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点43分，下宿区“华苑庭”小区。褚月曦和余哲森在小区门口停车。“故地重游，意不意外？”“真巧，今天要调查的对象家住这个小区？”余哲森应了一句。褚月曦叹了口气：“就知道你没有认真看我传给你的任务文件。”余哲森尴尬地笑了笑，他确实没有仔细看完整个文件，只是扫了一眼主体内容。褚月曦走向门卫处出示证件，虽然这完全没有必要,他们身着外骨骼装甲且骑着安全局的警用机车，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们的身份，不过她还是选择按流程办事。“走吧，登门拜访一下我们的调查对象。”和门卫打过招呼的褚月曦对他挥手。“普普通通的拜访吗？”余哲森调侃道，“不是像上次那样把机车骑上十二楼撞碎落地窗华丽登场？”“就是找对方问几句话而已，有必要吗……”褚月曦耸肩，甚至在他前面解除了外骨骼装甲。余哲森也如此做了，只不过他解除装甲后身上穿的不是安全局的制服，而是一件日常的棕色夹克。这只是普通的调查任务，调查对象是一位与贩卖梦境的“魇先生”有过接触的普通市民，外骨骼装甲除了提供机车高速行驶的安全保护之外没有别的用途。两人一同进入了单元楼，搭乘电梯来到目标所在的7层。褚月曦负责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余哲森微微皱眉，根据资料他们今天要找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您好，我们是安全局的，井乡明先生不在家吗？”褚月曦笑容甜美地向对方打招呼。中年妇女一脸疑惑：“我先生他去上班了，你们是安全局的人？找他有什么事吗？”褚月曦眨了眨眼：“但是我们昨天已经提前通知过他了吧？他答应今天下午会在家里等候我们。”中年妇女愕然摇头，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丈夫井乡明完全没有同她提起过。这个情况显然出乎褚月曦的意料，她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经验不足的她下意识地回头朝余哲森投来了求助的目光。余哲森淡淡一笑，故意毫无表示，甚至拿出了手机。他一边看手机一边无辜地问道：“前辈，这下怎么办呢？”褚月曦回头对他做了一个“what”的口型，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余哲森破天荒地喊了她“前辈”，并且把问题踢还给了她,看起来理直气壮——是克莱尔说的，让你带我出外勤。“那个……我和您确认一下，您的先生井乡明是在七岛万宣传媒公司工作对吧？”“是的……”褚月曦有点为难地问道：“可否麻烦您给他打一个电话呢？通知他一下，我们即将前往他的工作单位找他。”“好，好的，我这就……这就给他打电话。”中年妇女的内心明显比褚月曦更加紧张。趁对方回房间里拿手机的工夫，余哲森对褚月曦提出疑问：“我们直接去七岛万宣传媒找井乡明不就得了？你让他老婆打电话通知他，他不就有准备了？”“井乡明不是犯人，你不能把他和之前的毕远胜、张巧龙之流混为一谈。”褚月曦叹了口气解释道。余哲森对此有自己的想法：“他明明提前接到安全局的通知，知道我们要登门拜访，不但瞒着他老婆还照样若无其事地去工作，是不是有点藐视法律的味道？还是说他心里有鬼在躲着我们？”“也许只是没放在心上。”褚月曦小声说，“又或者没法抛下工作。”房间内传来了脚步声，中年妇女拿着手机回到了余哲森和褚月曦两人面前。她的脸色一片苍白，看起来六神无主。“您没事吧？和井先生通过电话了吗？”褚月曦关心地问了一句。中年妇女焦急地说道：“我打不通他的电话，又联系了他单位的领导……可是……可是……”“您别急，慢慢说，井先生出什么事了？”“万宣传媒的江经理告诉我，我先生今天没有去公司上班……”“而且江经理还说，我先生昨天下午提前两个小时请假早退了。我完全不知道有这事，他昨晚回家还比平时晚一些。”余哲森放下了手机，神情严肃起来：“那他今天出门的时候和您说什么了吗？或者说，他看起来有什么异常吗？”中年妇女快要崩溃了，捂着脸蹲了下去，带着哭腔说道：“没有……我完全没有感觉到他哪里不正常……”“你们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我先生是犯了什么事吗？”褚月曦蹲下身去轻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不，您先生不是嫌犯，我们只是想找他了解一点关于异能者的事。”中年妇女摇头：“我先生没有觉醒异能，我也是……你们确定没有弄错吗？”“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井乡明曾经和一位外号‘魇先生’的异能者有过接触，并向其购买了异能服务。”余哲森进行补充说明。“您能回想起来他最近有什么奇怪的表现或者反常的行为吗？不仅仅是今天，包括前几天。”中年妇女在褚月曦的搀扶下起身坐到了椅子上，开始仔细回想近日与自己丈夫有关的事。褚月曦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水，回来看到余哲森靠在门框上看手机，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凑过去小声表达不满：“就算你要考核我的水准故意表现得无所事事，也请注意一下安全局的形象……”“我不是在消遣打发时间。”余哲森瞪了她一眼，把自己的手机屏幕转向她。褚月曦看了一眼，知道自己误会了他，屏幕上显示的画面是夷光系统正在检索井乡明的最近行踪。“我想起来了!我先生前天晚上问我讨要安眠药。”那中年妇女忽然叫了出来。余哲森和褚月曦双双朝她看去。“我长期以来都有失眠的问题，所以家里一直有安眠药。我们的孩子还在上中学，有点调皮，为防他误食我平时都会把安眠药藏好。”她喃喃说道：“我先生很少会睡不着，但前天晚上却反常地问我安眠药放在哪里……”余哲森问：“那您看到他当面服药了吗？”中年妇女摇头：“没有……我只是告诉他位置让他自己去拿。”褚月曦脑子转过来了：“井先生拿了药不是马上吃的，他是第二天要把药带走。”“带走，带去哪里？”中年妇女不解地问道。余哲森和褚月曦都已经猜到了，井乡明恐怕是再度去找了贩卖梦境的魇先生，安眠药是用于帮助他在白天快速入梦的。提前两个小时请假早退已经很离谱了，今天更是直接没有去上班。想到此处，余哲森将心中之前对魇先生的善意推测全部推翻，正式开始将其视为一个异能罪犯。夷光的行踪检索有结果了，手机屏幕上显示井乡明于今日中午12点在旧城区的一家快餐店有过消费。“走吧，去旧城区看看。”余哲森拍了拍褚月曦的肩膀，对她晃了晃手机。“我们会尽力寻找您先生的下落。”褚月曦对中年妇女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她于临走前又郑重嘱咐：“当然如果您先生回来了，请务必第一时间联系安全局。”两人退出了屋子，快步穿过走廊进入电梯。“青龙大街的北白鹭快餐店。”余哲森简短地说道，“夷光查到井乡明今天中午在那里消费过。”“他一个人？”“附近的监控拍到是一个人，不过根据消费单来看他点了三人份的食物。”褚月曦眯起眼睛：“一个人点了三人份的食物？看起来就像是……”“看起来像是带着一家子吃午饭对吧？也许他意识不清醒，处于某种幻觉之中。”余哲森认真地思考道。褚月曦刚刚看过异能者论坛上那篇感谢魇先生的帖子。结合帖主“十七岁浪客”在帖子中所说的魇先生赐予了他美好的梦境来看，她和余哲森都猜测井乡明可能陷入了异能编织的梦境中，模糊了现实和梦的界线。“你现在还想放魇先生一马吗？”褚月曦在电梯里碰了碰余哲森的手背。“我现在只想尽快找到井乡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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