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威严的中年男人或者说‘错’坐在长桌后,抬起头双眼紧紧盯着张小鱼,厉声问道。 像死鱼一样趴伏在地上的张小鱼,全身都被汗水浸湿,此刻不停地喘气,像是难得体会到身体顺畅呼吸般的感觉。 听到‘错’的问话,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用力呼吸几口,才张了张嘴,像是先发出了一声无语般地嘲笑,最后才轻声说道。 “我是谁?” ‘错’再次确认了张小鱼的回答后,坐在长桌后的祂,第二次站了起来,祂双眼上下打量一阵张小鱼,随即抬头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仿佛从张小鱼身上看到了什么。 “哈哈,有趣,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随着这笑声而来的是一股暖流,这暖流涌上张小鱼的身体,张小鱼也渐渐不再痛苦,慢慢恢复了正常,这暖流像是把他身体上一切不属于他的、错误的东西驱赶走了一般。 张小鱼随即慢慢站了起来,其实他早该想到的,当时猥琐大叔在休息室临走之前,就告诉了他这三个字。 “我是谁?” 之前脑海里的声音‘恨’也让他明白自己是谁。 猥琐大叔告诉他,想要拥有力量就必须得拥有强大的内心,而一颗强大的内心,却需要明白——我是谁? 如果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那如何去追逐自己的道呢? 而没有自己的道,又如何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 没有一颗强大的内心,又如何抵御错误力量的污染、防止堕落! ‘我是谁?’这个问题没有任何人能给别人答案,就像猥琐大叔所说的: “道可道,非常道,如果你自己没有真正经历体会过,别人再怎样用言语来描述你也不会懂,而不懂就是不懂,就算别人说了你也不会懂,因为能用言语描述出来的‘道’,都是雾里看花。” 就像刚刚张小鱼身上发生的‘错’,他能把自己那种感觉和感受清楚的用言语形容表达出来吗? 就算可以形容出那种‘错’,听到张小鱼描述后的人,他们就能从中体会到错的感觉吗? 不能! 所以,没有人能告诉张小鱼“我是谁”,因为就算告诉了他,他也不会懂。 此时的张小鱼,虽然还是不知道他的‘我’是谁,但是他已经明白了问题的关键,从此他也是一名求‘道’者了。 这也是‘错’觉得有趣的地方,祂觉得有趣的张小鱼,一定能给这个世界带来有趣的变化,而祂正期待着这个世界发生变化。 张小鱼等着‘错’大笑结束之后,他没有再问我是谁,而是俯身低首,慢慢地问道:“可以告诉我,我应该怎样去弄明白‘我’是谁吗?” 中年男人模样的‘错’,看着张小鱼笑了笑,回答说:“那么此时的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张小鱼?”张小鱼急忙脱口而出,但是随即意识到不对,马上又说道:“不对,没有这么简单。” “不错,一个人的名字可以不停改来换去,张小鱼这个名字肯定不是真正的‘你’。” ‘错’站在张小鱼身前,双手背在身后,听了张小鱼的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赞许似的回答道。 “我是尉氏技能部优秀的员工?” “也不对,我也可以去别的作坊,比如驿站什么的,我做什么工作不能代表‘我’。” “我从小就是孤儿,被村里的老爷子养大,前段时间还失恋,还是处男,这十八年来就是一个苦命悲剧的人生,我是一个苦命的人?” “这感觉也不对!” “我是一个自卑内向、敏感多疑、即孤僻又不合群的人?也不对!” “我是一个感性、对爱专一、用情至深的人?可还是不对!” “那我是一个时而理性时而感性,常常冲突矛盾的人,还是不对!”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 张小鱼站在原地低头喃喃自语,紧紧皱眉思索分析,刚刚想出一个答案又被他快速摇头否定,他感觉自己的头,都快炸了,却依然没找到“我”是谁? “小子,不用再想了,想是想不出答案的,我只能告诉你,你刚刚所说的一切,都不是真正的‘你’。” “每个人每天都在问别人是谁,或者被别人问自己是谁?但全是错的,因为可以描述出来的我,不是你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就是自己情感上所认同的身份,苦情也好,悲情也罢,那都不是你真正的自己!” ‘错’背手站在一边,看着正低头思索的张小鱼,祂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啊!都不是,难道我是我的身体?” 张小鱼惊讶着再次开口,不过话语中却带着疑惑、不自信般的语气。 “肉体,那是武士的“道”,只有武士才专注于肉体的修炼,就因为只注重肉体,所以他们经常堕落陷入疯狂。” ‘错’静静地看着张小鱼疑惑的神情,慢慢补充说道。 “想要真正明白“我”是谁,你得从你心中去找,它自会告诉你答案!当你真正开始了解它的时候,你也就慢慢拥有了自己的力量。” “这是一个错误的世界,如果你人云亦云,那么你永远都不会有自己的答案,一切要靠你自己。” 此时的‘错’背负双手,嘴里发出一声长叹,像是一个走在孤独求道路上的前辈,正在对后来者的张小鱼认真叮嘱。 “错误的世界,又是怎么回事?” 张小鱼本就在努力思索“我”是谁这个问题,突然听到这里,再次有了疑惑,于是又出声问道。 “唉!小子你想,如果这个世界的源头都是错的,那每个人生下来所学习理解到的东西,是不是也是错的?” “在经过时间的流逝,后来者们在根据前辈们的经验去学习,可他们所学到的东西,都是前辈们自己在源头上,一知半解而得出来的,那你如果再直接去学习或者拿来套用,是不是会错上加错?” 威严的‘错’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顿了一顿后,祂挥了挥手,仿佛有点疲惫,对着张小鱼说道。 “好了,我今天已经说的够多了,而且我又怎能保证自己没有被污染?我现在所理解的就完全是对的呢?祂可无时无刻不在我们头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