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10点。赵山石来到了上阳街,他坐在车里,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破烂的小区。他有点不相信,力压张神医的小神医,居然会住在这个地方。和秦家的合同已经签完了,秦柔也重新担任秦氏集团董事长,事情圆满解决,赵山石过来,是想约陈长安吃个饭,一是告知,二是联络一下感情。和宁老有交情的人,谁人不想结交?“你确定是这里?”“绝对没错,就是这里。”赵山石嗯了一声,坐在车上耐心等待。半个小时过后,陈长安果然从破烂小区里走了出来。赵山石刚要叫司机上前去叫,就见一辆牌照66666的黑色加长林肯车停在了陈长安面前。“赵总,这是宁老的车!”赵山石瞪了司机一眼,宁海胜的车他难道不认识吗?“上车!”方晓雨的语气依旧冷冰冰。“有事?”“废话!”“上车!”陈长安坐上了车,方晓雨一脚踩到底,疾驰而去。“赵总,咱们怎么办?”“回家。”赵山石打了个哈欠。这次没约到,那就下次约好了。不过今天虽然没约到小神医,倒也证实了一件事,那就是小神医果然和宁老交情菲浅!“美女,你要带我去哪儿?”“马上就到地方了,问什么问!”方晓雨说话依旧很冲。吱吱吱吱吱——方晓雨将车停了下来。陈长安往外面一看,这地方他认识,前不久还来过这儿卖画呢。云城古董街。“下车!”方晓雨的语气极横。陈长安一笑:“宁老有没有和你说过,你现在是我的司机?”方晓雨仰起头:“说了,你要是不满意,你可以开除我,我马上走人!”“这么说的话,我要是不开除你,你就走不了?是这样吗?”方晓雨脸像冰块一样,不说话了。“这样说的话,那我……”“不开除。”“你要不开除我,你一定会后悔的!”“是吗?那我倒要看看怎么个后悔法儿!”陈长安和方晓雨斗了几句嘴,刚下车,迎面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一脸热情的迎了过来。“陈先生!”陈长安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没见过。“你是?”“我是张华云张书记的秘书,吴青松,您叫我小吴就行。”陈长安哦了一声,和吴青松握了握手,张书记是云城一把手,上次给宁海胜治病时,张书记也在现场,事后还主动和自己交换了联系方式。“今天是我请宁老叫方小姐把您接来的,其实也没别的什么事儿,就是我看上了几件古董,想找个人陪着一起看一看。”吴青松说的很委婉,陈长安听明白了。张书记想和他结交,那就得找个机会接触接触,没机会,那就创造机会。陈长安笑道:“那正好,我对古董倒是略知一二,正好可以给你把把关。”“哈哈,那咱俩是一个好碰到另一个好,俩好!”吴秘书哈哈大笑,心中却不以为然。一个毛头小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凑巧治好了宁老夫人的病,一下子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算是攀上高枝了。还对古董略知一二?就你?呵呵!吴秘书脸上笑着,内心却充满了不屑。如果不是张书记授意要结交,像陈长安这种人,吴青松走在路上都不会多看一眼。陈长安敲了下车窗:“小方啊,在这等我,别走远啊。”这老气横秋的语调,这个能装呢!方晓雨气得当场炸毛了,一脚油门,直接开跑了。“咳咳……”陈长安用手扇了扇浓重的尾气烟。吴秘书忍着笑:“陈先生,走走走,咱们一起去看看我挑的那几件好货。”吴秘书领着陈长安走进了御宝斋,云城古董街最大的古董店。“哟,吴秘书,您来啦!”肥头大耳的胖老板雷七舟,满脸堆笑迎了上来,当他看到陈长安,友好的向他点头示意。能和吴秘书走在一起的人,肯定也不是凡人,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陈长安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前不久他卖画进的店铺正是这家御宝斋,结果被这雷七舟一阵奚落,赶了出去。“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全部准备好了,就等您过目呢。”雷七舟将二人请到内堂,叫人把吴秘书要的东西带了过来。一尊二十厘米高的观音玉像,一幅骏马图,最后是两个盘的通红的文玩核桃。“唐代翡翠玉观音,唐代名家韩干的爪黄飞电图,从宫里流传出来的三百年四棱八角闷夹狮子头一对。”雷七舟笑道:“吴秘书,你看一下,都对吗?”吴秘书点了点头。“打包吧。”“好咧。”“慢着。”陈长安手伸了出去。“陈先生,您这是?”吴秘书有点不解。陈长安淡道:“这三件,如果是真的,价格不会低,但可惜,全是假的。”“你胡说!”雷七舟急了:“我们御宝斋是全国连锁的大古董店,从开店到现在,从来没卖过假货。”“更何况,吴秘书是什么人?我敢给他拿假货?我吃了豹子胆了吗我?我不想做生意了?”吴秘书也是脸色不悦,但仍耐着性子:“陈先生,这三件你哪个地方看出不对来了?”陈长安问雷七舟道:“你店里有放大镜吧?”“当然有!”“拿来!”雷七舟拿来了放大镜,陈长安接过,往观音像底部一个位置一照,指向吴秘书看:“这尊玉像的年代不对,不是唐代,而是近代,从制造到现在,最多不超过十年,你看这里,有个数字就是证明。”吴秘书凑近拼命的看,终于看到了陈长安说的那个字。“9!”吴秘书叫出了声。是9!阿拉伯数字——9!那数字小到极点,就算用放大镜仔细看,也要看好久才能看到。雷七舟吓得差点摔倒,上前仔细看,用力看,越看身体越抖。吓的。阿拉伯数字最早使用年代是清代,唐代根本没有使用的记录。不说别的,就从这一点上,就足以说明,这玉像是现代品!“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事实摆在眼前,雷七舟仍然不愿相信。吴秘书语气诚恳问道:“陈先生,那这幅画和这对核桃呢?”“韩非从没画过爪黄飞电图,那这画从何来?至于这对核桃,的确有三百年历史了,这点倒是不假,但却有瑕疵。”陈长安拿着放大镜指给吴秘书看。有一只核桃上面,有一道极小极小的裂纹,如果不是刻意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粘上的?这摔过!”吴秘书恍然大悟。“完了……”雷七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