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什么事?” 待曹昂走后,只有曹仁站在跟前,曹操端起粥碗,继续吃饭。 “也没什么急事,”曹仁规规矩矩的道:“只是明日就要进军了,想到子脩所说游击战,心里没底。 所以前来向兄长请示一下,该如何调兵遣将。” 如今曹操手下只有两千人,分为两部。 曹仁与夏侯惇正是这两部的司马。 “你是我最为倚重之兄弟,”曹操放下粥碗,胸有成竹道:“由你统领四百人,另外子廉曼成各统领两百人,分别进军。 切记,以袭扰为主,勿与敌交战。 不过,若遇黑山贼之家眷,那便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你可传令下去,若军兵掠得黑山贼之女眷以及私产,可由他们随意处置,无需上缴。 至于剩余两百人马,就交由子和、文烈……再加上子脩,留下来看守营寨。 子孝,你为人谨慎,有勇有谋,我很看好你。” “小弟愿肝脑涂地!” 曹仁有了兄长的信任和鼓励,感觉气血上涌,浑身充满了力气,恭敬地倒退出去。 不多时,夏侯惇进来了。 “请教兄长如何调配兵马!” “你是我最为倚重之兄弟,”曹操手拿蒸饼,夹一块咸菜放口中道:“由你统领四百人,另外,妙才文谦各统领两百人,分别进军。 剩余两百人马,交由子和、文烈、子脩,留下来看守营寨。 元让,你为人谨慎,有勇有谋,我很看好你。” “末将敢不用命?” 夏侯惇听到兄长如此信任自己,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到战场上斩将杀敌,为兄分忧。 待夏侯惇走后,曹操独自坐在帐中,端着空碗陷入沉思。 原因无他,曹昂那游击战法听着很对路,但是他心里却没底。 既然这游击战法脱胎于彭越挠楚,可是他不免要问了,难道西楚霸王失败,是因为彭越在后方袭扰么? 不是啊! 彭越挠楚只是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 真正击败项羽的,是韩信那强大的军团,张良的出谋划策以及萧何源源不断的粮草兵源支持。 若只有彭越,项羽伸根小指头都能给灭了。 可是现在曹操要带人去做彭越,他正面又没有属于他的韩信、萧何、张良。 仅靠那十六字的游击战法,岂能击败人多势众的黑山贼? …… 第二天,日上三竿。 曹昂闭着眼睛从营帐的床榻上坐了起来,迷糊糊的道:“湘云,漱口蜜水,可卿,更衣,我要那件天蓝色襜褕……” “大公子,您说什么呢?”有侍从在旁边轻声道。 曹昂揉着眼睛睁开,这才清醒过来,“都这时辰了?我阿父呢?” “主公早就率军出发了。” “什么?已经出发了?我给他们出了主意,却不带我,这不是卸磨杀驴么?” 曹昂是真想去战场。 他除了贡献那游击战的十六字秘诀之外,他还知道在不远处的黎阳,驻扎着一支匈奴军。 为什么匈奴军会驻扎在这里? 此事说起来话就长了。 且长话短说。 四年前南匈奴发生了叛乱,匈奴单于於夫罗率领部众来找大汉朝廷诉苦。 结果正好赶上灵帝驾崩,天下大乱,自然没人搭理匈奴人。 可於夫罗也回不去了,又没有粮草,于是带领部众先从董卓,又从袁绍,到后来直接与白波军联合,沦落为蛾贼,以劫掠为生。 如今他们驻扎的黎阳,与濮阳只是一河之隔,而且河上还有白马津渡口,少不了到濮阳来抢。 所以现在的濮阳,相当于一个县里来了匈奴人和黑山贼两伙劫匪。 只要稍加挑拨,这两伙劫匪必然要打起来。 曹昂本来有这个想法,还没有想好具体步骤,可他父亲竟然已经扔下他先走了。 “阿昂,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起来?” 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什么阿昂,我没有表字?” 曹昂不用看就知道,那说话之人是他的小叔叔曹纯,虎豹骑一代目。 曹纯虽然是叔辈,但实际上只比曹昂大几个月。 可是,曹纯年少便父母双亡,显得少年老成,为族中长辈所称赞。 而曹昂则是被太尉大父宠坏的熊孩子,所以两人在族学时代就已经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曹纯挑帘进来,板着脸道:“兄长临行前任命我为主将,留下来看守营寨,你与文烈为副将。 并且兄长嘱咐我要看紧你。 要是你敢跑,我就敢动手。” “谁要跑了?”曹昂翻了翻白眼。 “那最好,省的我麻烦。” 曹纯倒背双手,冷若冰霜道:“不过你也不能闲着,我们储粮之地太低洼了,你带人把粮食搬到高处去。” “你怎么不搬?” “废话,我是主将,现在我命令你去。” “你少拿鸡毛当令箭,父亲扎营会往低洼之处放粮?阿纯,你故意整我是吧?” “我是你叔父,且是主将,你抗命不遵,别怪我执行军纪。” “纯木头,今天是你先挑的事,故意来找打脸是吧?” “傻大郎,你以为我怕你?” “难道我怕你?” 两人越说越激动,当即撕扯着来到帐篷外面准备决一死战。 这样的打斗两人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旁边围观的军兵也不敢问,也不敢管。 “你们俩这是干什么?” 这时曹休从远处大踏步走了过来,强行把灰头土脸的二人拉开,无奈的道:“你们俩加起来得有十岁吧? 一个是主将,一个是大公子,打成这样,没得让人笑话。 伯父已经率军出战了,就把咱们三个留在这里看守营寨。 如此看轻我们,难道你们就不着急?” “着急有什么用,反正也是不带我们,”曹纯摸了摸脸上的尘土,愤然说道。 曹休把围观军兵驱散,然后神秘兮兮的小声道:“你们想过没有,其实这里根本用不着咱们三个同时守着,只留一个人就够了。 其余两个人完全可以偷偷前去。 要是出了乱子,咱们三个一起背。” “这倒是个好办法,”曹昂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眼睛一亮,“可是谁留下来,谁去呢?” “要不这样吧,咱们抓阄,”曹纯道:“哪个大冤种抽到留下,只能怪他自己运气不好。” “公平!” “公平!” 三人全都同意。 于是曹纯回帐篷拿了一张价钱不菲的蔡侯纸撕开做阄。 “我信不过他,我去监视,”曹昂对曹休道:“文烈,一会儿你先抓。 只要你手气不是太臭,一定做不了大冤种。” 曹休见两人刚才斗的跟乌眼鸡一样,倒也放心曹昂去监阄。 三人之中,两去一留,只要运气不是太差,就抽不到留的那个阄。 于是点头道:“公平!” 不多时,曹纯拿了三个纸团过来,举到曹休面前。 曹休随手抽了一个,打开一看,顿时满脸沮丧,恨恨的把纸片撕成粉碎。 原来,那上面写的正是“留”字。 曹昂叹口气道:“唯一一个‘留’让文烈给抓走,看来只能让我跟阿纯去了。” “再敢叫阿纯,我揍你!”曹纯把剩余的两个阄随手扔到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