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和元年,开封,太师府。 蔡鞗(tiáo)不敢相信地看着离去的太监,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帘,作为2022年参加高考的他彻底相信了眼前的这个事实。 他,穿越了,就因为语文考试结束后第一个冲出考场,然后因为躲避记者的追问,他跑得过快,撞在了柱子上,随后就来到了这里。 因此有了这破天荒的穿越,还成为了北宋四大奸臣之首蔡京之子蔡鞗。 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 最为关键的是他还有一个身份,也与刚才离去太监所传圣旨的内容有关。 就在刚刚,他蔡鞗就成为了北宋亡国之君其一的宋徽宗赵佶的女婿。 那个传闻中“谷裂而死”的茂德帝姬赵福金的未婚夫。 蔡鞗啊蔡鞗…… 你不就是在考试的时候骂了几句范仲淹、欧阳修等一干老祖宗们么,老天爷至于这样玩你吗? 没有太多的伤春悲秋,早已接受现实的蔡鞗很快就接受了现在的这个身份,除了好好活下去之外,他还要保护好自己的未来媳妇儿。 “五哥儿,你现在身居宣和殿待制一职,也是官家近臣,如今得官家看重,下嫁公主,也是我蔡门之幸,不论你是如何看待为父,为父都为你能有今日成就所高兴。” 蔡京的声音从蔡鞗身后传来,这让蔡鞗身子不由一怔。 这就是那个加速北宋灭亡的蔡太师? 蔡鞗回过身子,他看着这个体态略显臃肿的当朝权倾朝野的大人物,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谢父亲夸奖,只是不管孩儿我身为大宋之臣,亦或者是大宋之婿,都是宋人。”蔡鞗顿了顿,他脑海中也有着原来蔡鞗的思想,原来的他也并不认同蔡京为官的做法,见蔡京没有说话,便继续说了下去:“孩儿恳请父亲为天下计,革时政弊端,立新朝盛况,壮大宋之威!” “哈哈哈……”蔡京见蔡鞗如此一番话语,他不禁摇头道:“天下积弊已久,非一二言语就能够说革除就革除的,昔日范相公、王相公等人主持新政,最后落得什么下场?” 这简单的提问,让蔡鞗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徽宗朝之前,也是有过两次次变法的,而且还都是历史上响当当的人物,这些人物也是后世参与高考的考生所“憎恨”的一系列文言文大佬之一。 庆历新政的范仲淹。 熙宁变法的王安石。 无疑两次影响大宋进程的变法都以失败而告终。 “两位相公的变法,虽为天下计,却得罪了这天下的既得利益者,所以最终都走向了失败,究其原因,不过就是得不到当朝天子的全力支持,天下子民皆一家,不过就是当朝天子的家天下而已,这个家不是百姓的家,而是天子的家。家不乱,腐朽一点又如何?” 蔡鞗毫无顾忌地说着自己的理解,这一番言论倒是让蔡京一怔,他着实没有想到今天的五哥儿居然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个“家天下”说透了两次变法的失败的原因。 “放肆!你这忤逆子,这是你能说的话吗?”蔡京冷哼一声,这些话他倒是不在意,但是若是传到了外人耳中,这句话恐怕就是蔡家的亡命符了,他再次盯着蔡鞗道:“为父参与过王相公的变法,这里面的弯弯绕,为父不比你懂得多?以后这种话,你这不孝子就给我烂在肚子里,为父可不想让蔡家毁在我的手里。” “蔡家最后不还是毁在你手里。”蔡鞗低声嘀咕了一下。 “你这忤逆子说什么?没有老子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会有你们兄弟今日的成就?”蔡京是真的怒了,尤其是这一个个儿子一个个的都不省心:“老大、老三都能耐了,都会想着办法跟着自己老子干,本来还指望着老四和你能够理解为父,想不到这一个个的不省心。” 蔡京的家谱,蔡鞗原本是不上心的,无奈现在的身份不想知道都难,况且捋清这些关系之后,也好对以后的规划做好准备。 不得不说蔡家上下都是绑了蔡京这个大腿,除了早夭的二兄之外,三位兄长都是当朝大臣,就连七大姑八大姨乃至于下人的亲属都有位列朝堂的。 由此可见,蔡京这棵大树极其的牢靠。 但是这便宜老爹,心中也有畏惧的,那就是容易卸磨杀驴的当朝天子。 “两位兄长还不是继承了您的作风,早晚都会在权利上栽跟头!”蔡鞗理直气壮地顶撞着蔡京。 “好你个五哥儿,就你有悲天悯人之心,旷世天下之心,以你这宣和殿待制的职位,能看到的东西又有多少,自以为是的家伙。为父当年如果不是迎合上官以及官家,你认为蔡家能够有今日的的成就?”蔡京气呼呼地指着不说话的蔡鞗道:“等为父从宫里谢恩回来再来收拾你这不孝子,你先给我在家好好反省,哪怕你和你兄长一样,为了权利和我斗法,我也比现在欣慰!” 蔡鞗看着拂袖离去的蔡京,尤其是两鬓的白发,竟有一些后世父亲操劳的影子,这让他不由地一丝恍惚,不管怎么说这个蔡京终归还是他这个世界的父亲。 “六贼之首,从这里就足以看得出来这天下士人是对我这位便宜父亲有多么的憎恨啊!执宰大宋十七年,四起四落第一人,不得不说这便宜父亲统筹大局的魄力还是有的,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蔡鞗一声长叹之后,回到了属于他自己的院子,作为当朝太师之子,又有待制之身,继承了蔡京文学修养的他自然是温润如玉,颇负才情,所以院里的丫鬟们,自是有不少暗送秋波的美人儿。 不过对于此刻原本将要步入象牙塔的蔡鞗而言,活着显然比温柔乡更为重要,毕竟靖康之耻近在眼前,他可不想再次沦落为历史上的两脚羊被绑着北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媳妇被那些人渣糟蹋。 这个耻辱的局面,他蔡鞗必须力挽狂澜,重蹈覆辙不是他想要的。 只是积弊已久的大宋已经从头烂到了脚,不说北方的金辽,就是内部的腐朽已经是难以根治了。 蔡鞗有点头疼,因为他知道凭借自己这个高中生的脑容量,即使拥有着一些超前的认知,想要让大宋抖擞起来,怕也没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