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半天，刘夜这才想起来，这杨林说自己来这市场的原因。 “怎么？小子你还要买参啊。”杨林又掏出一根烟，慢慢悠悠的点起来，吧嗒吧嗒的抽着。 “是啊，老先生，我是想给长辈买份礼物。”刘夜老老实实的答道。 “上山采参未免太麻烦，再说你这胳膊腿，你还是先跟我来吧。”杨林寻思了半天，最后狠狠把烟吸了一口，扔在地上踩了两脚，才幽幽说道。 两人在杨林的引导下，左拐右拐拐出了市场，又沿着路边走了一会，才来到一栋楼房前。 这栋楼房有些老旧了，楼房的外墙很是斑驳，还有不少脱落的地方，这栋楼房看起来年头也很久了。 杨林向他介绍着，这栋楼房的五楼就是他的家了。 这房子是他九十年代时候买的，那时候上山挖参还比较容易，他就用手里攒的钱买下了这房子。 三十年过去了，看着身边当初一起挖参的兄弟都纷纷转行，换上了大房子，而他自己还是老样子。 听着杨林的讲述，刘夜不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杨林的眼中似乎也有些晶莹，也是在回忆自己的过去吧。 不过杨林很快抽了抽鼻子，用手揉了两下，回头朝着刘夜说：“你不是要买参吗，我家里就有，上山采多费劲，你还年轻，就别上山受苦了。” 说完就直接上楼了，刘夜赶紧跟着。 就这样，进入了这位从业五十年的参把头的家。 进到屋子里，并不是刘夜想象中的金碧辉煌。 相反可以说是一贫如洗。 原本的小屋里，像样的家具也没有几件。 斑驳味道的几把木椅子，木桌子，就是这屋子里最体面的家具了。 “来来来，进来坐。”杨林丝毫不觉得寒酸，招呼刘夜在那把木椅子上坐下。 说着便回到房间里去翻腾了。 只留着刘夜一个人坐在这张木椅子上，看着屋里的墙面，还有那张木桌子，两千年最高级的背投电视，可以依稀的猜想出杨林当年的富裕，只是现在，时代变了。 正在刘夜猜想过去的时候，杨林出来了。 手里抱着一堆的木盒子，虽然很多，但他依然恭恭敬敬的轻轻放在桌子上。 “这是？” “这就是我上山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野山参，你不是要给长辈用吗，这些就不错，也免得你辛苦上山。” 杨林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其中的一个木盒。 里面红绒布的底，一支细细长长的野山参，赫然就在其中。 “这支是十五年参，怎么样？” 杨林一边介绍着，一边继续拉开木盒。 又是一根参须完整的野山参。 人参的保存状态很好，一打开木盒，依然可以闻到浓浓的参味。 看着这些山参，刘夜心里不禁微微一叹。 这些山参固然是不错，只是从参体的干瘪情况可以知道，这些参至少已经出土五年了。 也可以从中窥见，杨林这位参把头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采的参也是越来越少。 往往是采下来的参就马上卖了贴补家用，勉强糊口，再也攒不下来人参了。 按照青囊传承中的记载，刘夜原本是以打算以新鲜野山参为主药，做一炉大药，为他打熬身体，凝练真气有所帮助。 眼前这些山参，用来入药自然是最好，但是出土已久，药性流失，想要给刘夜凝练真气做帮助，是没有多大功效的。 而且这些山参确实不错，要是作为伴手礼送给吴家，还是有些不到位的。 这次之所以准备的礼物如此之重，只要是刘夜还对这吴家有所求。 刘夜上次去吴家别墅的时候，看见了一件在大道永恒经中记载的，有利于修行的宝物。当时的他还不知道此物的珍贵。 现在刘夜已经惦记上那件宝物了，打算准备厚礼来换取，相信以上次的人情，换过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但是刘夜也知道这人情的珍贵，不能轻易消耗掉，所以愿意带着山参的礼物上门。 只是很可惜，杨林的珍藏并不能满足他的需求。 “老先生，您这些参是不错......” 还没等刘夜说完，熟悉人情世故的杨林又怎么能不懂。 “小兄弟不必说了，这参不合你要求是吧。”杨林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旋即是一脸的无奈与苦涩。 “我现在这个身体.....唉，没几年参可以挖了。” 杨林叹道，他也知道自己没有鲜参，但是他的身体也实在支撑不了太高频率的进山了。 刘夜看出了杨林的烦闷，赶紧开口解释道：“是这样，老先生，我想加入您的采参队伍，绝不拖累您，给您打个下手。” “你真要上山采参？”杨林不解，看刘夜的样子应该是个富家公子，怎么非要做上山采参这种辛苦事。 “我要前去，参把头，您不能不让我去，不然可就坏了规矩啊！”刘夜微微一笑，不再以老先生称呼杨林，反倒叫他参把头，这也是暗合这挖参的规矩。 这长白山脉山高林密，前去挖参也是危险重重，所以为了安全，挖参人定下了诸多的规矩，而刘夜刚刚所用的，就是其中的一条。 这参把头由一位年纪大而富有经验的老挖参人担任，他是组织者，也是挖参的技术指导。 对参把头也有着诸多的要求，把头必须心地公正，为大家所拥护。他熟悉山区地理环境，哪块山场好，出过什么大货，什么地方适合压挖参，把头心中都有数。 同时一帮放山人是一个行动系统，为了安全起见，统一调度，一切必须听从把头指挥，无论取得什么地点和怎么进行工作，或者遇到危险时的对付方法，都有他来决定。 而参把头也不能独裁，他遇事也必须和大家商量。把头和大家共同劳动，挖到人参后又平均分配，对同行的人只有好处，并无剥削。 为了公平采参，对队伍的人选也有规矩。 其中一条便是，把头在串联人一起去放山时，不能挑人，不论男女老少，放过山或是没放过山的，只要他主动提出要求同去，就得允许他去，不得拒绝。 而刘夜称呼杨林为参把头，便是算的主动要求同去，杨林也不得拒绝，不然坏了规矩，整队挖参的队伍，都担待不起。 毕竟他们认为，如果不守着深山的规矩，山神爷降下怒火，他们不但挖不到参，还有可能因为缺乏了山神爷的庇护，而葬身在野兽的嘴下。