和高傲。我看着小姑娘,小姑娘也在看着我。慢慢的,小女孩的眼圈竟然又红了,不多时豆大的眼泪开始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那楚楚可怜的样儿,让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的该怎么办好了。说实话,我胡天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女人哭,更别说这么一个八九岁大的小姑娘了。见小女孩话也不说直接掉眼泪,一边的熊明开口说道:“我说胡天,你那张怪叔叔的脸吓着人家小姑娘了吧?”我说道:“我什么也没干啊?谁知道这小姑娘胆子这么小啊?”说完,我急忙冲那个小姑娘说道:“小妹妹,你别哭!别哭啊!哥哥,没有什么恶意的!”小女孩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她开口冲我一字一字的说道:“卡内沛巴……”小女孩说的是藏语,我听不懂什么意思。于是,我皱着眉头问道:“小妹妹,你说的什么意思?哥哥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你会不会说汉语?”小女孩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用那如水一般的眼睛望着我。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她看我的眼睛很特别,隐约中我似乎能够感觉到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而喜悦中又夹杂着一种莫名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