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帮温全处理尸体，因为我从来没想过杀人，帮了他不就成同犯了？温全只好自己处理。他把白勇和常彪都拖进那辆大切诺基的后备箱，还给自己脖子简单包扎了下，接着又邀请我上车。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上去了。因为我太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温全开着车，来到郊区的一个野湖边，这里荒无人烟、杂草丛生，三五年不会来一个人。温全打开后备箱，从中摸出一支铲子，一边在湖边挖坑一边问道：“你确定不帮我一下吗？”我说：“不帮。”温全无话可说，只能自己动手，好不容易挖了一个大坑，将白勇的尸体推到里面，又用土埋好了，还往上面添了不少干草，看他动作挺熟练的，估计没少干这种事。但他年纪毕竟大了，干完整件事后，整个人已经累得直喘气，汗流浃背像是刚洗了个桑拿。他一屁股坐倒在地，擦着汗水说道：“草，多少年没亲自干这事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大切诺基的后备箱。常彪还在里面躺着。没死，昏过去了，五花大绑。“他不能杀，留着还有用。”似乎看出我的意思，温全立刻说道。“干啥？”我又问道。温全刚要说话，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是盛林打过来的。我接起来。“李虎，你那怎么样了？”盛林小心翼翼地问。“没事，逃出来了。”我说。“逃出来就好，逃出来就好……”盛林松了口气，又问：“那你背叛张家，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啊？”“还不知道，随后再说。”“好，好，如果需要帮忙，随时跟我们哥俩说！”“嗯。”我轻轻应了一声。“那，我和我哥先养伤了，你要是有温全的消息，也和我们说一声吧！”“……行。”我看了温全一眼。那家伙坐在地上，冲我摊了摊手。放下手机，我又摸出大黑星，对准了温全的身体。“来，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冷冷道。“你放下那东西，我也一样会说的！”温全一脸无奈。“说！”我不耐烦起来。“……你猜不出来吗？”温全试探着问。“我他妈不想猜，你说不说？”我把手指扣在了扳机上。“是明总让我这么做的。”温全立刻说道：“他怀疑张世昌杀了司婉蓉，而且就是这个常彪下的手！但他一个人斗不过昌总嘛，就想联合嘉总一起，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所以才安排了今天这出戏，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帮你一把，这样咱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你知道会有这样一场战斗？”“当然啦，你肯定帮盛家兄弟的嘛！几次交锋下来，我已经很了解你了。”温全笑了起来，满脸都是得意。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真不爽。“……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我又问道。“第一，先回去交差，说咱们遇到了盛家兄弟的袭击，只有咱俩侥幸逃脱，而白勇和常彪则不知所踪。这个过程，我们一定要串好供，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漏洞……这是最关键、最重要的一环，因为不止是张世昌，还有宋山！”温全顿了顿，继续说道：“宋山虽然处在半隐退的状态，但对自己门生还是很在意的，让他知道咱俩的事，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我冷哼了一声，表示不屑。温全看了我一眼说：“行了，知道你什么都不怕，但对宋山还是带着些恐惧吧，人家能在这圈子里拥有今天的地位，可不是靠着吹牛和坑蒙拐骗能得来的。”我没说话。温全继续说道：“这一步，在我看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因为咱俩一直是以死对头的状态出现，彼此也真刀真枪地干了几回，谁也想不到你我竟然合作了一把！混过去这关后，我就能审一审常彪了，如果能掌握到他杀司婉蓉的证据更好……但我估计很难，宋山的人都挺有骨气的，威逼利诱啥的都没有用，还是要做好和张世昌长期作战的准备！这就需要嘉总和明总合作了，嘉总也不甘心家族里的生意都给张世昌一个人霸占吧？先联合起来干掉张世昌，接下来就好办了，怎么分都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已经商量好了接下来的所有策略，所以现在才能毫无阻滞地讲给我听。我突然打断他：“你挺怕宋山啊？”温全愣了一下：“什么意思？”我说：“没什么意思，感觉你挺怕宋山的，还敢帮着明总做这些事？”温全叹了口气：“没办法啊，明总对我挺不错的……我坐过牢，出狱以后一无所有，是他重新启用了我，才有我的今天……我得帮他。”“你还挺有情有义啊？”我上下看着他。“那肯定的，咱慢慢处，你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温全咧嘴笑着。“我把你手下的骆树废了，你不恨我啊？”“恨啊，先干掉张世昌，咱俩再接着斗呗！事有轻重缓急，我肯定先顾明总的想法。”温全挺诚恳地说道。“你能放下成见，我放不下。”我说：“魏亮，这会儿还在icu里住着，仇还没报，转头就跟你合作，就算我同意，我的兄弟也不会同意！”“你同意不就完了，他们不都听你的吗？”温全皱着眉说。“你以为他们都是我小弟啊，我说什么就听什么？”我冷笑着：“行了，先按第一步走吧，白勇和常彪失踪了，总要给张世昌一个交代的。至于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温全也没办法，只好跟我串起供来。商量完了以后，温全又把常彪转移到其他地方，接着开了大切诺基载我回张世昌家。前厅里，张世昌、张世明、张世嘉三兄弟依然坐在沙发上，看到只有我和温全回来，当然都挺吃惊，询问我们怎么回事。我俩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说我们到了地方以后，反而陷入了盛家兄弟的圈套，被他们带着人围攻了，白勇、常彪当场被人打死，我和温全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等我俩带着人返回去，盛家兄弟已经不见了，白勇和常彪的尸体也失踪了。温全还揭开自己脖颈上的纱布，露出恐怖的刀伤说道：“这是盛树砍的，差点要了我命！”可想而知，张世昌自然非常震怒，嚷嚷着要扒了盛家兄弟的皮。发了一会儿脾气，他突然指着我说：“你咋没有受伤？你是不是和他们串通好的？”还不等我开口，温全就立刻说：“昌总，绝对没有的事……你也知道，我和李虎不对付，不可能帮他说话的……但我亲眼看到他打死盛家兄弟那边好几个人！”张世昌沉默半晌，显然找不到漏洞，仍旧心烦意乱，骂骂咧咧地说：“两个底层的小流氓，有这么难对付吗？你们一起出手都搞不定！”温全叹着气道：“我早说了，那俩兄弟挺厉害的！但这一次，确实是我们准备不周，以为他们只有两人，谁知道来了十几个！昌总，再有下次，我们肯定多带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