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冰雪所覆盖的巨大古堡的后花园中,此时正是一派的喧闹,几只毛色不一的小狼崽正相互追逐着,打闹着,远远看去好一派喧嚣和乐的景象,让站在古堡内,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看着外面的狼王夫妇不禁均是露出了暖阳般的笑颜。
“孩子们长的可真快啊!”
王后奥莉薇娅依偎在身侧男人坚实的臂弯中,注视着下方花园中那只毛色最为显眼,也是最像她的纯黑色小狼崽儿,不禁感叹道。
“杰克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儿……”
狼王塞拉斯蹙眉看着不停追着尾巴疯狂原地转圈儿的小儿子,对上奥莉薇娅闻声转头望来的碧蓝色的澄澈眼眸,默默把那个已经到了嘴边的傻字给咽了回去,有些心虚的错开了目光,望向了花园中,看护着那些小狼崽儿嬉闹的几乎与冰雪融为一体的大儿子,眸光却是一顿。
“那是露娜?”
塞拉斯眯了眯眼眸,好让自己能把那个蹲坐在大儿子雪白狼尾巴上的小不点儿看的更清楚些。
“是她,那孩子,生下来就比杰克身量小了许多,平日里吃的也少,更不如杰克活泼,我有些担心她。”
奥莉薇娅顺着塞拉斯的目光望去,便看到了小女儿露娜。
露娜与杰克是极为罕见的双胞胎,与人们口口相传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其他双胎不同,奥莉薇娅生下的这对双胞胎,不管是性别、毛色、瞳色、身量,还是性格都是不一样的。
杰克外观上随了她这个母亲的兽型,纯黑没有一根杂毛,眼瞳则是随了塞拉斯,黑亮的如同黑曜石一般,自出生后,就能吃能闹,连睡觉都没有一刻是安静的。
露娜却不同,生下来就小小的一团,由背部到腹部黑灰白渐变的毛色,面孔更是拥有着对称的黑白纹路,眉宇间由黑白两色勾勒出一个好似火焰般的形状,再配上一对碧蓝的眼瞳,煞是呆萌好看。
这样一个集合了两人毛色于一身的可爱小女儿,刚刚降生的时候着实给了狼王夫妻俩一个不小的惊喜,当然,还有随之而来的担忧。
不同于双胞哥哥的能吃能睡能闹,露娜的胃口远远比杰克小了足足一半不说,除了睡梦中偶尔会发出几声独属于幼崽的呜咽,平日里,更是少了幼崽本该有的对一切事物的好奇,总是安安静静的。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已经让塞缪尔去寻老师了,距离小家伙儿们三岁,我们还有时间。”
塞拉斯侧头蹭了蹭妻子的发顶,低声安慰道。
花园中,感受到了父王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移开,浑身毛色雪白的查尔斯微微松了口气,望向空地上仍旧在疯狂追逐着自己尾巴不停转圈圈的纯黑色小狼崽,高声提醒道:
“杰克,你再转下去一会儿又要吐了!”
黑色小狼杰克,却好似完全没听见一般,依旧兀自不停的追逐着那条似乎永远近在眼前,却怎么也咬不到的尾巴。
看着自家小弟那执着劲儿,查尔斯抬爪刨了刨地上的积雪,垂下头无奈叹了口气,却刚好瞥见了那直直蹲坐在自己尾巴上的小团子。
“露娜……”查尔斯低唤一声。
“呜?”黑白相间的小团子,闻声有些僵硬的抬起头来,有如天空般碧蓝澄澈的眼瞳,对上了查尔斯的黑眸,看起来格外的呆萌。
“是不是觉得冷?”感觉到尾巴上小妹身形的僵硬,查尔斯柔和开声,抬爪把小毛团子露娜拢到自己身前,用他那并不算壮硕伟岸的小身板儿,帮毛团子遮挡住了凛冽的寒风。
对于这个性格与小弟杰克完全不同,自出生就安静的有些过分的小妹,查尔斯总是忍不住想要去更多的呵护。
“不冷。”露娜摇了摇头,糯糯开声,努力不让自己去注意自家大哥那一得了自由就开始摆动的尾巴。
唔,好想扑过去,好想扑过去……
压抑着自己内心想要去扑查尔斯尾巴的冲动,露娜默默往后退了退,尽可能的让那条雪白的大尾巴离开自己的余光范围。
直到贴上查尔斯的胸前,感受到了自哥哥身上隔着皮毛传来的热度的同时,再也看不到那条诱使着自己犯二的罪恶的尾巴,露娜才悄悄松了口气,把注意力再次转移回了她自己那凸起的口鼻间飘散开来的白色雾气上。
黑黑的鼻头忽然耸了耸,露娜有些惊恐的,从那些白雾上错开目光,望向了不远处一只正对着大树,颤巍巍翘腿撒尿的灰色小狼崽儿身上。
我去!这谁家熊孩子?随地大小便!有人管没人管啦?!
露娜心中低咒着的同时,立刻屏住了呼吸,按在雪地上的四爪更是齐齐收紧,才放松些许的小身体,再次紧绷了起来。
不能去!不能去!我是人!是人!是人,是人,是人……
MD!还是好想去嗅一嗅肿么破?!
露娜心中的小人儿早已泪流满面,天知道,为了压制这独属于狗,不对,是独属于狼的天性,她要付出多大的自制力!
被降生在这陌生的异世已经快两个月了,露娜至今都还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回不去了,她明白,在感觉到车轮无情的拦腰碾压过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死定了。
虽然对于原本那个世界的亲人,露娜仍旧有着诸多的不舍,很担心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母,但是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她可不认为生死这种事还能讨价还价。
所以自她再一次降生起,她便很努力的整理着自己心情,很努力的埋藏好了心里的隐痛和担忧,很努力的学着重新开始,甚至让她忽略掉了一些原本就应该注意到的不对劲儿。
直到一个半月之前睁开眼睛,能看到眼前一切的那一刻,露娜才震惊的发现,异世重生,带来的不止是第二次生命,还有各种的崩溃,以至于,差点儿让她之前做了足足有半个月的心里建设,几乎是瞬间崩塌。
那种“我是啥?我在哪儿?我咋会这样?”的惊怔,露娜想,她可能永远也不会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