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看着眼前之人,脸上不但不怒,反而满脸地微笑。 “大胆,怎能如此与蔡待制说话!” “无妨,我喜欢这口!” 蔡鞗直接打断了李文仲的话,此刻的他已经认出来了眼前这位的身份。 徐宁与朱贵二人也站了起来,他们同样面色不善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听闻蔡待制一路东来,多惩治那借稻田务之事剥削民脂民膏之人,今日一见原来都是谣传,能与李监司如此称兄道弟,又能把一州教授打的近乎残疾之人,真不知道这等人怎能得陛下下嫁帝姬,多半是有了一个权势滔天的长辈,才敢如此!” 这便服男子显然对这蔡鞗一点都没有顾忌,不但如此看这种架势,仿若要把蔡鞗给狠狠地蹂躏一番。 “翟知州说得对,正是因为家父权势滔天,才有我这逍遥身,发配到这东部蛮荒之地,要不翟知州给官家上道劄子,把我再收回去如何?” 蔡鞗呵呵一笑,他看着眼前这火急火燎满脸怒气的翟知州,心中就不由感觉到好笑,这位能来绝对不是给自己接风洗尘的,那除了这一条之外便是为了那个杀千刀的家伙了。 “这劄子本府自会上奏,你在京城飞扬跋扈也就罢了!本以为听得你的一些事迹,心中还是颇为惊奇,今日一见想必不过是一些明争暗斗罢了!”翟知州说着就指着蔡鞗,不过走向前来的徐宁,厉声呵斥道:“秦桧此人颇有才学,品质甚佳,负责一州学政,教导天下学子,你倒好,不问缘由直接就打,真当这天下是你蔡家的吗?天底下怕你们蔡家的人多了,但是也有人是不惧强权的,我翟汝文不才,就是这里面的一份子。” “翟知州此话确实不假,实不相瞒,这天下便是我蔡家的!”蔡鞗说着走向了窗户,看着外面热闹的街市,未曾再说一句, 蔡鞗此言一出吓得一旁的李文仲一个哆嗦,他赶紧开口说道:“蔡待制有些喝多了,公巽莫要在意。” 翟汝文冷笑一声,他看着蔡鞗的背影,不由又是一阵厌恶:“蔡待制不愧为太师之子,连说话就这么霸气,这天下当真就是你们蔡家的吗?” 此话一出,李文仲、徐宁等人纷纷看着蔡鞗,不知道这位下一句会说什么,尤其是李文仲可是有意与蔡鞗深交的,当下也自己的心肝脾胃都到了嗓子眼。 “当然,这天下便是我们蔡家的!”蔡鞗再次用肯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这一下子把李文仲吓了一个趔趄,这若是传到官家的耳朵里,那就是和谋反无疑了,正要开口化解尴尬的他突然又听到了蔡鞗的声音:“如同这楼下街道过往的百姓,这天下同样也是属于他们的,包括在坐的各位!” “蔡鞗,你现在为自己说的话,想要挽回一二,是否晚了?”秦桧在门外直接走了进来,指着蔡鞗就是一阵指责,其中颇有得意之色。 “亡羊补牢,可惜你这番言语,我翟汝文就是冒着被罢官,也会把你的话呈报上去,蔡待制,你经常在官家身边,作为近臣,竟有此等大逆不道之语,发现之后竟然还要转嫁于百姓身上,莫不是心虚了?”翟汝文趁势直追,丝毫不惧怕蔡鞗背后的势力。 “心虚?”蔡鞗不由一声冷笑道:“我为何要心虚,倒是要心虚的是你,居然会护着这个祸国殃民的玩意儿,到时候心虚加心愧的怕就是你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可惜这个天下,他不配!徐宁、朱贵,给我掌这秦桧的嘴!” 话音一落,徐宁与朱贵二人自是不会因为一路转运使和一州长官在此就不会执行,大步向前之下,那秦桧倒是出乎蔡鞗的意料,这家伙居然不退不躲,反而上前一步,大有视死如归的气魄。 反观那翟汝文则是眉头一皱,嘴中嘀咕的是蔡鞗刚刚说过的八个大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着实不敢相信这竟然是出自一个奸相之子口中。 恍惚之间看到蔡鞗身旁的两名护卫居然向秦桧走去,当下拦住了两人,刚才的一丝好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诸位,诸位,且慢,且慢,都为同僚,何必为此争执,大家坐下好生谈谈便是,为此大动干戈,恐被百姓加以猜测,到时候变成了话本小曲,可就有些尴尬了不是。” 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道身影进入房中。 此人身着绿色公服,应该在密州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 “江通判,这是准备来做和事佬了?”翟汝文看到眼前身着公服之人,不由冷哼一声道。 “江通判?”蔡鞗看着这位要做和事佬的官员,看这打扮神色也是一个儒雅之人。 “真的是有些意思,昔日江通判为蔡京写《鲁公词》,最后得以进入大晟府,做了一个大晟府制撰的职位,可笑的是,你江汉江朝宗,今日遇到了贵人,可惜贵人已是不识得你了啊!哈哈哈……”翟汝文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就无比的爽快。 鲁公,蔡鞗知道是谁,他的父亲蔡京一路进封,在第三次为相的政和二年,宋徽宗赵佶再次把蔡京的爵位由楚国公改封鲁国公。 只不过那些年岁蔡鞗不过是一个十三四五的少年,这些东西记不住那是很正常不过的了。 “公巽兄说笑了,我江汉也就是略通诗词一道,正好当时的老太师再次为相,我所写的《鲁公词》不过就是想请老太师指点一二,毕竟文坛之上,老太师也是词中翘楚不是。”江汉对着翟汝文笑了笑,然后他看向了蔡鞗作揖道:“密州通判江汉见过蔡巡检使。” “罢了,退下吧!”蔡鞗看着这位叫做江汉的通判,不由一阵感慨,想不到这里居然还有父亲的人,这就着实让人出乎意料了,只不过临行前也并没有交代,这看来是有意为之,于是他笑着道:“江通判,既然是那大晟府出身,便评评我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是否可理解为这天下是这天下百姓的天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