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南渊王宫花园。
一女子脸朝花束、身形苗条,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白衣,鲜花一映更是粲然生光,只觉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当真非尘世中人,如梦如幻。待她转过身来,才见她方当韶龄,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一旁的婢女催促道:“公主,快回去吧,这个时辰日头正毒,若是晒伤了,王太后又该骂我们了。”
“放心,姨母不会骂你们的。水心水灵,这花瓣做鲜花糕足够了,我们再去荷花池采些新鲜的莲子,我要亲自给姨母做银耳莲子羹。”女子不但容颜绝丽,声音也煞是悦耳,如黄莺出谷,鸢啼凤鸣,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再一听去,却又如那潺潺流水,在这炎炎夏日沁人心脾;细细再听,只觉天阔云舒,海平浪静,令人心胸开阔欲罢不能。
水心水灵无奈的互看一眼,这玉雪公主人美心善,平易近人,只要自己能做的事绝不假手于人。王太后近日因暑热难耐,不思饮食,公主变着法的做些美食哄王太后吃下去。还别说,本是普普通通的食物,可经过公主的巧手,不但美味可口,还赏心悦目。
王太后待这位玉雪公主更是如珠如宝,小心呵护,生怕这得来不易的公主又消失不见了。不错,这位玉雪公主正是南渊王太后从河里救起来的女子,也就是康平国的清雪郡主李雪舞。
其实雪舞刚醒来之时,以为自己又穿越了,心里想着老天爷怜惜她在现代英年早逝,让她又重生了一次。一睁眼,躺在精美华丽的床上,周围都是古色古香的家具,男男女女的下人跪了一地,口中直呼“公主殿下醒了!公主殿下玉安”之类的,那情景就跟还珠格格里面小燕子初入宫刚醒过来的时候分毫不差。
雪舞刚醒还很虚弱,她知道这不是拍戏,可情况不明,她也不敢贸然多问,唯有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偌大的房间里兵荒马乱,有叫请王太后的,有叫请巫医的,还有的趴在床边不停叫公主的,那叫一个热闹。她紧闭双眼,脑中却在飞快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耳听得众人的请安声:“参见王太后、王上!”还没等她想出应对策略,她就被人从床上抬起上半身,落入一个馨香的怀抱:“孩子啊,我可怜的孩子!你快睁眼看看姨母吧!”女人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哭得情真意切。可怜装晕的雪舞被搂的快喘不过气了,轻咳两声,假装悠悠转醒,眼神迷迷茫茫:“这里是……”
这里是哪里雪舞当然不知道,记得当时她走投无路跳入河中……抱着她的女子哭得更厉害了,嘴里直念叨着“老天保佑、神灵保佑”之类的话。还是旁边一个小少年提醒道:“姨母,还是先让巫医看看姐姐吧。我们既寻回了姐姐,来日方长,姨母不必急在一时。”
雪舞偷偷瞟了一眼这说话的小小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说话却是老气横秋,这小屁孩莫不就是众人口中的王上?待人都散去,雪舞招手叫来一个丫头,拐弯抹角的一番套话,雪舞明白了七七八八。
王太后从河中救起她之后带回王宫,就一口咬定她是南渊失散多年的小公主,有玉佩和脚底胎记为证。她与那个小王上还是亲姐弟,都是先王后所出,现在的王太后是他们母亲的亲妹妹,并无子嗣。
打听清楚后,雪舞心中狂喜:一是她与君亦陌还在同一时空,同一年代,等她身体养好了就可以见到阿陌了!二是这南渊公主自出生起就下落不明,而非自幼长于宫中,她就不必费心去找什么受伤失忆的借口了;按照霜叶落雪的说法,她有可能还真是南渊公主,否则也不会派二人去保护她。只是这么多年为什么没人去寻过她呢?霜叶落雪又是谁派去康平将军府保护她的?
雪舞身体彻底恢复已是一月之后,这期间王太后征得她的同意为她起名慕容雪儿,封号玉雪公主,昭告南渊上下。慕容是南渊王室国姓,小王上也就是她弟弟叫慕容昊,南渊朝政暂由王太后全权打理。
既是身在南渊,李雪舞这个名字自是不能再用。不知她失踪了,那便宜父亲李武是何状况?李武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世,作为父亲该是会伤心的吧?其实雪舞倒不担心李武会如何,她真正担心的是缘聚和谷雨那几个丫头,还有阿陌。
雪舞想离开南渊去寻阿陌,可王太后坚决不同意。王太后当年为了雪舞能活下去,迫不得已才将她送走;后来带走雪舞的人却说她生病早夭了,为此,本就缠绵病榻的姐姐受不了这个打击,早早去了,至死不能瞑目。如今这孩子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这可是姐姐的亲生骨血,怎可再次流落在外?!
雪舞无奈,只得退而求其次,让王太后姨母告诉她一些康平的消息。
短短时间,康平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知为何,康平皇震怒,想要废后。最终在各方势力的斡旋下,皇后仍是皇后,不过被禁足宫中,后宫所有事宜由端贵妃打理。瑞王殿下平定战事,呈上西楚将领签署的五年内不扰康平边境的协议,让皇帝眉开眼笑,朝廷上下一片赞誉之声。一时间朝中风云变幻,太子明显处于下风,瑞王并未乘胜追击,反而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决定:向皇上告假,去寻未婚妻子李雪舞。
雪舞失踪后,消息传回京都,将军府就为她立了个衣冠冢,李武很是伤心难过了几日。倒是茵夫人母女高兴得恨不得放挂鞭炮庆祝庆祝:当年茵夫人求签,高僧曾说李雪舞的八字是天生凤命,害她提心吊胆了好久。那贱丫头若是凤命,那她的婉晴岂不是一辈子要被那贱丫头压着?如今死了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