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要是喝凉水,都会塞牙缝的。 朱雄英苦着脸望着洋洋得意,率领一大群侍女,身上扛着一杆“十眼铳”前来的鲁王朱檀,不由得长叹一声,老天爷呀,我前世是造了什么孽…… 招惹了鲁荒王朱檀这种二愣子。 我愿用朱檀十年寿命,换大明十年富强! 实在不行,二十年也可以的! “哎……” 朱雄英长叹一声,刚才还在担忧朱檀今天来显摆,他果然准时出现。 朱檀这段时间总算是在朱雄英身上找到了优越感,其实他十分聪慧,而且继承了老朱家一个特别的优点,那就是对某些事物上心之后,就会很专一。 这是老朱家血统优秀的地方。 就说初代大明皇子,前世出过鲁荒王朱檀这种嗑金石丹药,年仅二十二岁就荣膺一代药王飞升的奇才。 还出过好几个能文能武,十分能打的将才,如宁王朱权,肃王朱楧等。 燕王朱棣更不用说,战场上可以挎着大刀亲自上阵追砍北元余孽。 又有植物学家,医学家,出书立著的周王朱橚。 后世还出过淑女控,道士,木匠,大将军,动物园园长,留学生。 还有潜水运动员…… 如果朱檀把心思放在某些正事儿上,绝对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可惜……偏偏爱上了对女孩子打枪! “大侄子,瞧瞧,十叔亲自绘制的图纸,专门从临清请来的匠人打制的十眼铳,一次可以打出十枚铁弹,威力巨大!” 朱檀将那巨大的十眼铁铳抗在肩上,得意洋洋地来回走了一圈,似乎是生怕朱雄英看不见。 “确实能射很多。” “就是太耗费金子。” 朱雄英摇摇头。 朱檀得意哼道:“不仅如此,我还根据匠人建议,研制出了快枪!” “哦?” 朱雄英看向鲁王朱檀,微微张了张嘴:“十叔你居然还是个快枪手?” “哼,怎样,我这快枪,能射很快的!” “专打有马的骑兵!” “有多快?” “呵呵,只要敌人打马出现,就能立即发射!” “我所发明的快枪,比三眼铳,飞枪筒快数倍,且造价只需要半块儿银元,合银子不到半两,这快枪虽然只能发一弹,但发射迅速,前段是长矛!” “子弹可以打马。” “射击之后,手持枪身变为长矛,用来刺杀无马的步兵。” “若是十眼铳和快枪配合,必能使我大明官兵战力大增!” 朱檀得意洋洋地诉说自己的发明。 其实所谓的“快枪”是明代的一种火铳,这种枪最开始比较普遍,是先在火铳里装填好火药弹丸,在对阵蒙古骑兵时,先放枪,然后变成烧火棍长矛作战。 到了后世,戚继光曾经对这种枪进行过改装。 到了射速快又准的鸟铳出现,便被逐步淘汰了,后来辽东李成梁的辽东铁骑多用这种改造过的快枪,又能射击,又能轮起来当烧火棍,还能当长矛刺杀。 朱雄英撇了撇嘴,不由说道:“十叔啊,你是怎么想出这种战术的?” 朱檀双手叉腰,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他学着朱雄英的模样,微微摇头叹气,撇着嘴叹道:“哎,天不生我朱檀,大明如长夜啊。” “我之才华,比你那师傅朱不败前辈如何?” “可惜这朱不败长了红毛不敢见人,又害怕溺水,否则我定要请他来见识见识我的发明,说不定心情好,可以收他为徒哇!” 朱雄英张了张嘴。 算了,我认怂! 若是和自己这十叔杠上,他必定会再找些由头来和自己掰扯。 “对,十叔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此言一出,朱檀更加高兴了。 “哈哈哈哈哈……” “大侄子呀,你还是太年轻呀。” “好好干,等你到十叔我这年岁,也能有十叔我的成就了,哎,寂寞啊……” “天下才子八百万,见我也须尽低眉呀。” “嗯嗯嗯,阿叭阿叭……”朱雄英撇着嘴,脸上带着苦笑。 “十叔……虽说侄儿知道你年少多金,但也不能这般挥霍呀。” “岂不闻,年少不知金子贵,老来无金空流泪。” 打枪很简单,修枪才花钱。 朱雄英见朱檀肩挎着那十眼铳,嚣张跋扈左右转动的模样,又语重心长地劝慰道:“另外,不能随便把枪对着人的,尤其是对着女孩子,而且你这样剧烈晃动,很容易一下子就射出来。” “这样枪口对着别人晃来晃去,很不礼貌的。” “侄儿我承认,十叔你改造发明的火铳,确实威力巨大,比侄儿我发明改造的厉害十倍,这样总行了吧?” 朱雄英决定主动认输,我怂了,你随意。 我也不想认怂的。 可是他拿着一把又粗又大的火枪,对着别人哎。 朱雄英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那些无辜的美貌侍女,被朱檀拿着十眼铳射。 朱檀闻言又是狂笑不止,拿起那十眼铳放在肩上,张狂地耸动肩膀,枪口对着几名绝美侍女扫来扫去,吓得那容颜俊俏的侍女们是花容失色,垂泪欲滴,眼神满是惊恐。 怎么会有男人,拿着这么大一杆十眼铳枪,打女人的啊! 咬着牙,朱雄英眼神闪烁,决定还是提醒一番十叔,要怜花惜玉啊十叔,你怎能如此辣手摧花。 而且你若是这般打侍女,后面她们受不了了,晚上偷偷用绳子捆你脖子怎么办? “十叔呀,我都认怂了,你就别用火枪打侍女了。” “这样很容易射出人命的!” “而且,火药和弹丸都很金贵,耗费较多。” “你虽年少多金,金山银山也禁不住这样一直射啊!” “年轻人,要节制……” 朱雄英本来是好心提醒,谁料这却再次引起了朱檀的愤怒,他将那十眼铳一横,怒道:“你可是瞧不起我发明的防弹盔甲!?” “哦,难怪夸我改造的火铳枪厉害,却不夸我防弹衣厉害。” 哼!朱檀左右看了看,斜着眼皱眉怒喝道:“来人呀,穿上本王新发明的陶瓷铁棉甲,本王要为皇孙演示演示我防弹衣强度!” “别说用枪射,就算是用炮打,本王设计的防弹衣也能防住!” 几名侍女闻言,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娇躯乱颤。 被枪射就算了,居然还要被炮打!? 还有天理嘛,还有王法嘛。 这生产队的驴,它都没这么惨啊。 这段时间,她们没少被朱檀拿来试枪,用各种火铳,三眼铳,四眼铳,五眼铳,还有拐子铳试射。 好在,都是穿戴了防弹盔甲。 可虽说有三层防护,任然会被打的皮肉青肿,重一点肋骨都会被打断。 有时候子弹不仅打在胸口肋骨,还会射在肚皮上…… 而且子弹击打在铁片陶瓷上,常常会跳弹。 容易一枪两命。 更别提,瓷片和铁片有薄弱的地方,一旦火药太多,打的太猛,射穿防弹盔甲打入进去…… 早晚会射出人命来。 “呼……” 深吸一口气,朱雄英半哀求地将朱檀拉了过去,拉进了里屋中,陪笑道:“十叔,咱承认不如你,这防弹衣你也不用试了,我会好生验证一番,若是有用,我帮你推给皇爷爷还有爹,让他们在军中配备。” “刚才外面人多,侄给你跪下了!” 朱雄英半虚跪,一只手抓着朱檀并未跪下,倚靠着他哀求道:“只是求求十叔您千万不能玩炮!” “火炮威力巨大,稍有不慎就会炸膛。” “你还年轻,那么粗大的火炮管,你把握不住……” “而且火炮一尊,耗费数百块银元,一发炮弹就是一两块银元,就算你再多金,也打不了几炮。” “打的多了,徒耗金银不说,我怕你性命不保!” “另外,我担心你用侍女来试炮,怎么能对女孩子做这种事呢……你尚且如此年轻,就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来。” 朱檀将朱雄英一推,双手抱胸洋洋得意冷哼道:“哦,怕了?” “雄英呐,你如此懈怠,怎能继位!” “生而胆小,不是耻辱,敢打敢冲,方为丈夫!” “似你这虫豸一般的鼠胆,日后怎能护我大明,等你继位,连大炮都不敢打,胆小如鼠,而且你就对十叔我的防弹衣这般没信心?” “你不让我研制大炮,本王我偏要试试,本王决心为我大明研究出一款能防住火炮弹丸的防弹衣来,就用我侍女来试验。” “你不敢射的我来射,你不敢打的我来打!” “不就是打一炮么,怕什么,哼!” “本王不缺金银,别说打一炮,咱可以一天打一百炮,不仅要打,而且要天天打!从白天打到黑夜,打一炮就换一个侍女来试验,若眨一下眼睛,本鲁王自堕坠狱!” “叔,叔!” 朱雄英连忙拉着鲁王朱檀,诚恳无比地哀求道:“叔,我知道错了,您快收了神通吧,咱们换个方向比,别再打枪打炮的了,打多了对身体不好,徒耗金银,而且容易把自己打死!” “侄儿正在研究一种铁船,能够在水面上漂浮,那倭国有一处银山叫做石见银山,多产金银,咱们大明水师厉害,但不耐远海奔波,若是您能研制出能在海上漂浮的铁甲船,侄儿愿用我大明荒王十年寿命祭天,再请朱不败前辈赐字,让皇爷爷亲自封您‘天下第一王’的招牌!” “天下第一王!?” 朱檀眼睛一亮。 他掏出腰间腰扇来,轻轻扇动,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虚荣心旺盛和争强好胜,而且精力也十分旺盛。 没办法,青春期,叛逆期,赶一块儿了。 “这等虚名,本王其实一点都不感兴趣,不过你说的这个铁甲船,能在海上漂浮,是什么意思?” 朱雄英连忙趁着他来了兴趣,将铁甲战舰的运作方式讲了讲,反正在欧洲的三桅四桅风帆传过来之前,在没有蒸汽机的情况下,铁甲战舰按照现阶段大明的军工实力不可能造的出,后世法国在蒸汽机出现后,设计了许多当世一流的战列舰构图,但是都没有实现。 结果那些战列舰最后被英国人拿去一看,十分不错。 于是英国人造出来后,统治了世界海域数百年。 至于现在,不怕朱檀感兴趣,就怕他不感兴趣,这战列舰设计,不学个十七八年,入不了门,门槛在门里边。 朱檀越听越高兴。 他本来听得摇头晃脑,用腰扇扇风扇的蛮高兴,忽然一顿,嘶了一声问道:“不对啊,你说的这个大明荒王是谁?” 朱雄英尴尬笑道:“咳咳,这个呀,肯定不可能是我们这一代的大明王侯,自然是我们的后辈王爵了,十叔你等藩王个个英明神武,怎么可能叫荒王的,绝对不可能!” “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要是十叔您发明出这铁甲战舰,我大明打下倭国拥有了金山银山,纵然要了我朱明后辈这荒王十年寿命又如何?要这种歪佞荒王二十年寿命,换我大明国富民强,也是值得的!” “这倒也是。” 朱檀点了点头。 他咧嘴哈哈笑道:“怎么会有‘荒’王这种封号的呀,此人定然是天下一等一的纨绔,荒诞不羁,似此等不争气的大明藩王,就不该活在世上浪费米粟。” “十叔您说的对!” “若是十叔您研究出了铁甲战舰,就让我大明荒王,金尽人亡!” 朱雄英咬牙切齿地发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