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吴凡留下来照顾何雨晴，其他人则先离开。小莫真的跟着我出来了。小莫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走起路来没有声音，而且总是习惯性地踮脚，我知道这是小偷的习惯，以前坐牢的时候见过不少。他们不愿意引起别人的注意，总是刻意减少噪音或者动静。除此之外，我还注意到他的手指关节很粗，虎口上也有不少老茧，明显经常健身，是个会活儿的。“小莫，何总的仇，我帮她报了就行，不就一刀的事吗，我多给他几刀！”我边走边说。“晴姐交代我的事情，我还是办好吧。”小莫笑着说道：“李总，麻烦了，带我去见司小兵。”我无话可说。能抓到司小兵，人家也出了不少力，何雨晴自己都受伤住院了，直接拒绝确实说不过去。“不是不让你扎，是他现在伤挺重的，一不小心就弄死了，还是谨慎点吧。”我做着最后的努力。“……李总，好歹让我看一眼吧？”小莫有些疑惑地看着我，像是我有什么阴谋。“行吧。”我不再废话了。很快，我们来到“虎出山”的公司附近——记得这地方吧，临时租了个小院子，还设置了各个部门，张若风经常过来忙活财务的事，有一次尚力还带了狐朋狗友过来打砸。院子很不起眼，环境也不是特别好，就是一排排简易的房间，除了工作人员和一些客户，很少有人会来这个地方。司小兵就被我们关在公司背后的一座民房里，里里外外有十多个人把守。司小兵刚被抓的时候，黄埔区那边就有人通过关系，找到秦俊杰带话过来，说想和解，先把人放出来，花多少钱也行。秦俊杰跟我说：“就算抛开关系不谈，你非法拘禁也是不对的，赶紧把人放了，不要让我难做。”我说：“给我几天时间，让我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刘洋到底是怎么控制这些江湖大哥的，我实在是太好奇了，非得弄个明白。可惜司小兵的嘴巴太紧，这人确实是个铁血硬汉，怎么折磨他都不松口。我把小莫带到民房，又来到一个杂物间，指着一个血迹斑斑、身上缠着铁索的人说道：“你看看吧，就这情况，还能给一刀不？”看着伤痕累累、几无意识，斜躺在地上的司小兵，小莫神色凝重。恰在这时，听到动静的司小兵，竟然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哎，你……”看到小莫，司小兵露出诧异的神色。“认识我啊？”小莫咧着嘴：“对，我是晴姐身边的，本来准备给你两刀……看你这么凄惨就算了吧！”接着，小莫转头冲着我说：“李总，我们走吧。”“好。”我点点头，带着小莫离开。“什么时候放我！”司小兵冲着我的背影怒喝。“那就看你什么时候交代问题了。”我笑了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了民房，小莫也没多做停留，跟我道了声别以后，便打了辆出租车离开了。我则返回民房，和司小兵谈了一阵子话。半小时后，我离开民房，回到琥梦酒店，一直待到晚上的十点多，突然有人给我打来电话，说司小兵遇袭了。“怎么回事？！”我惊讶地问。“我也不太清楚，就听到两道枪声，赶紧冲过去看，一个人影已经顺着房顶跑了，那人身手还挺利索，三两下就消失不见了。我们赶紧奔进房里，就见司小兵胸口挨了两枪……刚才已经打过120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电话那边迅速交代着情况。我立刻冲出门去。……司小兵没了，死于枪杀。杀他的人身手极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来，朝他胸口开了两枪就跑掉了。送到医院，人就已经凉了，医生当场下发了死亡通知书。辖区内发生了枪击案，秦俊杰第一时间赶来，但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反倒以非法拘禁罪，抓了我们这边的几个人。司小兵的尸体，也暂时存放在公安局，等待法医下一步的检查和检验。消息传到吴凡和何雨晴那里，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活该！”虽然没人知道司小兵是被谁杀死的，但二人都认为死得好，甚至想给凶手立一块碑，实在不知道名字才作罢了。那段时间，吴凡和何雨晴的关系突飞猛进。何雨晴本身就受了伤，需要在医院养着，吴凡又每天照顾她，几乎二十四小时不离身，感情也就越来越好、越来越好。更夸张的是，吴凡真把户口本快递过来，等到何雨晴出院的那天，二人就去领了结婚证。是的，你没看错，真的领了证！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觉得很离谱、很荒唐，就一直想怎么可能是真的呢？因为直到那时，我还没有彻底信任何雨晴。但，二人真的领了证，成了正儿八经的夫妻，也成了我们这群人里除了曾小宝外第二个结婚的人。怎么讲？可能是圈子的原因吧，我们这行的人对待感情和婚姻好像就是这么随便。不过吴凡是真的很幸福，每天都乐呵呵地笑个不停，无论在哪都和何雨晴出双入对，不管将来到底怎样，现在确实称得上是模范夫妻、伉俪情深。领过证后，两人又挑了个黄道吉日，邀请亲朋好友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婚礼是在越秀区一家酒店举办的，婚房也是何雨晴提供的，整得吴凡就跟入赘一样。但吴凡不在乎，说何雨晴这么大的产业，别说当赘婿了，就是冠了妻姓有啥大不了的？不过，何雨晴并没给他这个机会，反而当着众多宾客的面指着吴凡说道：“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大哥了！叫大哥！”“大哥！”现场掌声雷动、欢呼四起。这是何雨晴的主场，她的人自然也最多，那声势堪称排山倒海。我们几个虽然喊了“儿子”，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没有激起任何水花。“哎呀，比杀了我还难受……”董星捂着心口，满脸痛苦。“凡哥还是牛逼！”阿巫眼巴巴地看着台上，似乎也对少妇产生了无尽的遐想和兴趣。别人可能各有想法，但我心里始终不太舒服，不是“既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的心理，就是觉得有些太魔幻了，曾小宝和张晓雅好歹谈了很久的恋爱，吴凡和何雨晴才认识几天啊，这就走上了婚姻的殿堂，总觉得还是太草率了。当然，我只是旁观者，或许无法理解他们俩的感情。他们既然结了婚，还是由衷地祝福吧，希望何雨晴是真心对吴凡的……不然，我肯定不能放过这个娘们！二人大婚之后，何雨晴就算是“自己人”了，药品生意进入越秀区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一边是我们，一边是何雨晴，吴凡主动承担起生意的桥梁，那段时间也总是天河区和越秀区两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