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偕点名要见祢衡,跟着祢衡的众人纷纷担心地向他望去。
“无妨,我去看看,你们几个,保护好桥家娘子。”
祢衡说着便使了个眼色,立刻便有三人走出,把大桥围了起来。
他见状便放心下来,带着其他人朝门外走去。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忽又停下。
他整了整衣服,面朝南方拜了一拜,在心中默默说道:
“主公,你对衡既有救命之情,又有知遇之恩。
衡本欲追随主公一世,奈何天不助我。
今贼将破城,冲撞桥府,衡虽死……必不令主公声名受辱!”
祢衡大踏步走到门外,一眼就认出了站在院子中央的刘偕。
被三五个甲兵拱在中间,想不认出来都难。
看到祢衡,刘偕不禁眼前一亮:“汝便是在许昌击鼓骂曹的祢衡?”
他先前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彻底奠定了优势,才想起骂人这么狠的恐怕只有祢衡。
“是又如何?”
祢衡打量着两人的距离,又看了看被团团围住的刘偕,暗暗叹气。
对方太谨慎了。
除非站在这里的的是太史慈或是魏延,否则根本没可能杀得了刘偕。
“祢衡,张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与我主作对,今皖城已破,汝为何不倒戈来降?”
“笑话!”
祢衡双手负于身后,冷冷说道,“莫说刘勋,在某看来,便是那袁术也是冢中枯骨!
汝不过一无名小卒尔,安敢在此叫嚣!”
刘偕也就是那么顺口一说,但他万万没想到皖城都破了,祢衡居然还这么嘴硬。
总算是理解祢衡不受人待见的原因了。
他知道比吵架自己不是对手,也不跟祢衡辩驳,直接说道,“交出桥蕤之女,吾可作主饶你一命!”
听到刘偕果然是奔着大桥而来,祢衡心中一动,再次骂道:
“汝乃不知天高地厚之人,竟敢肖想我军都督之女!可曾听闻虎女焉能配败犬?”
这一次他声音更大,骂得也是格外不客气。
刘偕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冲进去把人找出来,敢阻拦者格杀勿论!”
主宅之内,眼见祢衡走进院子好一会儿都没动静,大桥忍不住开口询问道:“这位长官,祢长史当不会出事吧?”
被问到的那人头也不回地说道:“桥家娘子大可放心,祢长史必不会有事。”
大桥见状沉默不语,片刻过后,忽然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动手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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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祢衡留下的三人齐齐转头,目露惊讶之色。
大桥面不改色,淡淡说道,“如今胜负已定,便是再加上三位,也无法反败为胜。
既是如此,祢长史却还留几位在此,必是不愿我被他人所得。”
三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
能被祢衡带到这里的都是张绣的死忠,心知大桥美貌,又跟张绣隐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一旦她被贼人所掳,后果自是十分严重。
所以祢衡一早就吩咐过,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落到敌人手里。
只是现在被本人这样光明正大地说出来,未免有些尴尬。
“放心,我并非要逃”,注意到了几人眼中的警惕,大桥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亦不愿为贼所辱。”
她顿了顿,又说道,“我只想知道,这件事我父亲知道吗?”
还没等到答案,就听祢衡的声音突然从院外传来:
“汝乃不知天高地厚之人,竟敢肖想我军都督之女!可曾听闻虎女焉能配败犬?”
跟着便是一阵兵刃相交之声。
三人脸色同时一变,先前跟大桥搭话那人立刻对另外两人说道,“你们去帮忙,这里交给我!”
两人点点头立刻冲了出去。
他们也不愿向对一个弱女子动手。
剩下那人则是拔出匕首,面带纠结地转向大桥。
大桥见状,面露赅然之色,向后退了半步。
她毕竟只是一个年方及笄(jī)的少女,当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份恐惧。
同样的,看到眼前的绝色少女面露恐惧之色,泪珠就在眼眶中滚来滚去打转,向来自诩心志坚定的他一时竟也不忍下手。
但又一想如果自己不动手,大桥面临的可是比死亡还要恐惧的结果,他还是咬紧牙关下定了决心:
“莫要怪我,这也是为你好。”
就在他准备下手的那一刻,院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大桥听得清楚,那正是刚刚出去的两人之一。
声音凄惨,想必是死前受到了巨大的痛苦。
大桥不禁又抖了抖,自己待会是不是也会像这样叫?
听说人在临死时能够看到自己这一生的过往,自己这一生都平平无奇,也只有今年遇上那人方才有了变化……
正在胡思乱想,却见眼前那人倒转匕首,将有柄的那一端递给了自己。
大桥下意识接过,这才反应过来。
这是让她自我了断的意思?
“我的刀永远只会挥向敌人,不会对向老弱妇孺。”
战友的声音突然就让他想通了。
把匕首递给大桥,如释重负地提起长刀朝门外走去。
“要刺向谁,便由汝自己决定。”
说完这句话,他便高叫着冲了出去。
“狗贼受死!”
没过多久,又是数声惨叫传来,其中就夹杂着那人的声音。
又过片刻,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将军,屋里有個女人!”
大桥心中一惊,下意识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匕首。
只见一群壮汉簇拥着一人走进屋内,身旁还有被五花大绑的祢衡。
显然祢衡带来的那些人已经全部死完了。
祢衡虽然还活着,也是奄奄一息,显然没少受罪。
“果真是绝色!”
刘偕看到大桥的模样,当即眼前一亮,目光中露出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他强忍住想要上手摸一把的心思,笑道:“你是大桥还是小桥?”
大桥一言不发,努力保持着镇静。
倒是祢衡看到大桥还活着,既是惊讶又是愤怒。
不过他很快就认出了大桥手中的匕首,又是一阵叹息。
这时被刘偕派去搜查桥府的人也回来了,“将军,府中剩下的女子皆是侍女老媪,再无其他小娘。”
“什么?”
刘偕向大桥迈出一步,沉声问道:“你究竟是大桥还是小桥,你的姊妹呢?”
“你不要过来!”
大桥后退半步,举起匕首对准自己胸口,“你再走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刘偕并不相信眼前的少女能够狠心自杀,他笑着摇了摇头,又往前踏出一步:
“小娘大可不必如此:
你若是大桥,以后便是我兄长的人;
伱若是小桥,从今天起便是我的人。”
他万万没想到,正是这句话让原本有些犹豫的大桥坚定了信心。
想起父亲对刘勋的评价,大桥悲愤交加,手持匕首朝胸口刺下。
“我纵是死,也不会从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