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这一瞬间,整个城市,都爆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行人亡命逃窜,汽车尖锐鸣笛,街头巷尾如洪流爆发,太多人慌不择路。
当然,更多的人是呆滞在原地,极致的恐惧已经让他们腿软,忘了逃命。
没办法,尸魃的出现实在太过震撼了。
这不同与之前,大家看到了那些法相身影。
那些基本都远在天际,虽说也很庞大,但对于民众而言,更多的是像一种海市蜃楼。
可现在,尸魃是真的在迅速逼近。
光是那股威压,就已经让民众窒息,难以喘气。
大家甚至看不见尸魃的上半身,它比世俗间的所有山川大岳都要巨大,天上的云霄都只在它的腰间,偶尔一闪而逝的僵尸头颅,所露出的獠牙巨口,直让人怀疑是传说中的洪荒异兽。
那仿佛两轮血月的眸子,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妖魔真的降临了,天啊,为何来的这么快……”
“我还没到帝都,我还没正式修行,我不甘心这样死去啊!!”
“谁来救救我们?谁来救救我们!!”
惊恐的哭嚎声自整个城市响起。
民众们从未有过如此的绝望。
那尸魃参天而立,让人根本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念头,甚至当地的镇灵司成员,也全都瘫坐在了地上,满脸都是绝望之色。
但就在这时。
所有人都看见,一道万丈剑影,破空而来。
恐怖的剑气,将沿海激得巨浪滔天。
噗嗤一声!
那尸魃背部被斩开,两边死肉翻起,露出了里面的森森脊骨。
遭受重击的尸魃一个趔趄,栽倒在了城市的边缘,数百栋大楼被它压成了废墟。
漫天烟尘渐散中。
众人看见一道身影如流光般赶至。
那是一个修长的道士,他挽着一头道鬓,穿着一身青袍,手提一柄仙剑,横眉冷对。
淡漠之中,气质超绝如仙人临世!
绝望的民众,眼中顿时涌现出希望之色。
“神仙?是神仙来救我们了?是神仙来救我们了!!”
许多人狂喜,激动到声音颤抖,喜极而泣。
但也陆续有人发现那道士模样熟悉。
在惊疑中,终于有民众想了起来。
“大家仔细看,他好像是白崖山上的那位道长啊!”
什么?
此话一出,整个城市哗然,无数惊疑的目光落到了道士身上,最后化为了惊喜的呼唤。
“林道长!真的是那位林道长!!”
“原来是他在救我们,哈哈,我就知道,林道长还活着,我就知道乱世到来,林道长不会坐视不理的!”
“是他,真的是他!”
许多人都热泪盈眶。
“这是我家乡那边的,这是我家乡那边的,我小时候还去他道观上过香呢!”
许多人激动到拽着路人述说自己与清风观的关系。
也有很多的人,在这一刻都朝天空那个道士跪了下去。
“您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他们在哭泣,是曾经去过清风观的那些人,在佛道舆论之争后,他们就成为了清风观的虔诚信徒。
可惜后来道长宣布封山,人口又不断往外迁移,他们再没机会去到那里。
而最近一段时间,白崖山的方向,屡屡出现法相大战的身影。
许多信徒都以为,道长无了。
但现在,道长又出现在了民众的视线里,这让信徒们眼含热泪,激动不已。
也让整个城市的人都沸腾了。
在人群中的疯老头,看到周围人对那道士的崇敬后,浑浊的眼眸中明显流露出一抹讶异,随后又自顾自地咧嘴笑了起来。
而沿海处。
一片废墟之中,尸魃重新爬了起来。
它血月般的眸子,先是看了眼前方的民众,随即又一脸狰狞地转过了头。
“够了!”
它嘶吼出声。
“不想让这些人陪葬,就给本座离开!”
“否则,都得死!”
它坚不可摧的身躯中,一张张鳞片在撕裂,里面有浑浊的黄水往外渗透,滴落在地,大地塌陷。
而那些万年尸魃才有的鳞片,正以一个蓄势待发的姿态,覆盖这整座城市。
尸魃嘴角勾起狞笑:“你应该知道,本座可以毁灭这里。”
“大不了,鱼死网破!”
它这不是一句虚言。
天人境的存在,已经是人间修行的最后一个步骤,真要鱼死网破,它完全可以毁灭一方。
林恒的眉头微微拧起,要显化遮天蔽日的太极图。
但刚要动作,尸魃就反手将临近的一片大楼,拍成废墟。
“收了你的神通!”
“你是道门中人。”
“莫非,伱要害死这满城百姓吗?”
尸魃厉声大喝。
浓烈杀意覆盖全城。
民众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的威压,只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一时之间,又是无数惊恐的哭泣声响起。
林恒深吸了一口气,太极图消散在风中。
“现在,滚蛋,有多远,给本座滚多远!”
尸魃血月般的眸子里,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
它就知道,道门中人,是不可能坐视这么多平民惨遭牵连的。
林恒的眼神愈发冰冷:“你现在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会让你死得很惨的。”
尸魃缓缓张开刚才拍毁大楼的掌心,上面,瘫坐着数十个脸色煞白,惊恐大哭的民众。
它狞笑道:“本座死得惨不惨不清楚,但如果你现在不滚蛋,他们,以及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得很惨!”
沉默。
林恒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所有的民众都在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
于此同时,茅山的六位底蕴,也终于赶到。
当看清楚场中的形势后,六位老道长无不是脸色难看至极。
“还不滚?”
“当真是要让所有的人,陪葬吗?”尸魃张开了嘴巴,做出了要将掌心数十人丢进肚子的动作。
“道友……”
六位底蕴眼神复杂地看向林恒,林恒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阴鸷地盯着尸魃,最终缓缓往后退去。
不料刚刚转身。
这城市之中,忽然响起一阵不明所以,絮絮叨叨的声音。
“逃不开,避不过。”
“生我何用?教我何用?”
“修行无用,全都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