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对秘密的好奇心是无法磨灭的,不管经过再多次催眠或是暗示。
毕竟催眠不过是给大脑编造一个谎言,而谎言总有漏洞。
凌江玥很明白这个道理,凌江聿就是个例子。
但是记忆又是个很容易受影响的东西,越想,记忆就越会篡改本身的逻辑链条,直到事情模糊不清,说出来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特调处就是这样处理的每一起目击案件,即便被人打电话投诉,惹来一些跟风炒作的人,他们也能圆过去,比如这次的事。
但没想到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一周,今天特调处突然接到警方的转告,说金色沙滩秀场的负责人追责来了。
林珈打电话告诉蔺峥说:“对方觉得他们一个国际奢侈品品牌,在我们的场地上办活动已经是退一步的选择,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事。
环境糟糕有变异生物就算了,警方还这么小题大做,竟然把人全都扣在沙滩上,还做什么人员筛查,那不仅是对他们个人隐私的威胁,还让他们这场活动在国际时尚界闹出了大笑话……总之他们要求当地官方出面道歉。”
蔺峥语气冷淡:“然后顺势把责任甩给别人?不管是哪个国家的人,到这里来就要遵守我们的规则,人员筛查也是为了他们的人身安全着想。跟警方说就按照最常见的公共危害案件来公关。”
凌江玥在他身边啃早餐玉米,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边啃边想着:秀场的人突然来追责,会不会和那群非法组织的人有关系。
“不好吃?”蔺峥突兀问。
他听着手机里的说话声,稍稍垂眼就能看见她心不在焉啃玉米的样子,眼睫毛一动一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怎么打着电话还和她说小话呢,凌江玥仰头看了他一眼,才反应过来似的把啃出两个缺口的玉米拿给他看。
“有激素,不好吃。”
“食物里的激素你也能感觉到?”
“它太甜,就是有激素,我看新闻说了激素玉米的事。”
“……放在那儿。”
安排好玉米的去处,他才重新跟电话里的林珈说:“之前让你查人员名单,有发现吗?”
“暂时没有,名单上的人全都是时尚圈娱乐圈有名有姓的人,很有知名度,没发现他们和非法组织有接触,至少明面上是这样。而且那些人恐怕也不会留下身份信息,应该是混进来的。”
“不管是不是都得查,有时候我们想知道的信息就留在会下意识忽略的细节里。你觉得他们和秀场负责人追责的事有关吗?”
林珈:“可能。但如果他们要插手舆论,为什么不在事发当天,而是选在这时候?”
蔺峥平静道:“那说明还有后手,效果会比当天闹大还有用。”
有道理,那后手会是什么呢?凌江玥偷听完后,盘腿在沙发上托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
那些人盯上她,是为了她的能力?
他们是怎么知道她的能力的?因为她加入了特调处团队?
他们对她的能力又知道多少?是知道她能看见能量颜色,能看见信息素…哦应该是信息素。
他们想利用她的能力干什么?
像从前在实验室一样,让她控制生物?还是针对人?针对某个复杂的实验项目?或者是想直接研究她?
可要怎么抓住她呢?现在蔺峥把她守得严严实实,像狼肚子下压着的猎物一样,别人轻易摸不着边啊。
除非——
发生一件不得不外出的事。
凌江玥换只手托下巴,怪异地转着眼睛,脸上一点没有害怕,反倒兴致盎然。
真好奇他们会在什么情况下用什么方式抓走她,抓走之后又会去哪儿做什么。
如果那群人里,有人不幸地猜到了太多她的秘密,她还真得走一趟,杜绝这个危险源头。
“在想什么?”蔺峥打完电话,发现她快盘成一座弥勒佛像,撑着下巴一动不动。
她抬起头,假装为组织考虑:“我听见你们说话了。那些人现在才闹事,会不会是因为你把我看得太紧了,他们找不到办法接近我,所以才找个事让你们忙起来?”
蔺峥:“有可能。但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一直跟着你吗?万一有什么事你不得不放下我呢?”她还夹带私货举了个例子。
“比如那些人闯进了基地,和林珈他们发生了激烈的枪战,你不得不赶回去救他们,带上我太累赘,所以只能把我寄存在某个地方。结果他们只是声东击西,直接抓走了我。”
也不是没可能,但她说得一点不严肃,更像是在复制粘贴某部套路化电影的解说词,就差一句拟声词biubiubiu。
特别是“寄存”两个字,太有画面感。
蔺峥鼻音发出一声笑:“放心,我不会把你寄存在别的地方。基地里就算发生枪战,也比其他地方安全。”
说着手掌在她发顶上轻轻抚摸两下,摸猫脑袋一样。
凌江玥不自在地垂下眼皮,脑袋在亲昵蹭他的手掌,睫毛遮掩下瞳孔却因为兴奋而略微放大——
她有机会以自家人的身份进UMA基地了?
那赶快发生枪战吧,或者蔺峥再来一次史前生物寄生也行,她可以在搜查想要的信息之余,再次无偿帮助他一下。
反正已经寄生过一次,熟门熟路了,应该不会出事。发顶的手挪开,她抬眼对着蔺峥抿唇笑。
“那就好。我不想被寄存在别人那里。”
“不会。”蔺峥说话总是平淡冷静,但偏偏很有说明力又不过分气势逼人,让人一听就觉得他的保证很有效。
对互相帮助的朋友不一定句句真话,对疑心重重的敌人倒是可以放心相信。
凌江玥点点头,然后犹豫着从沙发上跪坐起来,揪住他衣服往下扯,在他的配合中,动作生疏地亲了下他的侧脸。
蔺峥静静看她亲完,在她想要撤回去时,倏地按住了她后脖子。
“保护费?”
“算,算是吧。”
“哪个时间段的?”
“还要分时间段?”
“没有统一度量衡的时候,货币价值只在于交易双方物品的心理价值是多少。”
他又开始揉她唇角,声线平静,但眼神幽深地盯着那抹红,话里罕见直白:“我认为价值不对等,不够。”
凌江玥望着他,那些性信息素像连日大雨下的大江大河,只差一点就要决堤。
然后她坏心眼地偷偷加重了一点自己的性信息素。
哗——冲掉堤坝的第一块石头。
蔺峥叩开了她的唇舌,像要生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