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跟李婉晴早在一年前就完婚了,一过了新鲜劲,太子就很少踏入她的院子。李婉晴闹了几回,太子对她越发冷淡,她也不敢过分闹腾,只盼着早早怀个孩子,也许太子就回心转意了。可孩子迟迟不来,太子现在又盯上了那南渊来的妖精,真是可恶!
安和殿内灯火通明,清秀的宫女们不停穿梭在其中,奉上美酒佳肴,为人斟酒布菜。丝竹悦耳,舞姬蹁跹,好一派祥和热闹的景象。因着南渊国小,雪舞被安排在各国使团的最末位,不远处就是她曾经的便宜父亲李武的席位。
说起来,还都是故人呢。雪舞面纱下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李武看起来与两年前没什么变化,想来很受皇帝重用,她这个“女儿死了”也无甚影响。茵夫人偶尔微皱眉头看向高位上的太子夫妇二人,看来李婉晴做了太子妃,茵夫人整日还是忧心不已。同他们坐在一起的小少年就是李玉山了,李玉山长高了不少,坐在那里颇有几分大家公子的风范,再无当年的怯懦之色,不知张氏如何了?
李婉晴一身太子妃宫装,梳着繁复的发髻,端庄的坐在太子身旁,一如既往的美艳动人,还多了份少妇的韵味,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要说最让雪舞吃惊的还是王琳琳。说起来王琳琳比她大不了多少,正是花样年华。可今夜的王琳琳穿着一袭黑色衣裙,只在外面罩了件大红色的纱衣,面无表情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她仿佛是暗夜的使者,眉目间像是历尽沧桑的老人,看着这一殿人恣意笑谈而无动于衷。当年那个温婉美丽的世家嫡女终是被埋葬了。
君亦陌的席位在雪舞的斜对面,雪舞一直注意着他,这家伙除了敬皇上酒之外,都是坐在原地闷头自斟自饮,偶有别国使臣来敬酒,也不多话,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弄得前来搭讪之人很是无趣。倒是太子一直周旋在各国使臣间,推杯换盏,聊得不亦乐乎。
君亦陌心中烦闷,找了个借口出了安和殿。疾风远远跟着,看着自家殿下整日郁郁寡欢,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如果可以,他宁愿当时死的是他而不是雪舞姑娘,否则殿下也不会这么痛苦。两年了,殿下虽嘴上再不提雪舞姑娘,可他知道雪舞姑娘永远刻在了殿下心里。
雪舞见君亦陌出了宴厅,也跟着出来了,远远瞧着君亦陌立在树下的身影,寂寥,萧瑟。雪舞情不自禁的就想走上前去,却被闪身而现的疾风拦下了:“公主殿下,请留步,我家王爷只想独处。”
“疾风,你就让我过去吧,我……”雪舞脱口而出的话才说到一半,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作为一个初次踏入京都的南渊公主,她怎会又怎能知道康平王爷贴身侍卫的名字?
雪舞心中懊恼,疾风更是狐疑的盯着她:“在下不过区区一介侍卫,公主才入京都不久,怎会知晓在下名讳?我家王爷已有心上人,公主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这个死疾风!把她当成花痴了。以为是被他家王爷所迷,才打听他一个护卫的名字。还好,疾风没有怀疑什么。
不远处的君亦陌连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过来,不过是有不害臊的闺阁小姐见雪儿已逝,想接近他罢了,疾风自会打发。君亦陌虽然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可两年了,这两年来他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四处寻访,终是无果。若是雪儿还活着,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回京都或通知他。
玉雪公主活泼可爱,聪慧伶俐,皇上有意撮合她与瑞王,是以皇上特意挽留,在京都另赐了一座豪华的宅院作为玉雪公主的暂居之地。毕竟是一国公主,若长期住在驿馆中,条件简陋太委屈了些,住在宫中又有诸多不便;再者,老二自李雪舞死后,这两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他虽然也对人疏离,可至少外表温润好相处,如今倒是表里如一,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皇上眼瞧着都二十几岁的儿子,着急呀,让皇贵妃也帮着劝,就是油盐不进。这孩子跟他娘是一样的性子,认准了就死都不回头。当年若是淳妃认个错说句软话,也不至于是…唉,可惜看起来柔弱的女子骨子里却是倔强的很,宁愿一死证清白。
老二与男女之事本就自律,从不自恃身份沾花惹草,京都一众闺阁千金都入不了他的眼。好不容易他有了自己心仪的女子,可那姑娘红颜薄命,早早香消玉殒,陌儿却情根深种,整日郁郁寡欢,再不肯论及婚嫁。如今那南渊来的玉雪公主是个契机,此女娇俏活泼又聪慧异常,与他们康平的闺阁千金大不一样,说不定她能让陌儿有所转变。
雪舞面纱下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愉悦的笑。缘分还真是天注定!她还在想着怎么接近这冷面冷情的王爷呢,皇上却做起了月老,将两人凑做一块了。雪舞不是没想过直接告诉君亦陌真相,可每次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她该怎么解释自己明明活的好好的,却不告诉他?明明人就在眼前为何遮遮掩掩,不据实以告?估计阿陌会气得掐死她吧。
罢了,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再说吧。
雪舞看着心不甘情不愿,别别扭扭的君亦陌就想逗逗他。这几日君亦陌奉命带她这位南渊玉雪公主领略京都的美好风光,以及风土人情。君亦陌一万个不愿,可圣命难为,心里巴望着这公主玩够了,早早回南渊去。这玉雪公主太闹腾,就如此刻:“瑞王殿下,这城内都逛的差不多了,要不你带我去城外玩玩?”
君亦陌面沉如水:“今日出来玩了这么久,公主不累吗?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先送公主回府歇着吧,改日再去。”面无表情掉头就往回走。
雪舞可不干了,一把拽住君亦陌的胳膊:“不行不行,本公主今日就要去城外玩!”君亦陌一挣,甩开雪舞的手,厌恶之色毫不掩饰:“公主还请自重!大街之上拉拉扯扯,公主未嫁,可本王却有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