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修道的最高境界,不过四个字。”张玄顿了顿。
“天人合一!”
“天人合一?”许逊之眼中似乎更加恭敬。
“没错,得道成仙,不过成个小我,求个长生。”
“而仙家所谓的长生,三千年仍需历雷劫,稍有差池,便魂飞魄散。”
“而天人合一,则是成就大我,我即是天地。天地之寿命无穷,我便是永生。”张玄缓缓道。
“既然天地即是我,那令妖邪生于天地,如同体内患疾,那我又岂能逍遥自在?”
说完,张玄静静地盯着许逊之。
有如醍醐灌顶,许逊之瞬间耳目明澈,内心空明,万事万理仿佛瞬间无比同通明畅达。
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感满溢于胸中。
呼。。。。许逊之长长舒了口气,随即起身。
“起初只道先生身怀异能,法术高强,没想到,竟然对修道之事如此明白畅达,高屋建瓴。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先生所言,有如醍醐灌顶,受教了!”
说完,郑重地弯腰行礼。
张玄恍惚一下,瞬间,神识之内,九天星图之上。
天枢星被瞬间点亮,随即延伸出星轨,连接起摇光、天权和北极星辰。
张玄体内之气瞬间增强,有如巨龙奔涌。
见许逊之向自己郑重行礼,张玄回过神来,连忙起身扶起许逊之。
“不必过誉。我所说的这些,也不过是读书有感而发。”张玄笑道,
“所以,我劝你,闲暇时,还是多读读这些古籍。想必会对修道大有裨益。”
“多谢先生,谨遵先生教诲。”许逊之又拱手作揖。
。。。。。。
营陵县衙内,案桌旁,高翰在一摞案卷前细细勾画。
刚刚上任营陵知县半个月,高翰需要尽快了解当地的赋税、田租等要事。
上次与张玄分别后,张玄并没有告知高翰家在何处,只知道是在营陵县境内。
高翰也曾想找寻张玄。但是那日张玄为左良虎测生死,断定他的二死之日在十日后的五月十三。虽然不知道这二死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是,毫无疑问的是,十日过后,那左良虎仍然活得好好的。甚至还差人给他送来自己的诗句让高翰点评。让高翰不禁对那晚发生的事产生了疑问。
难道,真的是中了什么障眼法?这世间并不存在什么妖邪鬼怪?
再加上,上任以来,事务确实繁忙,也就慢慢把这件事淡忘了。
正在高翰忙碌间,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高翰来不及抬头,依旧看着眼前的案卷。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虎背熊腰的王二走了进来。
王二拱手,“大人,客厅里,有几位齐州来的大人求见。”
“齐州?”高翰停下笔,抬起头看了看王二。
这齐州,是海东承宣布政使司的首府,海东布政使府衙所在。若是齐州来,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们可说是哪个衙门?所为何事?”
“这个小的不敢问,还请大人出去一见。”王二老实回答道。
高翰想了想,并没有想出个头绪,便正了正官服,向客厅走去。
来到客厅,两名身穿便服的中年人正坐在客座上,见高翰走了进来,纷纷站起身。
高翰快步走过去,“营陵知县高翰,见过两位上官。”
两名中年人拱手回礼,“见过高大人。我们两人来此,是请高大人帮个忙。”
“嗯?什么忙?”高翰更加奇怪了。
随后,两人便将此次的来意一一说明。
原来,这两人来自海州提刑按察使司,此次,是专为一起冤案而来。
一年前,青州发生一起离奇命案。案件倒是并不复杂,很快侦破,首罪之人也很快被缉拿归案,被官府定了死罪,天子勾画,即将秋后问斩。
谁料,三个月前,这被定死罪之人的家人,竟然把案子告到了京城。
刑部将此案发回海州按察使衙门,按察使衙门查后发现,此时确有蹊跷。
将相关人员暗中抓捕询问后,这才发现是一件惊天冤案。
原来,此案真正的凶手乃是青州知府袁成仁的外甥,犯了命案后便逃到袁成仁处求救。
袁成仁听后大发雷霆,痛打了他外甥一顿,但最终还是徇了私情,暗中找到青州府通判左良虎,令左良虎帮忙找一人为他外甥顶罪,并许以重金。
这左良虎没有拒绝,竟真通过中间人找到一名穷苦农夫,愿意顶罪。
此后,农夫被抓,问了斩刑。谁料,被问了罪后,袁成仁外甥一家却不想付这笔重金了,于是百般拖延,心想此案已经定罪。拖到秋后,到了秋后,这农夫被问斩,也就死无对证了。
没想到,这家农人的农妇,倒是个认死理的人。竟然一路乞讨到了京城,告了御状。
于是,天子下旨,令刑部、大理寺复核,刑部发现事有蹊跷,又发海东按察使衙门再查。这才牵出了这一大案。
因此,海东按察使衙门此次前来,就是为了青州知府袁成仁、通判左良虎枉法一案前来。
“这。。。”高翰听后后背窜出一阵冷汗。
“左良虎啊,左良虎!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高翰心中已是五味杂陈。
谁人不知,大明朝,可是对官员最不留情的。
“两位此次前来,就是来拿青州知府和通判两人的?”高翰看着眼前两人,
那两名中年人点了点头,随即从怀中取出文书,递给高翰。
高翰接过文书,细细看了,下方盖着海东按察使衙门大印,自是不会错的。
文书中已经写明,因为此案已经上达天听,案情重大,所以格外慎重,一切查访都是秘密进行。
而且,这青州知府袁成仁在青州已经任职多年,树大根深。
这两人此次前来,为了不打草惊蛇,特意乔装打扮。
两人拱了拱手,“高大人,想必案情你也知道了。
为了不惊动青州府衙门,我两人前来,是要找大人借兵。”
按察使衙门已经发出文书,事已至此,高翰已经没什么可说的,只得拱了拱手,“下官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