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推出寿南天，到开始讨论王金龙，寿司的事就这样揭了过去，那个嘴臭的小胖子好像从来没存在过，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里。没人会记得他，生前就被人看不起，谁提到他都是一脸鄙夷，不愿意沾上半点的边，死后更是无人在意，有人甚至认为死得好，这样的人活着浪费粮食，方方面面都比寿南天差远了。大概，只有我暗暗地缅怀他，心想小司董，你安息吧，这个仇我会帮你报的。“……王金龙回南山区了，一直呆在腾龙集团的总公司没出来，但他最近招兵买马，纠集了不少烂仔和地痞流氓，虽然人挺多的，但战斗力不堪一击，大家有什么好建议吗？”寿无疆看着众人问道。王金龙手下死的死、废的废、叛的叛，短时间内想找同级别的大哥顶替难如登天，再有钱也拉不到人，只能纠集些平时看不上的玩意儿了，战斗力确实很拉胯，和我们正面交锋必败无疑。但问题是，他根本就不正面交锋。他连家都不回了，就一直在总公司呆着，像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人说想办法把他引出来。什么办法？就现在这个情况，王金龙有可能上任何当吗？众人七嘴八舌，谁也没有个好主意，不一会儿就完全沉默下来。寿南天突然幽幽开口：“爸，我有个不成熟的小提议……”寿无疆点点头：“说说看。”寿南天摸摸头，扮出一副青涩的样子来，像个小学生一样试探着说：“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攻进腾龙集团？”寿无疆摇了摇头：“果然不成熟啊……要除王金龙，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这可是南山区，整个深市的门面，大张旗鼓地攻进腾龙集团，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后果肯定很严重，没准很多人都要坐牢……”寿南天继续说道：“可别忘了柯玉书承诺过咱们的事情！咱们和腾龙集团的战斗，说到底是柯玉书挑起来的……等除掉王金龙，作为最后的胜利者，柯玉书是会帮助咱们的，到时候多安排一点人去顶罪不就行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一脸诧异。“这个路子……好像行得通啊！大家觉得怎样？”寿无疆看向左右。众人纷纷发表看法，也都觉得这个法子不错，还有拍寿南天马屁的，说他年龄虽轻，思路却不一般，既有文韬又有武略。“要是大家都同意，那就这么办了……”寿无疆微笑着说：“小南，既然是你提出来的主意，那你就做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官吧！你要能除掉王金龙，我也就能放心地退休了！”寿无疆每次和寿南天说话时，眼神里总是满满的宠溺，和看向寿司时的嫌弃截然不同，到底是亲儿子，区别确实很大。“爸，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待，做总指挥官其实正合我意！就算坐牢，也是我首当其冲，不让大家跟着受罪！不过在这之前，咱们还是要确定下，万寿集团获得最后的胜利后，真能获得柯玉书全方位的支持吗？”说到这里，寿南天看向了我。众人也都看向了我。“……我给柯先生打个电话。”我站起身，就往外走。“小崔，就在这打吧，大家也好放心。”寿无疆说了一句。没辙，我只好开了免提，当众拨了柯玉书的电话。电话接通的一瞬间，我便立刻说道：“柯先生，我是小崔。”这句话的含义是，我在用“崔青玉”的身份对话。而非李虎。柯玉书立刻明白过来，沉声说道：“哦，是小崔，有什么事？”我说：“我们和腾龙集团的战斗接近尾声，现在就差最后一哆嗦了……”接着，我便讲了一下寿南天的计划，并询问柯玉书能否行得通，以及事成之后怎么处理。柯玉书听过后，便立刻说：“你问我的看法，我当然是不同意，直接攻进腾龙集团，也太不把法律当回事了，秦俊杰的面子往哪里搁，我的面子往哪里搁？”众人均是摇头叹气，寿南天的脸色也非常不好看，毕竟是他第一次提建议，还想趁这机会树立威信，结果还没实施就摔了个大跟头。寿无疆更是阴着一张脸不说话。不过很快，柯玉书又话锋一转：“当然，你们执意要去的话，我肯定拦不住……我只能说，我会尽力帮你们的，到时候多安排一点人来顶罪，只要堵住媒体和舆论的口就行了。”听到这话，众人的脸立刻灿烂起来，寿南天直接咧嘴笑出了声。寿无疆也松了一大口气，脸上挂满笑容。“好的，我知道了，打扰您了柯先生……”电话挂断的一瞬间，整个会议室都沸腾起来，大家欢欣鼓舞、喜气洋洋。“这路子果然行得通！”“还得是小南董，这出手果然不一样啊！”“不愧是寿董的儿子啊……我都想回家把我儿子掐死了，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会议室里一片吹捧之声，就没有不夸赞寿南天的。就连寿无疆都满意地说：“小南，干得不错！”寿南天微笑着说：“我只是提供了个建议，还得是崔助理！没有他和柯玉书的关系，咱们这条路未必能行得通。”这样一个谦逊而又低调的贵公子，谁不喜欢？寿无疆点点头，冲着我说：“小崔，你和小南沟通一下，尽快制定出一份进攻计划来。”我刚要答应，寿南天便说：“爸，我昨晚没睡觉，先制作了一份草图，请崔助理和大家看看吧……肯定很不成熟，希望大家查漏补缺。”寿南天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几张a4纸来，朝我这边递了过来。我接过来一看，发现是腾龙集团的地形图，停车场、出入口、电梯、步梯，全都标注得清清楚楚。除此之外，各个分公司经理从哪个入口进，谁主攻、谁佯攻，分别带多少人，需要完成什么任务，最终在哪里汇合，也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绝不是一晚上能做出来的。至少一个星期！寿南天这逼装的真是可以，和我之前在宝安区安排物流车的行进路线一样，必须在私底下用尽全力，才能看上去毫不费力。我看图的时候，木小夕也凑过头来，不一会儿就轻轻“啧”了一声。“挺好，我没意见。”我把草图递给其他分公司的经理。大家一个接着一个地看过去，没有一个不惊为天人的，个个都称赞寿南天聪慧至极，所制定的战斗计划滴水不漏、毫无破绽，会议室里一时间再次充满了吹捧和拍马屁的声音。“这个小南董……是比寿司厉害多了啊！”木小夕轻声冲我说道。“厉害什么，就这玩意儿，没一个星期做不出来……听他吹牛逼呢，还一晚上，哄鬼吧。”我轻轻地“嘁”了一声。“如果换成寿司，恐怕一年都做不出来啊……”木小夕微微摇头。我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如鲠在喉。“……其实，寿司进步也挺大了。”想起之前他在宝安区努力工作，努力熟悉所有流程和业务的样子，我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再努力有什么用，他的出身决定了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