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三十年，也不曾忘记你
“老赵，没想到你这么把年纪了还和五年前一样热血啊，哈哈！”
圈子里的朋友纷纷在群里@赵子健。
“我只是想去看看扬州那边的歌曲怎么样，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
赵子健无奈，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在群里发问：“怎么没见你们几个去评论，不应该啊。”
这话发出去，群里就有人说话了。
“我哪有你这么实在，换小号评论了。”
“同小号。”
“+1”
看着群里的回复，赵子健一脑门的黑线。
“现在换号还来得及吗？”
赵子健自然有自己的小号，但群里的那些人却告诉他“来不及了”。
其实他也知道来不及了，如果就这么换了小号，是个熟悉他的网友就会发现端倪，甚至他都能想象到网友们会说什么，比如：
“咦，赵子健的号怎么不说话了？”
“咦，这个ID评论好犀利啊，这不会是赵子健小号吧？”
“不会吧，不会吧，赵子健当年可是独战一整个地下说唱界啊，怎么人到四十，就硬不起来了呢？”
赵子健不会怀疑网友们的侦查能力，以及他们调侃的底线。
哪怕他真的不再评论了，可等网友们一遇到犀利的小号，就都会朝他这边想。
与其让其他人败坏自己的名声，还不如自己就用大号堂堂正正的评论，至少他还能为自己的话负责。
想明白这些后，赵子健就开始认真了。
随后，网友们发现赵子健评论的速度慢了，但评价的精准犀利程度却大大提高了。
比如：
“开始的时候，我听了第一首感觉还不错，心说这旋律可以啊，可当我听了十首后就懵了，合着这个旋律是你们成功的秘密？扬州的作曲人的门槛是什么？会抄？”
“好看的锁骨千篇一律，有趣的歌曲翻来覆去？”
又比如：
“歌词不错，立意很高，但唱歌的是个什么鬼？抱歉可能用词不准备，这首歌里全是感情，技巧，抱歉，没听到。”
“这声音真干净，跟我孩子的暑假作业一样。”
“这首歌对你来说难度大了点儿，你可以先从一些简单的歌练起，比如儿歌。”
“你应该唱给伤害你的人听！”
一开始赵子健评论的还是词曲方面，结果听着听着就不对劲了。
排名越靠中间，词曲的问题倒还能理解，毕竟能力就在那里。
可歌手是怎么回事？
越听越离谱！扬州的某些歌手门槛简直比青州的说唱还离谱！
直到他听到前十名，这种情况才消失。
对于这个问题，他在评论区问了出来，然后竟然有扬州的网友回复他了，而看到答案后的赵子健摇头失笑，随即又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小鲜肉是整个大夏都存在的物种，不仅仅是青州！
这让他的心情好了一些，至少这不是青州的问题，对吧？
当赵子健将前十名的歌评论完毕后，他的心中有了一丝感叹，从这次榜单来看，扬州的顶部作曲人和青州还是有一些差距的。
中、下位置的词曲人同样如此，整体来看，实力上不如青州是一个事实。
这次排行榜虽然青州的歌曲不多，但只要上榜的歌曲，哪怕是小鲜肉唱的，都比扬州的小鲜肉唱的好。
可惜，时间还是太仓促了。
哪怕沈岩这位老牌曲爹和二线歌手王康的联手，还是比不过扬州这边的前三首歌曲。
虽然现在排名第四，但最多到结束的时候也就是个第三名。
再往上，不论是立意还是词曲方面，都略逊了一筹。
甚至赵子健觉得，哪怕有人写出了比第一更好的歌，恐怕也不可能超过去。
这不是黑幕，而是排在第一名的歌站在了大义上面。
青州的人对于这场灾难只停留在了纸面和记载上，而扬州的人，是亲身经历过的。
感受不一样，写出来的东西自然有差距。
第一名的那首歌，其作曲人的故乡正是扬州灾难的事发地，这首歌是他耗时一年，为那些因为灾难而牺牲的英雄们写的歌！
听了之后，没有人不会为此而动容。
这是大义，也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凭证。
品了几十首歌后，赵子健也累了，而且他也已经预估到了这场跨越两州的活动最后的结果。
“如果没有意外，青州这一次只是一个参与者，而作为青州唯一的一位曲爹，沈岩的心情，怕是不太好喽。”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明秀娱乐作曲部主管之一的孙泰，此时正面色有点尴尬的看着坐在自己办公室沙发上，脸色难看的沈岩。
而在沈岩旁边，还有这次唱歌的二线歌手王康。
虽然不想承认，但现在这个局面，确实是孙泰自己造成的。
为了拿到这次的两个春晚名额，他也算是煞费苦心，多方打听之下得知了青州这次没有其他曲爹参加这次活动。
于是他就找到了沈岩，告知了对方这次活动扬名的好处以及没有曲爹参与的事实。
为了加码，他还叫上了卡在二线许多年的歌手王康来配合。
沈岩没考虑很久，就答应了孙泰的邀请。
可如今，青州确实没有曲爹参加，但沈岩却败在了扬州的曲爹之下。
“沈老师，你别着急，这才中午，凌晨排名才会截止，到时候肯定还能上升一两个名次！”
沈岩听到孙泰的话，眼角抽搐。
六十岁的他，在乎的已经不是钱了，这次被说动，就是想再拿一个第一，然后宣布不再作曲，退出江湖去养老，结果呢？
名气没有收获到，反而晚节不保！
以后别人说起他，会提他以前的成就吗？
恐怕很少！
人们只会记得“这不是那个被扬州曲爹镇压的那个曲爹吗？”
一想到这里，沈岩的牙齿就又疼了起来，恨恨的看了孙泰一眼，留下一句“以后别再联系我”就离开了办公室。
原地只剩下王康和孙泰两个人，面面相觑。
王康倒还好，本来就是放手一搏，搏赢了，不仅收获到名声，还有机会拿到上春晚的名额。
至于输了，也没关系。
沈岩的歌，再差也是他的履历之一。
但到了如今这个场面，王康也只是有些可惜罢了。
打了一声招呼，王康转身离开，最后只剩下孙泰一人在房间里，脸色阴晴不定。
这一次，他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没有拿到第一，还损失了一位曲爹的友谊。
怎么看怎么亏。
其实在孙泰心里，对沈岩还是有些怨言的。
拿第三？
那不是他的歌的问题吗？
没能赢过别人，搁他这里撒什么脾气？
没了一个曲爹，我还能找其他曲爹！不伺候了！
心中吐槽完后，孙泰又打开了扬州网站榜单看了起来，他的心里还有一丝期待。
说不定呢？说不定会反超呢？
更何况这次上面说的是影响力，不是说非要拿第一才给名额，如果没有其他青州的作品冒头，他这次说不定并不算太亏！
就这样，孙泰盯了一天榜单!
在临近下午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了一个突然从榜单末尾，跳跃式上升的歌曲。
“漠河舞厅？这是什么玩意？”
出于好奇，孙泰点了进去。
“嗯？还是青州的歌！”
孙泰惊讶，但看了一眼词曲作者，他又没了什么兴趣，完全是不认识的人，倒是这位唱歌的歌手，他还有点印象，是最近复出的一位老鲜肉。
无事可做的孙泰，顺手点开了歌曲。
五分钟后，他神色有点发愣。
有一部分是因为歌曲本身，另外一部分，则是因为这首歌，让他感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这歌词，有点熟悉是怎么回事？”
孙泰心中的疑惑甚多，然后他又听了几遍。
但到最后还是没有想起来哪里熟悉。
实在没有办法的孙泰，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打开了歌曲的评论区！
遇事不决看评论！
这是他从一位网络作家那里知道的秘诀！
这一看，还真让他看出了东西。
……
“这首歌，有点熟悉啊。”
一个扬州的网友这么说道。
“呵呵，我青州的歌能和你们扬州一样吗？换个词就算新歌了？”
这是青州的网友回复，不过这句话转眼就被顶开了，因为后续还有许多网友都说熟悉，并且这些网友还都是扬州的人，这让青州的网友们心里打鼓。
“不可能吧？真抄了？那可真丢人啊！”
就在青州网友们忐忑的时候，有扬州的一个网友忽然发了一条评论：“卧槽，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你特么倒是说啊！”
这一次，两州的网友出奇的一致，对这个吊人胃口的网友发出了声讨。
“别急，刚去确认了下，你们看看这个采访，看完就知道了！”
说着，这人发出了一条链接。
采访的内容是一位老大爷，衣着朴素，镜头中的他，正盯着一家被拆除的歌舞厅发呆。
“大爷，这个歌舞厅对你有什么意义吗？您对三十年前的火灾还有印象吗？我们是来做专题……哎！大爷，别走啊。”
记者的话没说完，大爷就离开了，其实也不是离开，而是走到了正在拆除的歌舞厅旁边的一棵树下，开始了独舞。
说是独舞，但大爷的怀里，似乎真的存在一个人。
就在记者纳闷的时候，旁边走过来了一个中年人。
“是不是觉得他疯了？”
中年人问道，摄影师适时的将摄像机对准了男人，不等记者发话，男人又说道：
“这家歌舞厅是我父亲留下来的，这个男人，三十年前就在这个舞厅跳舞了，只不过在火灾之前，他都是和自己妻子跳的，火灾之后，他就变成了一个人。”
中年男人的话让记者浑身一颤，也让所有看视频的两州网友一颤，他们知道老人独舞却环抱着空气的原因。
“我以前不懂事，问我爸这人是不是个傻子，我爸笑着给了我一耳光，然后告诉我说，他是个真正的男人。”
“开始我不明白，直到这三十年来，我每次回家都能看到这道身影后，我才明白了我爸的话。”
“是啊，如果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谁可以忍受着三十年的孤独以及嘲笑，只为了不忘记那道出现在他生命里最重要的身影。”
男人的话让身为女人的记者唰的流下了眼泪，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她很难想象三十年是一个什么概念。
一个人，真的能如此三十年而不变吗？
记者没有走，摄像机也没有停止录，等到老人跳完后准备离开的时候，女记者冲了上去。
“大爷，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此时的大爷似乎恢复了正常，看着记者的时候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这是扬州电视台，很多人都能看到的，也许，您的妻子在天之灵，也能看到……如果，我说如果，再见到您的妻子……您希望对她说什么吗？”
大爷一愣，看了摄像机一眼，随后笑着摇了摇头。
记者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正要追问的时候，大爷开口了。
“算了，我这么老了，可不想她看到我这副模样后笑话我。”
大爷说完，就走了开来。
可没走两步，他又扭头看向了摄像机镜头，踌躇中又眼带着一丝希翼说道：“如果能看到的话，你还是来吧，我也想看看你，哪怕你笑话我……”
说完，老人提着一袋子的破烂，佝偻着身体转身离开。
而此时，所有人才发现，原来刚才跳舞，老人也只是强撑着站直罢了。
可能对他而言，只有在跳舞的时候，他才能回忆起三十年前那一对在舞厅快乐跳舞的年轻夫妻。
看完了整个采访视频后，许多人都破防了。
“太苦了啊，我只是想想就有些受不了，这个人，他怎么能扛到现在啊！”
“正如视频中那个舞厅老板的父亲所说，这位老人，是个真正的男人。”
“看了视频，再去听歌，简直要命！听一次哭一次，这是对当下年轻人便当式爱情的冲击，泪奔！”
“回过头看看这个暧昧横行的时代，已经很少人敢真正坠入爱河，多的只是快餐爱情，熬不过时间，以及其他。一生爱一人，守护一人，这种爱情太难了，所以显得弥足珍贵。”
一个个听完歌，看完采访视频的人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视频，被人传到了评论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