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比我想象中的要谨慎,准备得比我理想状态下还要充分。 他不知从何处请来一位真元领域后期的人物,加上剑邑诸多处在明面上的锦衣卫,还包括一位六扇门的铜牌捕快。 一位真元境界后期,两位真气境巅峰,加上二十余位达到洗髓换血境界的人物。 还有数十位易筋锻骨的人物在岸上做着准备。 这样充足的准备,即便是突袭王、李二家之中任何一大家族都能够让其受到重创,但在地下河道之中却弱了几分。 因为地下河道之中有两头真元境界的妖兽。 战斗发生于水中,人族武者本就不占优势。 就不要说对方有两头真元境界的妖兽,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另一头突然冲出,将那位真元境界后期的武者重创。 薛成与那位六扇门的铜牌捕头奋力拖住另一头真元后期的妖兽。 但参与此次事件的人物也受到重创,只有三位锦衣卫同僚活了下来。 一头真元境界的妖兽不知所踪。 嗯,若非我察觉情况不对,提前打通警报,引起县衙方面的注意,甚至调动了当地驻军,怕是所有人都要死。 即便如此,这件事情也是相当之惨烈。 薛成和那位六扇门铜牌斧头重伤,并且两人都用了燃血之法,身体潜能消耗极多,以后怕是寿命大减,境界再也难以突破。 而薛成请过来的那位强援,疑似他家族之中的长辈,在重伤状态之后,引爆自身血气。 和一头真元境界的妖兽同归于尽。 我完完整整的见到了灨江地下河道之中那错综复杂的道路,那错综复杂的地下暗河,居然足足有八个出口,而内部的道路更是错综复杂,宛如迷宫。 河道之中发现多处妖兽残留下来的粪便,经过锦衣卫和六扇门捕头辨认,确定都是妖兽吞食人族消化之后残留下来的物质,其中发现不少人类的残破衣物。 事件让隆兴府都为之震动,六扇门有银牌捕头被下发,锦衣卫中也有一位副千户下行。 但妖魔之中真正的领头人物已经逃走,活着被抓捕的妖兽灵智不足,查不到太多的消息。 六扇门那位银牌补头通过残余的粪便衣物之类的确定被妖魔吞噬的人族大约有数百位,但实际上应当更多。 很多残余的信息都随着河流,不知道流向了何处。 消息越查越多,很多人在这件事情中都受到了惩处,也有不少人升职提拔。 但与薛成和那位六扇门铜牌捕头没有太多关系了。 薛成被提升为锦衣卫百户,但却是闲职,他自身也以实力不济,精力不足为由隐居幕后,基本没有听到其名声。 另一位六扇门铜牌捕头也是差不多的待遇。 这件事情毕竟是一件极其失败的行动,他们发现妖魔有功,但行事过于莽撞。 功要讲,同时由于牺牲诸多同僚,批评就没有下发。 但事后都被分别搁置在闲职上,算是另类的惩戒。 事实上事前谁也想象不到,在人族的腹地,江南富庶之地居然能够藏下两头真元境界的妖魔,甚至还有数十头已经通灵化妖的真气境妖魔。 但功就是功,过就是过。 我心头滋味难言,本想将一桩巨大的功劳给薛成。 但同时也是我推卸责任,不想冒险,未曾想到会给薛成带来如此巨大的打击和影响。 事后我知道那位死在地下暗河之中的是他的舅舅,此后多年薛成都郁郁寡欢,四年之后就因为当年那一战的影响而死去。 另一头逃走的妖魔被全国通缉,但直到五年后才被六扇门一位银牌捕头抓捕,缉拿归案。 当年这一迷雾重重的案件也重新浮出水面,可惜薛成再也看不到。 但我看到了。 在生死簿一年之后都没有给我带来更多的提示之后,我就知道我是那位探索未来的兄弟,我把所有的情况都做了记录。 妖魔能够在人族腹地繁衍生息,培育出数十头通灵的妖兽,的确不是没有缘由。 其中一头蚌类水生妖兽用幻术迷惑了粮船帮的帮主,让其在固定的时间内或者要运送大批货物的时候准备祭品,它则保证其航路畅通。 其自称灨江江神,这也和我之前所听到的一些信息相符合。 至于祭品,当然是活人。 人族对于妖魔才有极大的好处,至于普通的牛羊牲畜类的祭品,妖魔并不在意。 也只有灵慧之长的人族血肉,才能够培育出数十头妖兽。 而粮船帮偷偷让数百甚至上千人消失而没引起波澜,靠的不是和官方勾连,而是在江南水灾发生时收集一些老弱病残,还有那些养活不起,只能将婴儿送人的妇人。 我至今依然记得粮船帮帮主审判的判词,因为抓捕和审训他的是我。 “我们这些贱民的生死没人在乎,就像地里的野草一样,每次冬日过去都要死光,但春日又会重新萌发。” “我收集的那些人物本来就是要死的,就是那冬日里的野草,用着冬日里的野草为我春日萌发的嫩芽提供一些帮助,又有何不可?” “荒谬之极!” “呵,荒谬吗?当年若不是水灾发生,我家梁田被这些大老爷们吞并,我又怎么会沦落到加入粮船帮?” “我家上上下下十余口人全都饿死,就我一个活下来,又有何人在乎?没有人。” “用这般血腥残酷的手段,出卖我人族根本利益,你居然还振振有词?” “呵!出卖人族根本利益?我梁船帮上上下下上千口人,可都过得颇为富足,其中能够练武的就有上百人,洗髓换血的都有数十人,我这不是在维护人族,壮大人族?” “我粮船帮上上下下都是出卖苦力来过日子,当然比不上大老爷,毕竟大老爷们只需要坐在自己的坞堡之中,坐视种种天灾发生,自然而然就有无数人卖儿鬻女,为奴为仆,低价就可以收入无数良田。 “至于那些冬日的野草,大老爷们何尝看过一眼?” “我做的血腥暴力,你可曾在乡间见过婴儿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