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王伟很快接起。“王sir，小男孩阿豪的案子，目前已经有了一些进展……”我把自己掌握到的情况大致讲了一下。虽然我接近叶正，主要目的是为了引出老富，调查小男孩阿豪只是顺便的事，但既然已经有了确切消息，肯定要第一时间通知王伟了。“原来是马莹的孩子……怎么没有见她报警？孩子都失踪一年多了！”王伟叹着气说，他也知道屯门镇那位有名的女企业家。“我想，她应该是不敢，叶正的身份和地位在那摆着，有所顾虑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又或者，她也没有确切的证据……怎么报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之前那封匿名信就是她写的！你之前给我看过的小男孩照片，在她手机里也发现了。我再给你发个东西，你先对比下笔迹再说吧，看看是不是一个人。”之前在马莹的相册里，我导出来几张数据单，上面有马莹的签字。我把图片发了过去，还附带了几张阿豪的照片。“行，我尽快做笔迹鉴定……方便的话，我还想提审下马莹，或许她知道更多的东西……”“别着急，她一年多前不敢明着报警，现在提审她也不敢多说什么的。而且，她还昏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等她醒了，我先试着套套话吧，应该比你们直接上要更好。”“好，那就麻烦你了。”王伟挂了电话。小男孩阿豪的事，我一开始只是作为第三方，确实对他有那么一些正常的怜悯之心，但自从牵扯到马莹后，就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想把真凶绳之以法了——抛开吴凡和她的关系不谈，这位姐姐对我们“虎出山”的照顾不是一两天了，帮她伸冤、报仇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我呼了口气，收起手机回过头去。然后就愣住了。吴凡站在我身后的不远处。“马姐的儿子……死了？还是被叶正杀死的？”吴凡轻轻颤声问着，显然怕惊醒了还在屋子里睡觉的马莹。显而易见，吴凡听到了我和王伟的对话。他没问我是不是线人，显然对这件事早有心理准备。“……现在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也轻声说道。吴凡没有再说话了，默默地摸了支烟出来，却因为手在不停地抖，打火机都握不稳了，试了几次都没打着。我走过去，帮他打着了火。“之前在那屋子里的就是叶正？”吴凡颤抖着问：“一会儿来的也是叶正？”他不是怕，而是激动。“是的。”我搂着吴凡的肩，“兄弟，我知道你很气，但一定要冷静，你也不可能杀了他……等警方找到证据，就能逮捕他了，做出这么恶劣的事，肯定要死刑的。”“我很气、很气……可我更为马姐感到心疼！”吴凡的眼泪突然淌了下来。他一手叼着烟，一手捂着自己的眼，但泪水还是顺着指缝滑落。印象中，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哭。“冷静点，我知道你很喜欢马姐，可曾小宝和董星都跑路了，我真的不希望你步他们俩的后尘……这世界是有正义的，警方盯了这个案子很久，一定可以将他缉拿归案！”我用力地抱紧吴凡，并用双手轻拍他的后背，努力安抚、疏解他的情绪。“李虎，我不杀他，我废了他行不行……就一会儿，我废了他……”吴凡喘着粗气，眼泪仍旧簌簌往下掉着。“好，好，咱俩一起废他。”我继续拍着他的后背。只要吴凡不去杀人，其他事怎么都好商量。“嗡嗡——”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车子轰鸣的声音。还有人大声说：“虎哥，来了！”我和吴凡一起往外奔去！出了院子。梁云泽和小刀、阿发等人已经严阵以待，七八十人各自手握刀棍，目光凛冽地盯着前方，一个个都杀气腾腾。而在我家门前的大路上，十几辆不同类型的车快速驶来。“吱嘎——”“吱嘎——”车子纷纷停下，接着几十号人走了下来，领头的果然就是我曾经的大哥叶正。看到他后，我的面色凝重，叶正也一样满脸阴沉。就像和曾经的洪卫军翻脸一样，我们终究也走到了这一步！吴凡站在我的身边，身子又微微抖起来，甚至忍不住把手伸进怀里，想把那支漆黑的双管摸出。我及时按住他，轻声道：“兄弟，别冲动！”吴凡沉默一阵，终究还是把手收了回来。看到我们这边足有七八十人，叶正并没有任何的畏惧，而是吩咐手下做着准备，对面纷纷打开后备箱，将钢管、砍刀、铁棍、镐把等物拿出。趁着这个机会，余平推着轮椅，来到我的身前悄声问道：“叶正犯罪的证据掌握多少了？”“啊？”我有点懵。“啊什么啊，你肯定是线人，这次的任务是抓叶正对吧？一般这种时候，证据应该掌握得差不多了，就像之前在襄县干洪卫军一样……”余平幽幽说着。“你要想当线人，我可以介绍下，我还真认识几个警察……”我撇撇嘴。“还不承认哈，那我拭目以待。”余平转身离开，回到梁云泽的身边。再下一秒，鲍光耀过来了。“虎老弟，我就站你这，应该是最安全的。”鲍光耀笑呵呵道。说话间，叶正等人已经准备好了，手持刀棍“哗啦啦”地朝着我们这边走来。到底能不能打起来，谁心里也没个数，所以大家都没动手。我家房门前正好有块空地。我们的人一边，叶正的人一边。我还特意看了一下，并没发现周海，稍稍松了口气。不用和那位老哥哥站在对立面，我还挺知足的。“襄县有头有脸的人，基本都出来了哈！人还不少，挺厉害的。”叶正朝着我们这边看来，打量着我左右的人。“呵呵，这算个毛，收拾你用得着整个襄县啊，老子一个人就能给你送回老家去了！”梁云泽冷笑着。梁云泽之前和公孙举一番激战，叶正当然也认识他。但，叶正并没理他，而是冲我说道：“李虎，我自问对你不错，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我说：“我也不想，但已经到这步了。”叶正冷笑着说：“严重到开枪的地步了是吧？”我说：“逼到一定份上，不开枪不行啊。”这个时候的我，和叶正其实是自说自话。我说的是之前吴凡在小院里开枪，叶正说的是他弟弟挨了四五个枪眼。竟然还对上了，你说神奇不神奇？“李虎，你或许有苦衷，但我也不能不报仇！传出去了，我以后还怎么混？既然闹到这步，咱也别废话了，直接就开整吧……咱先讲好规矩，双方都别动枪，完事各去各的医院，伤了残了废了自行负责，没什么问题吧？”叶正沉沉地道。“没问题……叶哥，你对公孙举要是也这么刚就好了。”我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