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进入了涞水县县署之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躺在了椅子上。 不过现在还不是他放松的时候,这县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叶知军,不好了,县衙大牢之中,有人冲破了大佬的防御,跑出去了。现在已经安排人去追捕他们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一名安肃军的指挥看着众人说道。 “全跑了?”蔡鞗很是不解地说道:“这牢房里的小牢子也都跑没了?” 那名安肃军的指挥点头说道:“是的,不过末将已经安排人把手牢房,逃出去的不过就是十几个人,相信很快就能够全部抓住!” 十几个人说多不多,说啥不少,只要闹不起大动静,便是好的。 “那就有劳寻指挥了。”蔡鞗抱拳说道。 “能够参与易州的收复,那是我们的荣誉,蔡知军尽管放心,城中的治安就交给我们兄弟了。”寻指挥抱拳离开。 蔡鞗起身,看着这座空荡荡的县署,听着街外的声音。 这应该比金国归还大宋的燕京要强得多吧! 起码这里的百姓没有直接席卷带走,只是撤离了官员以及军队。 “本官乃是涞水县县令公孙素,今日来此只是为了落叶归根,还请代为通传。” 蔡鞗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他走到了门口,看到了一名中年男子,他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 右衽。 辽国的穿衣风俗多是以左衽为主,又以圆领、窄袖的长袍,袍里面衬衫袄,下身穿套裤,裤腿塞在靴中,这番打扮才是真正的辽人。 若是按照汉人的风俗来看,左衽多是去世之人才用的,活着的人则是以右衽为主。 所以此刻这公孙素的装扮却是吸引了蔡鞗的注意力,这是主动把穿衣风格都改了过来,为的就是能够真正融入到大宋的风俗之中。 “公孙素,涞水县县令?” 蔡鞗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倒是对他有了一番兴趣。 “下官正是涞水县县令公孙素,原本打算跟随辽人犬王南京道,但是经过一番思索过后,总归要落叶归根,所以下官原因回到涞水县甘愿为一小吏,协助宋军治理涞水。”公孙素很是郑重地说道。 “公孙兄,既然有此魄力,我蔡某怎能会拒之于外,请!”蔡鞗说着让出了一条道路:“我们坐下谈话,毕竟这里是你的地方,我是客,你是主,总不能你让我请你喝茶吧!” 公孙素闻言,他是有点摸不透蔡鞗的想法了。 这里已经不是辽国的地盘了,他公孙素的县令能不能做都是一回事,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让自己进来,本来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 “此处非辽土,主者为宋,下官,哦,不是,是草民公孙素愿意为上官幕僚,为涞水县贡献自己的一份心意。”公孙素深知自己在辽国虽有官位,但是现在涞水县还是需要了解涞水县情况的人。 “公孙兄客气了,来人,把我带的上好的龙井拿来,泡一壶好茶,我今日先与公孙兄讨教一二。”蔡鞗还一直想着,这辽国的官员怎么一个都没有留下,现在居然一下子出来这么一位,多少还是有着一丝安慰的。 茶水被好,上了几道小小的点心。 “公孙兄,这是御楼制作的一些点心,适合长途跋涉作为备用干粮。”蔡鞗看向了公孙素道:“不知道公孙兄原本随辽国撤回燕京道,当真是因为大宋?” 公孙素摆手一笑道:“不瞒上官,其实家母现在居住在乡下,他把一直念着老一辈一直说要回保州老家,他硕说是为了完成祖父的心愿。所以,我走了,但是母亲却是执意不愿意离开,我这个做儿子的平常为官没有在家孝敬父母,如果在因为这件事情,终生不得相见,那对于我而言,无疑这辈子都是无法原谅的事情,所以我最终还是选择了留在这里,只不过我是偷跑回来的,所以还希望上官到时候能够保我一命,别无他求。” 蔡鞗闻听公孙素的话,他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位汉子,于是说道:“公孙兄,由此觉悟,那是大宋之幸,我蔡某人虽然位卑言轻,但是却可以向你保证,你与令慈,我蔡某保得!” 公孙素闻言朝着蔡鞗一拜道:“既然如此,公孙定当竭尽全力为上官稳定涞水民情!” 蔡鞗上前一步拖住了公孙素的双手说道:“希望公孙兄能够犹如汉之白马公孙,驱逐鞑虏,护我汉室江山,蔡某必定上奏官家,表你之功!” 公孙素见蔡鞗如此客气,眼中的忧虑之色也渐渐消除,他看着蔡鞗道:“现在大宋军队刚收复涞水,虽说不清楚两国之间有什么交易,不然的话,大宋想要拿下易州,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当然这些事情不是我这等人可以问的。” “涞水县现在正好缺少一名县令,公孙兄在涞水县为官还算清廉,多为汉人百姓谋福,算的上一个好官,所以我对你的所作所为还是非常赞同的,这涞水县县令一职正好有个空缺,还是由你代为管理,如果做得好了,这正式任命也会很快下来,当然你如果想要去内地做官,我蔡某也可以帮你调向内地。” “回上官,只要能够守在老母左右,在哪里当官都无所谓了,只要能够施展自己的报复,这不枉我这一次的抉择。”公孙素说道。 “人生本就是一次豪赌,赌赢了,天下大吉,赌输了,颠沛流离。不过抉择权多数都是在自己的手中,只有自己才能够知道自己走的这条路到底准不准!”蔡鞗看着公孙素道:“生死之间,皆在须臾,人生转折,也在转昔,公孙兄认为自己做的抉择,是对还是错?” 公孙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苦笑了一声说道:“不瞒上官,我还真的在迷茫之间,毕竟像我们这样的人都在担心未来若是在大宋会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公孙兄放心,真心为大宋做事,大宋又岂会亏待忠臣呢?”蔡鞗郑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