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神在在的卫鸣,姜玄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其实这一切,他早就有猜测了。 龙眠镇上的码头,是四喜县沟通外界的唯一通道。 这种地方怨气冲天,县城隍怎么可能不处理? 唯一的解释就是县城隍不知道,所以才不处理。 既然掌管着一地地炁,统帅着一县阴兵的城隍神都不知道这地方怨气冲天,那他一个入道境的修士怎么能看到? 就跟卫鸣说的一样,他的太极真气跟《红尘》神通虽然神异,但还没神异到这种地步。 所以这一定就是有人要他看到这种情况。 那这个人除了卫鸣,还能是谁? 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点,所以姜玄在山丘上绘制的阵符都失败了。 他领悟了《符》之道,又将《东方青龙阵》的熟练度提升到了99%,怎么可能失败那么多次,浪费那么多材料? 至于让四只灵兽衍化阵法,也是姜玄深思以后的事情。 一是有阵盘帮助下,在灵兽身上绘制阵纹还是简单的。 身上有了阵纹,灵兽自然可以组成阵法。 至于姜玄身融阵法成为阵魂,也是想要表现出自己阵法方面的天赋出来。 这可以让他在未来有一天逆推出《周天星斗大阵》以后,显得不是那么突兀。 总而言之。 这一波都以为姜玄在地平线。 但实际上却是陈平一那小老汉才是在地表,卫鸣自以为在云层,而姜玄则在大气层。 压下心头各种思绪,姜玄随即郑重地对着卫鸣点了点头: “师公,这次我记下了,以后碰到这种事情一定第一时间摇人。” “不过师公,用灵玉做在台绘制阵符太难了,我手上的灵玉快用完了。” 卫鸣闻言斜了眼姜玄: “用完了就找你师父要。” “我师父闭关了。” “那就等他出关。” 姜玄语噎,随即转开了话题: “师父,那这村子里的红煞呢?” “按您的说法,她出来就应该是个蕴神境吧?” “再加上应该跟她实力差不多的白煞,两煞结合后怕不是又要多两只鬼神。” “对了,刚才我碰到的那陈老汉说红白双煞相合后还能诞下阴阳煞鬼,这应该也是个鬼神苗子吧?” 听到姜玄的话,卫鸣眼神一闪: “那你觉得该怎么做?” “我觉得红白双煞都是可怜人。” 姜玄实话实说: “白煞是阳男,落水而亡成水鬼,应该是那陈老汉的手笔。” “红煞是阴女,白煞托梦,让阴女一家家破人亡,应该还是那陈老汉的手笔。” “两者生前就够惨的了,死后不得超生,更是悲惨。” “特别是红煞,死后被封印,怨气冲天。” “除此之外还得沦为生育机器,着实是惨中之惨。” “所以不如让他们解脱了吧。” 卫鸣听完姜玄所言,却是眯起了眼睛: “你确定?” “红白双煞,皆为蕴神境鬼物,奴役以后未来没准可以多了两个鬼神级别的打手。” “哪怕害怕失控,也可以将他们捉下用来炼制鬼箓。” “至于两煞相合后诞下的阴阳煞鬼,更是介于生与死之间,体内蕴含阴阳鬼气,跟你修炼的《太极心经》简直是绝配。” “只要你愿意,让红煞诞下煞鬼以后我可以抹去其神志,让你可以将其炼制成分身。” “到时候你成了神通后还能有一个煞鬼分身,神通境中完全可以横行无忌。” 听着卫鸣给自己规划的美好未来,姜玄却是没有一点兴趣。 他自己本就可以无敌,何须借助外物? 所以他拿出了自己之前说过的那一套东西: “师公,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做这般事情。” “红煞、白煞虽然是鬼,但他们身前是人,而且是被人害成这样的。” “如果这一次我收了他们,甚至故意让他们诞下煞鬼后炼化成分身,那以后我为了提升实力,是不是也会学陈平一这般做?” “我不知道,所以我不想开这个头。” “我承认,我是想炼制鬼箓试试,但世间鬼物何止万千,干嘛非抓着人鬼不放?” “我觉得对付人鬼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们解脱。” 耐着心思听完姜玄的话,卫鸣随后深深地看了眼姜玄: “那就依你所言。” 言罢,两道紫色神雷自天穹之上贯穿而下,一道落到了云梦泽上,另一道直接披散了那所谓的《瞒天大阵》,径直落到了村中心的土地庙上。 “嗷~~~” “吼~~~” 似人似兽的嘶吼声自土地泥塑跟云梦大泽深处传出,顷刻之间,碧蓝的天空上就布满了乌云,让整片地域都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只留云层中闪过的雷光给大地带来丝缕光芒。 只不过这种情况也就只是持续了一瞬间罢了。 随着无尽怨气、阴气升空,平时好似摆设一般的城隍与各地土地庙瞬间起了反应。 璀璨的金光自县城隍升起,勾连了小镇土地庙后又朝着村落蔓延,仿佛在昏暗的地域点起了一片片燎原之火。 道观道士手持法剑站上法坛。 神霄道士执符引雷,天师一脉开坛做法,左道修士亦各显其能。 无事关门,有事亦关门的衙门突然开了大门,一队队衙役颤着身子冲出了衙门,敲锣打鼓唤着民众回屋紧闭房门。 与此同时,县城文院、武院、道观各有流光冲天而起,几乎于瞬息之间就来到了红阳村上空。 几道人影见到村中一切后先是一愣,随后径直落到了姜玄身边,齐齐对着卫鸣施了一礼: “见过真君。” 卫鸣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就把视线落到了姜玄身上。 姜玄见此先是一一见礼,随后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叙述了出来。 “害人炼鬼,该杀。” 姜玄话音一落,岑夫子就阴下了脸色,拿出了一卷书卷后就准备跟陈平一拼命。 可他还没动手就被卫鸣拦了下来。 “冤有头,债有主,别人自己会动手,用得着你管?” 岑夫子张了张嘴,随后悻悻然地收起了书卷。 也就在他收起书卷的一瞬间,站在泥塑土地前的陈平一突然吐了漆黑的鲜血。 待鲜血落到了土地神像上,那神像终于彻底裂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