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的乌兰,左等右等没有等到丈夫达兰台的身影,心中怨恨。她从孛儿只斤道夏那日,一路上看着莎林娜与拔都甜言蜜语如胶似漆,羡慕嫉妒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再看看伟岸的达兰台,比乃颜那白净的小脸看上去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采,也不禁动了春心。
乌兰知道达兰台与自己先前并不认识,也知道得到一个男人的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决定等到了夏那日便做出一副贤惠的样子来博得一个好感,可是她连达兰台的人都见不着,如何博好感?
乌兰问水奴:“水奴,你说额驸好看吗?”
水奴想了想一路上不怎么多话却待下人亲和的达兰台,使劲点点头:“公主,额驸是好人。”
乌兰摇摇头,指着快要天亮的天际:“他确实不喜欢我,可是他也太不把孛儿只斤放在眼里!你去外间收拾下,我歇一会,天亮之后再去拜见达兰台的母亲庆格尔泰和她的妹妹水灵公主吧。”
水奴本就吓得瑟瑟发抖,生怕自己会成为乌兰的出气筒,听到她叫自己出去,如蒙大赦,闭着眼睛出来外间,却看见了一身酒气闯进来的额驸达兰台。
迷迷糊糊的达兰台看见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二话不说就趁着迷糊打算把父亲交代的事情办妥:“千万不能在新婚之夜驳了孛儿只斤的面子。”
水奴知道达兰台弄错了人,可是看着他英俊的面容,想到已经休息的公主,便也顺从了。可乌兰并没有睡熟,听见外间似乎不止水奴一人,走了出来,一看立刻就傻了。
此时的达兰台酒都没有醒来,没有感觉到乌兰的怒意。乌兰怎能受这样的羞辱,从腰间抽出匕首,水奴直接就去见了长生天。
达兰台此时才清醒了过来,抬头看看一脸怒气额乌兰,低头看身体还在抽搐的水奴,自己也觉得甚是荒唐,只得硬着头皮赔礼:“乌兰,我,我喝多了。”
乌兰两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听见达兰台这样说,又是满身的酒气,只到自己的命不好,哭也没有办法哭,笑了笑不出来,只能愣愣的傻着,半晌才说:“额驸,我们休息吧,外头的侍女,进来吧,收拾下。”
乌兰不容分手的将达兰台拖进了里间,脸上的端庄再也端不住了,整张脸都痛苦的扭曲,恨恨的说:“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何要去孛儿只斤求娶我?!”
达兰台方才受了些惊吓,此时外间的婢女见到躺在血泊中的水奴,惊呼之声也让他心生不忍,立刻跳了起来:“我们二人的婚事本就是结盟的象征,你只需要扮演好一个我耳朵的额角色,你也定会厚待你,但如果你继续像今晚这样滥杀无辜,我达兰台不介意当一回恶人,送你回你的孛儿只斤!要知道我夏那日对待下人从来不会这样的凶残!”
乌兰被达兰台的气势吓的说不出话,达兰台仍旧语气不善的说着:“我自知没有乃颜的美貌,但也是铁血的男儿,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公主,你要知道你已经是我的斡儿朵!你明白吗?收起你那公主的刁蛮任性,好好地学习去做一个媳妇吧!”
乌兰见达兰台连乃颜的名字都甩了出来,好似自己被重重的扇了两耳光,羞愧与惊恐双重笼罩着自己,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还有,如何是我去求娶的你了?明明是额尔德木图可汗给我父汗来信,让我娶你的!知道了吗?也就是说,我也不是愿意的!所以比起委屈起来,我并不比你好过!”达兰台见着天色也亮了,可父亲交代之事并没有办,便不管乌兰的感受,速战速决后离开了新婚的帐篷。
乌兰抱着自己的哭得凄厉万分,不晓得的人,还以为她受了水奴之死的惊吓。
第二天,夏那日的草场便流传出来一个说法,达兰台的斡儿朵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对待奴仆如蝼蚁一般。
庆格尔泰听达兰台说了新婚之夜的实情后,原谅了乌兰的初犯,但并不代表她能一直容忍这样残忍的媳妇。
水灵却将这个心狠手辣的嫂子引为知己,觉得两个人可以一起讨论下如何将下人折磨的更加有趣,但她的这个宏远还没有实现,就收到了巴图尔坦求婚的书信。水灵见过巴图尔坦很多次,还是商户之子时,已经额驸时,成为草原赞颂的英雄时,成为海拉苏可汗时,次次都能让她觉得惊喜,暗示便将一颗芳心许了。这求婚的书信便成了水灵的蜜糖,可她却突然想起了哥哥下夏那日的草场还藏着个巴图尔坦心爱的女人,其木格。
水灵知道自己的婚期定在了白月节,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总也说不上来,为了保障,她决定去触哥哥的眉头,她要让其木格成为她的陪嫁女之一。
没有经过达兰台的同意,水灵擅自闯到了其木格阿妈的帐篷,笑着告诉其木格要娶自己成为第二斡儿朵的事情,还提出如果其木格不成为她的陪嫁侍女,她就要了其木格阿妈的老命。本以为要花一番功夫才能说服其木格的水灵,没想到其木格根本就没有让她吧威胁的话说出口,就直接答应了做她陪嫁侍女的请求。
目的达到,水灵觉得甚是无趣,便郁闷的回来了自己的帐篷。
“其木格”等到水灵走狗,其木格的阿妈娜热才担忧的将她拉到一边,焦急的问:“如何你能这样答应她?”
“她没有安好心,可是如果我答应,却会让您受苦,最后也还是要答应,既然结果一样,我又何必在一开始挣扎呢?”其木格爽朗的笑着,抚摸着阿妈的脸。
“阿妈,我没有能力保护你,夏那日不是一个好地方,你去满楚古德吧!”其木格眼神一亮:“那里的人虽然凶猛,但是却是个热情讲理的地方,他们嫉恶如仇,只要你愿意,宝音可汗一定会接纳你。”
“其木格”娜热摇摇头:“阿妈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阿妈的命大约也就是这几年的光景了,你不用担心我,我活够了!我唯一想见到的就是你开心,如果你想正大光明的走出夏那日,阿妈兴许可能帮帮你!”
其木格拒绝了娜热的援手,因为她相信巴图尔坦一定会亲自来迎接自己。
果然,在白月节的前一个月,巴图尔坦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夏那日的草场,接走了其木格。
红衣飘飘,犹如正室的整容,让其木格显得美丽异常。
都冷仓一头雾水的拉过议事帐站着的巴图尔坦:“巴图尔坦可汗,你这是什么意思?您不是要在白月节迎娶水灵吗?”
“是,下个月才是白月节。”巴图尔坦的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实,如此问话也就他能答的连不变色心不跳:“可她却是我在认识乌莹前就有的妻子,我不能委屈了她。说到底,她也是你夏那日的人,都冷仓可汗莫非这样的健忘,你曾经将她送给我了的,您忘记了吗?”
都冷仓干巴的笑笑:“确实如此。”
巴图尔坦带着心中的爱,美滋滋的离开了夏那日的草原,甚至没有去见水灵一面。
再次回到海拉苏,其木格已经有了自己的帐篷,与乌莹的帐篷南北相望,在部落的两边,互不干扰。
“其木格,我依旧没有办法在海拉苏内给你名分。”巴图尔坦考虑了很多,格格还不如不封,做了格格,其木格就要受制于乌莹。此刻他说出的道歉之语,都是心中真实所想。
“巴图尔坦,我知道你的为难,只要能够待在你身边,真的就足够了。”其木格很满足,红妆暖帐,美酒花香,这已经很奢侈,她不能不该再期待什么,可是最终还是问出了口:“我可以为你生下孩子吗?”
“其木格,你相信我,再等等,你一定可以为我生下孩子,只是现在还不行。”巴图尔坦几乎是恳求的拉着其木格的手:“虽然我是海拉苏的新王,但你知道,只是新王,目前在这些部落首领的眼里,只有乌莹才能生下嫡子。”
“好的,巴图尔坦,无须说这么多,我愿意听你的安排。”其木格将头靠进了巴图尔坦的胸怀,她以为这样幸福下去一定不会再生波折了,只是天不遂人愿,海拉苏在一月之后迎来了夏那日水灵。
水灵在自己的帐篷里听说了巴图尔坦娶走了其木格的事情,与往常的大发雷霆不一样,她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虽然水灵任性刁蛮,侍女总是换的很勤快,但吉布楚和却是唯一一个跟着她从来没有变过的侍女。水灵自己有时候看见吉布楚和都会心生感慨,为什么还在,久而久之两人之间就形成了一种默契,当水灵要发火的时候,吉布楚和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等到她已经怒气渐渐退去了,吉布楚和才会出来温和的告诉她,哪些做错了。如此,吉布楚和在水灵心中成了一方净土和一种依赖。
作恶多端的人大约都很害怕自己有有把柄,却不知道其实敌人更期待他们有依赖和最后的一丝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