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塔?” 当从粮船帮帮主口中得知他用来喂养妖魔的是来自婴儿塔中时,薛成和黄陵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东西?” 见到他们脸上困惑的表情,粮船帮帮主冷笑一声,知道这些贵人们都未曾听过婴儿塔,他详细的给他们解释。 “乡间的婴儿和世家大族之中不同,还在母体之中时,他们的母亲就缺衣少食,很多还活不到出生就会死,也有很多一部分虽然活着出生了,但后续没有奶水和营养同样会死,死的数量还不少……” “……年岁太小的婴儿死亡是不能入族谱的,也不能入土,乡间的规矩就是把它们放入婴儿塔……” “……当然很多时候即便婴儿健康,由于灾害和缺少田地,很多活的婴儿也会被放入婴儿塔,早年这样的事情很少,近些年来就是常态……” 说这些话的时候,粮船帮帮主口中极具讽刺意味。 身为粮船帮帮主,他当然知道这一切发生的原因,乡间的土地越来越少。 只有最为劣质的很难种出作物的田地没有被人占据,其余的十之八九都在世家豪门手中,乡间的人多数已经快活不下去了。 因此很多活的婴儿就被丢入婴儿塔,被他捡回来喂养妖魔,保证他的水道畅通。 旁边负责记录的文员奋笔疾书,黄陵听了,先示意那位负责记录的文员别写,然后将薛成默默拉到后方。 “这个不能写。” “啥?” “婴儿塔这件事不能写。” 黄陵常年在六扇门办案,经常与县衙之类的有所交集,对于官场上方的诸多规矩更熟悉,因此薛成也愿意听听他的说法。 “怎么?” “这会影响老爷们的颜面。” “啥?” 薛成讶异,眉头紧皱,有些不太理解。 “事情都出了,还不能报了?” “妖魔世界之中,上方对于调查最为看重,若是隐瞒不报怕是要出大问题,而且这个事报上去才能改吧?” 薛成颇为板正认真,黄陵听了却叹了一口气,他常在六扇门办案,对于官面文章最为了解,这婴儿塔这样的事件最为伤老爷们的心。 毕竟老爷们见不得人间疾苦,若是把这上报上去了,他们没太多影响,但官面上很不好看。 “私下可以另做一份奏折,与县衙商议,明面上的报告则应当更偏重于粮船帮偷运灾民,饲养妖魔,至于婴儿塔可以提上两句,却不可作为重点……” “……为何如此,官老爷治下出现这等抛妻弃子,违背伦伦之事,谁面上都不好看……” 黄陵详细的解释了一二,薛成虽是不解,但也点头答应了,只是沉声道:“这等违背人伦之大事还是需要整改,我事后捐上二十两银子,希望能有所改观……” 黄陵听了,只是叹气,赞了一声薛成高义,自身也提了十余两银子出来。 他却是清楚,给这些乡间居民再多的银两也是无用。 其没有谋生之能,田地都被占据,银两只是让他们能够缓上几年之后,依然会陷入原本的轮回。 至于拿本地的地主世家开刀,黄陵不敢,他家族本身也是这样。 心中有所不甘,却又如何去改? 世间千百年来都是如此,改它又有何用? …… “想不到这位少爷居然还有怜悯之心……” 王麻子心中叹了口气,拿着百两银票去牙行那里买了上百亩田产。 本来田产买卖是很少的,但粮船帮中高层一批人物全都被打入大牢,空出来的很大一笔田产就留了下来。 最好最精华的那批被王、李之类的豪绅拿走了,留下来次一等的又被新的帮派人物甚至青帮那一批人瓜分了。 只留下最为次等的边边角角的土地,不怎么肥沃的劣质田产留下,因此很便宜。 如今已经是新帮派的堂主,办这些事情不需要王麻子亲力亲为,他吩咐两个心腹手下去调查剑邑周边的婴儿塔。 把那中的活的婴儿收集而来,又找到其父母,让他们在其新购买的田产之中种田。 上百亩田并不足以养活太多人,但王麻子免除了他们的相关税务,只要不遇到大的天灾人祸,这一批人还都是能够活下来的。 身为新帮派的堂主,王麻子也不缺这几个钱,他本身也是从这些下等人里面爬起来的,因此做事更有章法,知道钱财解决不了问题。 要给他们土地,这群人才能真正的变为良民,在这里活下来。 没有土地,这群人活不下来。 “只希望这位少爷的怜悯之心能够多保持几年。” 婴儿塔中的婴儿王麻子也看过,他之前生活颇惨,但婴儿塔中遍地还未长大的婴儿尸骨还是给他极大的震撼。 想到粮船帮帮主被抄家时,被抓走的十余房妻妾,还有其名下的宅院田产多达上万亩,他的心情又变得有些抑郁。 “这样的世道我又能做什么?能帮一个是一个。” …… 张明图盘膝坐在庭院之中,一颗染着血色的龙虎外丹浮现在他的身前。 往日里通体银白如同透明一般的龙虎外丹,今日内部却被血色填充。 而且还不时起伏一番,与张明图的呼吸心跳节奏相差无多。 那是被吞噬而来的真元境界妖魔浑身的精血,其内部还包含十三头真元境界妖魔的精血。 这些精血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顶尖宝物,世家、六扇门、锦衣卫都会收集。 妖魔精血蕴含极其充沛的能量,经过相应的引导炼化,配合适合的草药,就能够练出顶尖的大补药,让人在洗髓换血上的进度大大提升。 张明图知道相当多的药方以及炼化方法,但拥有龙虎外丹这些就都不需要。 此时此刻龙虎外丹内部,混乱的精血展现出十四头妖魔的模样,那都是在精血之中妖魔暴虐的精神念头。 之所以要炼化才能服用,就是因为这些暴虐的念头会影响人的精神。 不经过炼化就会服用会让人妖魔化,精神被兽性掺杂,灵光混沌,难以突破到更高层次。 但张明图有龙虎外丹,龙吟虎啸之中,十四头妖魔分为两队,有加入龙神之中的,也有加入虎魔之中的。 两者互相争斗,彼此搏杀,毫不留情。 中途张明图一看到那一方落在劣势,他就主动输入体内的真气补充。 两者激烈搏杀之中,所有不够精纯的能量都被炼化打灭,十四头妖魔也在这一过程中混元一体,鲜血看不到清晰的分层,渐渐化成一颗色泽鲜红的血丹。 龙虎外丹本身就是顶尖的炼丹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