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玉书仍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道：“李虎，你害怕权贵么？”“？？？”我很纳闷，不知道他好端端说这个干什么。“我问你，害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贵么？”柯玉书重新说了一遍，甚至加了些形容词。我意识到，这个问题很有可能和老富的去向有关，谨慎思考之后，一字一句地说：“没有人不害怕权贵，他们一只手轻轻拍下来，就能把普通人按在地上摩擦。但我觉得，莹莹之火亦可和日月争辉，如果权贵欺到我头上来，我也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和其抗争到底，不死不休！”柯玉书沉默了足足一分多钟，才缓缓说：“老富约见花城各区坛主的地方，在市机关大楼。”“……哪？！”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市机关大楼。”“……为什么会在那里？！”我目瞪口呆。“我曾和你讲过，屠手背后有大人物罩着对吧？”柯玉书的声音深沉起来。“……是的。”我和柯玉书第一次聊起屠手时，他说这个组织存在很久了，警方始终不能将其彻底摧毁，最多伤其一点皮毛而已，百分之百有人护着，而且地位绝对不低。这也是柯玉书想往上爬的原因，他想抵达更高的位置，去撼动那个巨无霸。“屠手背后，不可能只有一个人，而是一串自上而下的团伙。”柯玉书斩钉截铁地说。“你的意思是说，老富背后也有人撑腰！”“是的，所以他才能自由出入市机关大楼，甚至召见各区坛主的地点也定在某个会议室内。”“……为什么一定要选择那个地方？”老富有后台没什么稀奇的，能进机关大楼也很正常，但这做法实在让我费解。“因为那里很安全。”柯玉书说：“一般人想混进去可不容易，就连警察都不能够自如出入。”“他怕被一锅端？”我有点明白了。“是的，他自从上位，就没召集过各区坛主开会……这次被你小子给逼急了，才把大家都叫过来，商讨对付‘虎出山’的策略，又担心被警方盯上，选来选去还是觉得市机关大楼最安全……所以就借了间会议室，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屠手的香主和坛主开会，竟然在市机关大楼里……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吗？！“能查到谁把会议室借给他的吗？”我咬着牙问。“查不到，那间会议室很普通，随便一个小科员就可以借用，谁知道是哪个领导授意的？”“所以，明知道他们在那集会，却还没有任何办法制约？”我越来越觉得荒诞了。“完全没办法肯定是扯淡的。”柯玉书继续道：“其他几个坛主的姓名、职业、住址，我这已经摸清楚了，开会之前就能全部拿下……但是那个老富，我还没有任何头绪，只能等他到了会场再动手。但是你知道的，警察不可能直接进去抓人……”听到前面的话，我的一颗心便砰砰直跳，心想柯先生真是厉害，暗地里竟然办了这么多事——找一个单德荣，我还费了很大力气，他在不声不响之间，竟然把花城各区坛主都掌握了。怎么做到的啊，这也太牛逼了！在他手下，还有多少人在暗中调查屠手？听到后面，我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去抓他！”“你一个人可以搞定他么？机关大楼门口有武警值守，不可能让你带刀或是枪进去。”似乎知道我会这么说，柯玉书又立刻问道。“搞不了。”回想起老富的厉害，我并没有托大，直接说道：“至少需要两到三个帮手。”和老富在洪梅镇附近的树林里斗过一次以后，张若风第二天就找我谈过这事，说我和他，再加盛树和盛林，一定可以稳稳将其拿下。“嗯，两到三人的话，我能安排进入大楼……你找一下合适的人选。”得知除了张若风外，我还要找盛家兄弟，柯玉书立刻否决：“那俩是通缉犯，不可能让他们进去的，你再另外找人。三天时间，你要加快速度。”“好。”结束和柯玉书的电话后，我便直奔医院找张若风。经过将近半个月的休养，张若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愧是从小就习武的人士，身体素质确实过硬。听完我的诉求，张若风立刻道：“牧云可以算一个，再加雷子，应该稳了。”牧云肯定没问题，我见识过他的身手，虽然比不上张若风，但比一般人强多了，绝对是个正儿八经的练家子。至于雷子，虽然腿脚不太利索，但也是个从小就耍活儿的。阵营确定以后，我俩先去找了牧云。这家伙就在张若风隔壁的病房，身体同样好的差不多了，我们过去找他的时候，他正拉着护士的手看相。“哎呀，你这手相，最近马上要谈恋爱了啊！”牧云一本正经地说。“真的吗？能看出我对象什么样吗？”护士好奇地问。“差不多吧……根据你的手纹显示，你对象名字里有个‘云’字……”牧云一脸深沉地说。“云……难道是岳云鹏……天啊，我要嫁给明星了吗？”护士一脸惊讶。“不是岳云鹏，是两个字的……”牧云有点着急。“曹金？他的‘云’字被摘了啊……”护士继续疑惑。“不是说相声的！”牧云气得直翻白眼。“你不如直接说那人姓牧，叫牧云！”张若风走上来，一巴掌扇在牧云后脑勺上。“哈哈哈，知我者张若风也！”牧云大笑。“讨厌！”护士白了他一眼，飞快地逃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时，张若风便把老富的事讲了。“进机关大楼干老富……这事听着好魔幻啊！”牧云听着目瞪口呆。“别废话，敢不敢？”张若风直接激他。“干呗，有什么不敢的？！”牧云大喇喇说。牧云答应了，雷子自然也没问题。我们四个一起出手，应该是稳了的，但张若风还想更稳，于是在三天时间里，做了更加充分的准备。进市机关大楼，不能带刀和枪，完全靠拳头和腿的力量，这一点其实利好老富，对我们来说反而是劣势了。因为我和老富交过手，知道那家伙并不会什么招式，只是身子好像换了个人，浑身上下硬邦邦的，力气也非常大，单挑能力简直max。而张若风和牧云，从小玩的是红缨枪和关公大刀，拳脚功夫自然也会，但没兵器那么顺手。至于我，在号子里学的杂，什么都会一点，但又不是太精。雷子倒是专修拳脚功夫，但主要专注于偷盗和轻功——不是电视里的那种轻功，就是比一般人走路轻——瘸了一条腿后，轻功也打了折扣。张若风根据我们四个人的特点，制定了一套围攻老富的策略，除了吃饭和睡觉以外，大家就聚在一起练习，增加配合力和默契度，争取一次性将其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