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震安排完岛内防御,叮嘱徐文宁看好岛内。马三、青山、刘良栋加强对本管队伍的训练,交代好团结城防务后,准备带领三只舰队在剿匪前,先前往福建去拜会巡抚和总兵。 李旦表示身体不虞,准备回长崎养病,顺便准备等待朝廷消息。杨天生则是准备返回长崎召集商船组成船队帮萧震运输来东番的流民和物资。 萧震、颜思齐、郑芝龙率领三只舰队,向福建驶去。 随着大明隆庆开海,到现在福建不只漳州月港海舶鳞集、商贾咸聚,泉州到了万历年后随着商贸发展,也逐步扩大海贸,当然巡抚治所福州仍是最大城市,在万历末大概有三十万人口,港口也是贸易繁多。 福建巡抚衙门后堂,巡抚南居益和福浙总兵俞咨皋跟几位师爷端坐饮茶,一时沉默不语。 一位师爷却是向南居益开口道:“东主,这海防大臣的拜帖可是下过来了,而且刚才下边奏报,这位萧大人可是领了近四十艘战船到了福州码头了,咱们这么晾着他,恐有嫌隙啊!” 南居益还未开口,俞咨皋却是先开了口,道:“我看这萧大人也是钻了阉党的门路,弄个莫名其妙的海防大臣,是我闽浙军中无人还是他要高人一等?凭什么去迎他?不过一个五品的职衔,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南居益听完喝了口茶,淡淡道:“俞总兵,莫做意气之争,既然朝廷有所任命,又没有明令管辖之权,虽说开海已久,但税金除了上缴朝廷之外,大部留做闽浙驻军之资,以我看,若是此子当真有本事,收的税金自是越多越好。” 俞咨皋听完看了一众师爷,见每人说话,便开口道:“大人,这不是厘金之事那么简单,我福建一地自开海以来,各地商贾汇集,虽说指定月港贸易,但眼下泉州、福州具是商船往来,各处税金如何划分?难道都交由他胡来?” 一个师爷也是接着说道:“东主,俞大人说的不错,听闻澎湖设卡税金货值要抽一成之多,比眼下月港超出五倍之多,且船引开价是三百两之高,小船亦是一百五十两。这何来的规矩?” 其实南居益知道,自己的这些师爷多是本地豪商家族出身,自月港开海,除了在月港收些糊弄的税金,港口的牙商基本就是他们掌控。 其余大都应付了事,毕竟能做海商的不是士绅就是高官勋贵,谁敢去收海税,一个与民争利的帽子就能参倒。 自去年朝廷下旨让福建配合这海防大臣的海贸税务之事,自己也是打听过,搞不好这萧震就是魏公公为了敛财派到东南搜刮海商的。 但现在朝中谁敢去触碰魏公公的虎须?自己在福建为官,免不了要靠这些本地的师爷沟通士绅皂吏,而这些大都是海贸得利的主家,强征海税,自然是触碰他们的利益。但让萧震搅和一下,自己未必不能更好的收拢这些地方豪绅。 打定主意的南居益,便说道:“再怎么意气之争,也大不过朝廷的旨意,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明旨传召,谁敢去多说?” “这样陈师爷,你带人去迎迎,等这萧大人来了,看看是个什么章程再说。”略一停顿的南居益说道。 听完巡抚大人的安排,众人也不好再多说,陈师爷自是带着巡抚衙门的一班衙役去码头迎接萧震一行。 萧震的船队靠港倒是没有引起恐慌,毕竟桅杆上高挂的日月旗和两面官旗表明了身份。 萧震带颜思齐、郑芝龙和小钟带队的护卫上岸。但码头还是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毕竟近些时日各港都流传着朝廷要对海贸抽税,听说翻了十倍之多,还有说要抽近两成的货值。 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原来连引税、船税、货税加起来一船不过百两之数,就是去吕宋一趟空船回来也不过二百两左右。 而且原来所谓货值抽税,只要给税吏孝敬,一船货值千两万两的就是笔头上的事儿,看这海港的炮船架势,怕不好相与,还是好好打听一下为妙。 萧震带队上岸后,陈师爷也是带人迎了上去,双方寒暄问候便朝着巡抚衙门而去,倒是小钟领队的二百近卫队的装扮和齐整步伐,让码头众人一是噤声无语。 萧震见了后堂待客的南居益等人,自然又是一番寒暄介绍,不等宾主落座。 俞咨皋却是盯着郑芝龙森然道:“这不是倭国的郑大官人吗?听说去年得了幕府将军的接见,还娶了个倭国女子为妻,怎的成了我大明的官员了?” 萧震抬手制止了要开口的郑芝龙,朝俞咨皋说道:“俞总兵,萧某敬佩俞老大人练兵抗倭,保境安民。但你如此出言讥讽某麾下大将,是为何意?” 俞咨皋却答道:“此辈与倭国牵涉过深,如何能担得我大明官职,知你萧大人是招抚收编,不知的还以为你勾结匪类呢,我这也是一片好意,免得你萧大人被匪类所蒙蔽。” 萧震知道这俞咨皋是因为自己收编李旦众人,让这福浙总兵给记恨上了。但自己一个文官自然不能给武将好脸色,要不不符合时代潮流啊。 于是大声道:“俞总兵严重了,本官是收编了郑千总众人,但也是为朝廷分忧,况且郑千总的岳家乃我泉州侨居倭国的侨民,虽有倭国姓名,不过是入乡随俗罢了,说到底还是我汉人血脉,当不得俞总兵的大言,何况郑千总心系朝廷,愿为国出力,俞总兵往外推却,怕也不是忠君之道。” 看一时气结的俞咨皋,福建巡抚南居益却出来打了圆场,说道:“左右不过一个水师千总,何必伤了和气,来来进屋一叙。”说罢,引着众人进屋安坐后吩咐上茶。 郑芝龙感激的看着萧震,知道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只把这份感激放在心中之后,便同颜思齐分左右站定在萧震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