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间雪赶到房间,立马掐住舟弃竖的人中,裤子云也赶紧做起心肺复苏。
渐渐,屋子里已挤满人,大家都为舟弃竖的身体捏了一把汗。
当军师为她灌下姜汤后,她终于睁开眼睛,苏醒。
“夫人,你怎么啦?”裤子云吻着她的手。
“我,我,我好久没吃慧灵根所致,身体虚弱罢了。”舟弃竖有气无力。
原来,竟然是断了慧灵根才出现的症状。舟弃竖曾答应过裤子云,尽量少吃慧灵根,直至完全戒掉,毕竟这上等慧灵根乃少女鲜活的生命所提炼而成。
自从裤子云做了彩霞山玄幻宗门舟弃横的女婿,他就一再反对岳父再用少女生命提炼慧灵根了。
然而,舟弃竖因长期服用此根而造成身体的严重依赖。为了支持裤子云的义举,她所吃的慧灵根都是陈货。
找出病因的裤子云安慰道:“夫人怎么不早说,现在我的腿已恢复了,我立马腾云驾雾,去彩霞山搞点慧灵根过来。”
说罢,他脚下踏火云,向彩霞山飞去。
...
就在此时。
客栈里的王天一备足黄金,一身阿拉伯商人打扮,头巾、长袍、八字胡,脚穿黑白阴阳布鞋,一身珠光宝气,他骑着高头大马,大摇大摆走向贺府。
有门卫阻拦,翻身下马的王天一将他拉到一边,悄悄用一根金条将其收买。
得了好处的门卫倍献殷勤地问:“一看老板就是个既有钱又大方的蕃商,还有什么事能让我效劳吗?”
王天一笑道:“听说贱商朋友狗头怪在贵府当差,可否带我见他?”
门卫点头,微笑:“可以的,但你不能骑马进去。呵,不过要是在往常,老板给我再多的钱,也不敢带你进入贺府的,贺府前不久被黑峡谷的高人攻打,可能要变天。”
在门卫的引路下,王天一很快便在一处园林见到狗头怪。
“将军,你的朋友找您来了。”又悄悄得到一根金条的门卫心满意足的边说边退下。
狗头怪扭了扭蜈嗡蚣身,摇了摇狗头,将眼前这个英俊的青年从头到脚打量了番,旺旺地叫上两声:
“朋友?我怎么不认识你?”
王天一赶紧将一个装满黄金的小楠木箱双手奉上,微笑道:“实不相瞒,我是贺天问的朋友,听说他被仇家所抓,特来找你帮忙营救。”
狗头怪很纳闷:“我怎么没听贺天问提及你呢?”
“呵,地位不同的缘故吧,人家有爹可拼可啃,我呢,仅仅只是个地位低下的商人。”
“哦,有道理,”狗头怪打开箱子,摸了摸那些金灿灿的金条,合上箱子,摇了摇狗头,“我那义子贺天问被黑峡谷的匪徒给抓走了,不知是死是活,我想去救他,但又恐不是众匪徒对手,再说,贺天问拿我这个干爹也根本没当回事,一遇到事巴不得把我推出来顶罪。”
王天一听得很认真,想从话来话外找到破绽。暗想,既然贺天问是义子,那么何不以情打动这个人不像人、狗不像狗的怪物呢?于是声音低沉:
“大神将军,我就是从黑峡谷那边而来的,贺天问快要死了,他对我说,再也见不到干爹你最后一面了,不过他多么想你把他尸骨收回去,即便做鬼,他也只想呆在干爹你的身边。”
狗头怪有点不信,问:“难道你从黑峡谷而来?怎么手头会有黄金呢?”
王天一不慌不忙:“实不相瞒,我并非蕃商,仅仅是被黑峡谷匪徒抓去的一个伙夫,这黄金是我从库房偷来打点外人和孝敬你的。”
“你为何要这样做?”
“做人就得像狗一样忠诚。”
“你这是人话?”
王天一这才想起打错了比方,不该拿狗来说事,于是佯装耷拉着脑袋。
还别说,狗头怪被情打动,旺旺旺地朝天叫了几声,一只从头顶飞过的小鸟垂直地落了下来,原来中毒了。
“好吧,我跟你一道去黑峡谷看看。”狗头怪说罢,将楠木箱塞给王天一,“金钱在老子这儿,是行不通的,老子只在乎绝对忠诚,这次若能抢回贺天问一条狗命,不,人命的话,老子得教他何为忠诚,当然他若死了就算了。”
...
此时。
裤子云已到了彩霞山。
那天的彩霞山热闹非凡,数千弟子在偌大的广场比试武艺。
白发白髯白袍的舟弃横,不是被看白就是被洗白,精神抖擞神采奕奕,揽着少夫人贺勿缺的腰,行走在众弟子之间。
原来,着一身云锦汉服的贺勿缺,肚子已显山露水,这令舟弃横喜不自胜,没想到自己还可宝刀未老、偶有佳作,于是对贺勿缺百依百顺体贴入微。
应该说火云上的裤子云很拉风,要是往常定会出现不少仰视者,但这次却相当清冷。
裤子云的到来并没引起轰动,那些操练的弟子该干嘛干嘛,连斜眼也少给。
真是人走茶凉。
当裤子云向舟弃横讲明要取慧灵根救夫人舟弃竖时,他却一脸冷漠,似乎想不起人间还有个自己的女儿。
一旁的贺勿缺故意把肚子挺得很大,似乎在显摆腹中内容,似乎故意明示裤子云,腹中的内容拜他血池试错时所赐。
“裤子云,你的眼中怎么没有长辈?该怎么称呼我吗?”贺勿缺明显在挑衅。
裤子云很反感,但又不得不强装一脸和气,平静地说:“夫人舟弃竖病入膏肓,急需上等慧灵根续命。”
舟弃竖冷冷地回答:“你们不是一直阻止老夫用少女提炼慧灵根吗?说什么叫老夫要由鬼变成人,由魔变成神,老夫依了你们,所以,没有慧灵根了。”
“不是还有上千陈货吗?”
“呵,那些陈货一部分要打点上层关系,一部分要留给少夫人。”
“从留给少夫人的那部分里匀几根总是可以的吧?”
贺勿缺一脸坏笑:“要留给我保胎呀,这可是我为舟家传宗接代的头等大事。”
裤子云很无奈,正要转身离去。
这时,贺勿缺大声说:“叫我一声娘,我可以分给你一些慧灵根。”
舟弃横接话:“看,少夫人多有胸怀,还不快叫娘?”
裤子云暗骂:老子打死也不会乱叫一声娘的,娘的意义比宇宙还大。
正当他要脚踏火云腾空而起时,忽然想到杜娥,这个被变成秃头、被拔去门牙,又被变傻、和变成通房丫鬟的可怜女子,不知她最近咋样?
裤子云暗想,我得见见她。于是强忍愤怒,回到曾经的新房。
新房依旧,床角结了一张蛛网。
“云哥哥......”
这声音好熟悉,正从背后传来。
裤子云扭头一看,正是杜娥。
“你,你,你恢复记忆了?”他很错愕。
杜娥还是秃头和无门牙的那个样子,但很精神,眸子里盛满喜悦,她轻轻地走到裤子云的身边,深情地巴望着眼前这个白发男子,有点陌生。
裤子云捉住她的手,用手在他的脸上抚摸,万千话语一时堵塞喉咙。
“你真的是云哥哥呀,怎么变成白头翁了?”杜娥的声音在缺失的门牙作用之下,有点含糊不清。
裤子云的脑海里翻滚起与她相从相识到相知,甚至到相爱的画面:
要说相见,杜娥作为师傅杜台山的侄女,很小的时候便在黄山与少年裤子云见面了。
后来的见面,竟然是在贺府。她被贺离骚剥去衣服,裹在毯子里,白送给他。那时,他是以秋千索的脸面和身份出现的。
那晚的事至今记忆犹新。
“秋掌门,我,我给你带礼物来了,我都没动过,绝对正品,绝对原包装。”
一听,这说话的人定是贺离骚。
“秋掌门你怎么了?”
“贺大人,我头痛得厉害,在发汗。”
“哦,看我给你带什么礼物来了。”
原来,竟是用红毯包裹着玉体的如水女子。
“好好享用吧,跟我贺离骚混,就要体现有难同当,有福共享受。”
说罢贺离骚醉熏熏地摇向夜幕之中。
裤子云背对着女子,叫她马上换上衣服穿。
“大人,我没有衣服。”
“那就赶快把毯子裹上。”
当女子再次裹好毯子后,这时裤子云才把身子转向她。
裤子云扶她坐在床沿上,不解地问:“你多大了,哪里人,怎么要来这个鬼地方?”
姑娘抽泣起来,轻轻地回答:“自己十六,黄山人,是被杜掌门托人过来开珠宝店的。”
特别是,杜娥为了给假秋千索裤子云赢得救出豆娘一家子的时间,故意把贺离骚和大伯杜台山骗去西湖游玩。
那时的杜娥还在渴望爱情,用裤子云所给的麒麟珠黑化空间,并设计绑架而成功地逃出魔掌,还记得:
突然,大门被撞开了,一道黑影闪了进来,手提一把大刀。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直接吓晕了火飘火辣的贺离骚,扑通,倒下去了,这次连回弹的现象都没有发生。
那人迅速将又肥又圆的贺离骚给五花大绑,然后又将杜娥绑了起来。
回忆正是生命的一部分,只是得用美好的梦幻去包裹。
若要让杜娥真正从痛苦里走出来,还得给她一门不错的婚姻,这时,裤子云忽然想到一个人。
想到那个西湖的绑匪——丁一!
正是丁一跟杜娥的配合才演了那场捆绑贺离骚——虎口夺险的大戏。
裤子云于是淡淡地问:“丁一呢?”
一提到丁一,杜娥眼睛一亮:“好久没有联系了,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他在哪里?能告诉我吗?我想把他找回来。”
“也许去西湖了。云哥哥,你提他干吗?”杜娥有点羞怯。
裤子云没有回答,他明白,当一个人深陷苦难的时候,唯爱情是最好的一副良药。
他们紧紧相拥。
裤子云问:“娥儿,你是怎么好转了的呢?”
答案竟然出乎意料,原来她压根就不傻,全是装的。
“娥儿,你装得跟真的一样,我还真以为你要么傻了,要么疯了,要么失忆了呢,唉,真不简单,居然你还可以当个称职的通房丫鬟,天天晚上杵在我的床边,催着交作业。呵。”
杜娥没有吱声,默默地落泪,可以感受到她的心理在承受多大的煎熬和痛苦,看自己所爱的人跟别的女人一起巫山云雨......
裤子云安慰:“娥儿,我要治好你的牙齿,要让你的秀发重新长出来,要为你找个如意良郎君......”
“舟弃竖嫂子还好吗?”
“唉,不好,她的身体每况愈下,急需要慧灵根,我这次回宗门,就是想为她寻一些慧灵根的,否则,她将命不久矣。”
杜娥来到窗边,看了看外边,小声说:“云哥哥,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原来,她是去拿慧灵根了。
不一会儿,她提着一个黑色麻袋,里面装了近百条上等慧灵根。
“够吗?”杜娥再次来到窗边,观察动静。
“够,又不够,一天吃一根话,就三个月而已,不过总算能先保住你嫂子的性命,娥儿,你是怎么弄到的?难道那地方没人把守?”
“呵,有人把守的,不过把守的人见我疯癫呆傻的样子,没在意。”
“唉,舟弃横可不傻,迟早会发现慧灵被盗一事,以后你就千万别再去那个地方了。”
“能为心爱的人办事,死了也值。”
忽然,外边响起脚步声。
杜娥又装着六神无主的模样,在屋子里转圈,抱着一个绣花枕,不停地念叨:“交作业,闪作业......”
裤子云将慧灵根放入宽大的衣袖,脚踏火云,向黑峡谷飞去。
...
与此同时。
狗头怪和骑着高头大马的王天一,已出现在黑峡谷。
王天一要的就是这种狗头怪能自动解除咒语的效果。
“大神将军,你先在外边等我,我先进入黑峡谷看看贺天问还活着没有。”从马背上翻身落地的王天一故作紧张。
当他进入峡谷,便被众人包围。
令大家惊讶的是生擒他的人居然是屁功夫没得的司北往,其实人家是故意被活捉的。
“苍天啊,我司北往终于能化悲痛为力量,生擒这个能破解和私闯黑峡谷的高人。”他洋洋得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肥肥气急败坏。
军师看出猫腻,把俘虏王天一带到一边,小声问明原由。
在得知他是小不点安排过来,欲救花落花下时,军师感动不已,赶紧松绑。
王天一打开那个楠木箱:“这是小不点安排的,狗头怪对黄金不感兴趣,于是我带来献给你们。”
此刻。
天空惊现火云。
原来,裤子云回来了。
当舟弃竖吃下一条慧灵根后,精神状态瞬间恢复。
军师叫来纸间雪,一起走到裤子云身边,压低嗓门:“那位小伙子叫王天一,是从洛阳来的,他把狗头怪带来了,此怪就在黑峡谷外边躲着,现在是否将那怪物修理一番,剁了祭奠钱无用?”
裤子云沉思起来,半晌:“先不用抓那狗头怪,不如将计就就计,当着贺天问的面痛打王天一,再将他逐出黑峡谷,如此,我们就安插进贺府一个卧底,另外,我们还要把贺天问当作俘虏留下来作为人质,我料定贺离骚和来俊臣正在往回赶,黑峡谷将面临一场更大的血雨腥风。”
纸间雪赞同这个计策。
军师补充:“不如干脆放掉贺天问,留着他,只能加速贺离骚的疯狂报复,这会大大困住我们的手脚而不能快速解救花落与花下,当务之急,我们的任务是火速去洛阳。”
纸间雪问:“谁来保卫黑峡谷?”
军师稳了稳头上的黑色丝帕:“留下三位长者花上霜、朱泰山、和李舞黛,这里暂不需要那么多人,我断定贺离骚在得到儿子平安回家之后,是不会冒然进攻的。”
一切照计进行。
王天一被司北往当着绑在柱子上贺天问的面痛打,边打边骂:“苍天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伙夫,居然敢认贼作父去巴结贺府,今天老子就要砍了你喂狗......”
大家围了过多。
花夕花阳二位仙子劝司北往下手别太狠,肥肥却在一旁幸灾乐祸:“司北往,今天你终于活得像个男人模样,打,给我往死里打,免得日后跟你势不两立水火不相容。”
王天一的惨叫令俘虏贺天问一脸懵逼,不明白这个所谓的叛徒为啥要帮他。
“我,我,我只是想放掉贺天问,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并不想巴结有权有势的......”王天一在哎哟的呻吟声中,不忘添加内容。
一旁的肥肥大叫:“给我打脸,这厮长得眉目传情的样子,将来定会害苦很多姑娘。”
司北往还当真抡起愤怒的拳头,被军师及时制止。
裤子云佯装大怒:“把这两个家伙绑在钱无用的坟墓前,正午时分,老子要用这两个的人头祭祀。”
说办就办。
坟前。
人已散去。
就剩下被五花大绑的贺天问和贺天一。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想救我?”
“我,王天一,想跟你混才能吃香喝辣,唉,没想到拐了,不过,我做鬼也要跟随你这位大哥。”
贺天问很感动,想到自己快要被砍头,心中不乏无限伤感。
“若老天开眼,能逃过这次劫难,我贺天问认下你这个兄弟了。”
上午的风很乱。
不知是计的司北往居然从厨房偷去一把菜刀,向钱无用的坟墓行进。
肥肥发现及时,赶紧报告给军师。
军师哈哈大笑:“让他去吧,没想到这个书生也有冲天一怒的时候,看来,人不存在好欺与否,等待和忍耐都是有限度的,都不可触碰底线。”
肥肥只得去尾随,不一会儿便跑了回来,气喘吁吁:“不好了,那两个被绑的坏蛋不见了。”
大家都很错愕。
紫衣大侠和玄武将军正打算提剑去追,被军师叫停。
原来,是被埋伏在黑峡谷附近的狗头怪给救走了。
当大家得知是计后,都笑成一锅粥。
司北往后悔莫及:“苍天啊,既然是小不点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啊......”
大家又开始咯咯咯地笑成波浪。
接下来,是讨论如何与时间赛跑,赶往洛阳营救两位被困于魔掌来府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